“玉佩......是我的!”沈烈右手青筋毕露,指尖爆裂,血如泉涌,旋即被沸腾热力蒸散,血气漫空,异常惨烈,却硬是不松手。
他不在乎这突然冒出来,强大得可怕的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历,也不在乎他随时都可以杀了他。
他只清楚一点,这玉佩是嘉月赠他的,他便有义务守护住这块玉佩,无关生死,也无关其他事物。
“好家伙,像你这般硬气的家伙,就算是在天凤域也早见得很。”红发少年倒是有些佩服起来。
十指连心,指甲全都爆裂开来,剧痛感可想而知,沈烈却哼也不哼一声,甚至抵御住他的气势压迫,尚有余力抓住这块玉佩。
“好吧,你说玉佩是你的,就是你的吧。”红发少年赫然松开了手。
倒不是他忽起善念,虽说他对眼前少年确实心生几分好感,但最重要的是,他这一行的最大目的,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清冷少女面泛薄怒,快步走来,青丝飘散于空,竟骤然化为万缕赤红。
地霸境巅峰武者的气机压迫,在少女踏前的每一步,竟是节节败退,彻底破碎。
“你对沈哥哥做什么!”
嘉月语中含怒,声破长空,震入红发少年的心中。
与生俱来的本能恐惧,竟让这个足足高出两人至少四、五个大境界的红发少年被嘉月震慑住了,忽地半跪于地,低垂下脸,竟是不敢正面瞧向嘉月。
不只是沈烈,连嘉月也怔住了,她见沈烈右手受到重伤,心中怒不可遏,但也很清楚,若是沈烈都远非眼前红发少年的敌手,那她也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但不知怎地,她心中却一点也不畏惧那红发少年。
甚至,隐然有种将他当成下位奴仆的奇异感受,从心头涌出。
嘉月心中却不知,那少年也是同样感受。
“该死,她才不过灵凝境而已,单靠威压却能令地霸巅峰的我半跪于地。”
“我在族中,论及血脉纯度,至少也排在年轻一代前三,竟会被如此压制,怪不得大长老要将我从绝凤崖叫出来。”
“若叫那些奴性深厚的老怪物来,怕是那天王武者跪成一片的场面会难看得很。”
宫楚想到将眼前少女迎回族中,那众人匍匐跪倒的壮观画面,而伴在她身旁的他,却能安然受落,将会是如何绝景,忍不住就想笑出声来。
宫楚确实是一代天骄,在族中我行我素惯了,连族长都不太放在眼中,除了确实强横的修为外,大长老正是看中他这份不惧任何事物的狂傲,才将他遣来下界,完成此行任务。
宫楚缓缓起身,凝劲布满全身,小心翼翼的程度不下于对付生死大敌,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跪了下来。
“在下宫楚,到此处来,是为恭迎小姐回到族中,小姐日前觉醒真凤血脉,连上界也有所感知,因此遣在下前来带回小姐。”
“因为某些原因,小姐流落下界,族内亦是遍寻不着,但这块刻有嘉月二字的玉佩,正是小姐身为真凤族人的最好证明。”
宫楚微微一笑,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上面仅刻有一个上古文字,但无论质地、成色、规格,都与嘉月赠与沈烈的那块玉佩一模一样。
虽然两人不识上古文字,却也信了大半,只因世间绝无如此巧合,宫楚拿出的玉佩刚好与嘉月相同,甚至连身上气息都有一定程度的相似之处。
若要说有所不同,那也仅是嘉月身上的气息更加纯粹而已。
虽然突变横生,但沈烈却比想象中还要来得快速地接受了事实。
天赋测验中,只有他看得到的凤凰舞空、凤凰赤羽的取得、嘉月这阵子的心不在焉,通通有了最好的解释。
唯一剩下的,就是嘉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无论是什么选择,他都会给予祝福。
血缘,是一个人与生俱来的,想逃避也逃避不了。
沈烈知道此时的嘉月恐怕才是最难接受事实的。
她的父母是谁?
为何抛弃了她?
为何让她沦落街头,甚至险些饿死冻死?
为何等到她的血脉觉醒之后,才来寻她?
对她是纯粹善意,又或是想利用她?
她的父母还活着吗?
若跟着眼前的少年回去,能见到他们吗?
嘉月心中千万思绪杂乱流动,双手微微颤抖,却被一只温暖的手,温柔无比地轻轻握了几下,让她重回冷静宁定的心绪。
沈烈凝视着她,仅是温和地笑了一下,表示他无论如何都会支持着她。
没有人比沈烈清楚,嘉月外表的冷淡,仅是一层假象而已,她的内心其实比想象中来得脆弱,尤其是接触到她身世之谜的疑问。
其实,对于他自己而言,这又何尝不是一块禁区呢?
忽然之间,嘉月的心中不再有所疑虑,种种疑问,最后都化为一张笑脸。
从始至终,都陪伴着她的温和笑脸。
“宫楚,我问你,若是我不跟你回去,你,打算如何?”嘉月冷冷问道。
宫楚愣了一愣,有点苦恼地想了想,然后道:“其实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小姐是一定会跟我回去的呀。”
“而且大长老交代过,小姐的本身意愿必须绝对尊重,况且小姐应该也有感受到,以小姐的尊贵血脉,对于咱们凤族人有着绝对的压制,在下是绝对不可能对您不利的。”
“但是大长老又下了死命令,若是我不带小姐回去的话,我也会没命的。”
“所以,我想呢,小姐到底为什么会不肯回去呢,那肯定是在外面结交了坏朋友吧。”
“不如就从小姐身旁的这位沈小哥开始杀起吧,若是小姐还不肯回去的话,眼前这座城的人,也都全部杀死吧,若是坏朋友都死光了,想必小姐就没有不跟我回去的理由了吧。”
宫楚从头到尾,都是面带笑容,无论是说到杀死沈烈,或是屠灭杜康城,在他口中说来,一点迟疑都没有,彷佛理所当然似的。
只因,这对他而言,或许只是晚上是要吃鱼还是吃肉一样的简单问题。
要做,或者不做,仅是在他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