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锵!”
荒凉山谷,出现了约莫两丈深的土坑,沈烈整个人深埋其中,半跪泥地之上,手起手落,一下又一下,机械式地刨着土,双手满是泥泞,连衣衫也被黑泥染得污浊不堪。
秋水刀放置一旁,原本晶莹剔透的刀体之上,且不说被泥土染黑,竟是隐隐出现了裂痕。
挖了大半天的土,却仅是往下挖了两丈深,但沈烈已是满头汗水,疲累不堪,甚至方才对战魄聚骷髅之时,也不见他精力耗损如此之大。
“真是见鬼的黑土地,越是往下深掘,土质便越是坚硬,虽说秋水刀本非设计来作掘土之用,但竟差点被这黑土弄折,实在太过夸张。”
“那只可恶的小兔子睡得倒是香甜,吃完那具魄聚骷髅的骸骨,修为似乎又有进展,真是个得天独厚的家伙。”
沈烈一边掘着土,不忘往坑上瞥去,只见碧绿小兔在示意让他掘土之后,便是睡倒在地,兔躯不时翻来滚去,睡得好不舒心。
“若是这次再令我白做工,看我怎么对付你这只兔子。”沈烈暗道。
数百院生竞相追逐,趋之若鹜的天择小兔,途中更是引出数只魄聚妖兽的袭击,不知有几人能安然逃脱。
沈烈虽然顺利与天择兔建立良好交情,但到目前为止,却是一点好处也没捞着,反而还几度险象环生。
若非无论古籍记载,以及众人口耳相传,都把天泽兔的寻宝异能吹得玄乎其玄,沈烈只怕早已放弃与这只到目前为止只有坑爹可以形容的小兔同行了。
手起手落,刨土的过程中,十指之间早已血迹斑斑,黑土更是被鲜血所染,隐隐透出暗红色泽。
十指连心,当是剧痛难当,沈烈却是面色如常。
这点程度的痛楚他早已习惯,更不会影响他的行动,且不说别的,光是方才被骷髅剧毒侵体,那如同万把小刀刺入身体的剧痛,已是远在区区刨土的痛楚之上了。
“喀!”
如金石撞击的声响,沈烈右手中指忽地一折,竟是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沈烈面色一变,停下刨土动作。
“断了。”
沈烈查看右手情况,眉头一皱,干净利落,喀地一声,往右手中指一按一送,重新接回断骨。
黑土纵然坚硬,要将他的手骨折断,却还无法办到,沈烈沉吟片刻,双手不再向下挖掘,而是往左右而去,从横面将黑土挖开。
不过片刻,黑土掘开之后,沈烈却是面色奇异,看着眼前被挖掘出来的诡异物体。
“这是......”
主体浑圆平滑,通体茶褐,主体的两侧,分别接着宽大握把与细长开口。
沈烈横看竖看,都只能得到一个结论。
茶壶!
一只平凡无奇的茶壶!
死寂一片的荒凉山谷,深埋于坚硬如铁的黑土之中的,竟是一只平凡到了极点的褐色茶壶。
沈烈双手微微颤抖,心中抱着所剩不多的微薄期望,将眼前茶壶从黑土里拔了出来。
手中流光闪烁,灵力、念力尝试注入其中,却是石沉大海,一点反应也无。
沈烈把玩片刻,除了茶壶硬度超乎寻常,甚至可以将他的手指折断之外,简直一点特殊之处也无。
若要说这是什么稀世珍宝,实在一点也看不出来。
沈烈爬上土坑,站在犹睡得香甜的小兔前方,双手捧着茶壶,面色阴晴不定。
“砰!”
茶壶往小兔头部直直坠下,砰地一声,小兔头部被砸个正着,顿时从梦乡之中惊醒,更是眼冒金星,一时找不着北。
小兔站在原地打转了几圈,这才恢复清醒,看着眼前砸中牠的茶壶凶器,非但没有发怒,反而是整个兔躯赖在了茶壶壶身之上,直盯着沈烈嘻嘻笑着。
“你别以为只要装可爱就能蒙混过去,这只茶壶究竟是啥玩意,不让我满意,就把你抓来烤肉吃。”沈烈面色阴沉,心中怒气随时都有可能喷涌而出。
小兔神情委屈地瞪着沈烈,眨着眼露出思索的神色,彷佛是在说他有多么不识货似的,竟看不出来茶壶的神奇之处。
沈烈面色更黑,他敢肯定,这只茶壶固然有些古怪,但莫说是他,纵然将杜康城内所有魄聚强者找来,也未必能看得出什么端倪。
世间魂宝,皆以灵、念两力驱使,几乎没有例外,魄力严格算起来,亦是灵力的一种,若是注入灵力毫无反应的魂宝,就算换成魄力注入,也不会有所改变。
然而,天择兔的寻宝异能,古书多有记载,绝非单纯谣言,而是有凭有据的事实。
“不过这只兔子能不能算是真实意义上的天择兔,那就难说得很了,毕竟只有几分微薄的血脉传承而已。”沈烈暗暗想道。
碧绿小兔彷佛看得出沈烈眼神中的鄙夷之色,不禁怒意横生,纵然沈烈曾救牠一命,但身为上古奇兽的尊严,却不容任何人冒犯。
小兔从茶壶跳到了泥地上,双爪连连挥舞,口中嗷嗷叫着,宣泄心中不满。
小兔见沈烈不为所动,忽地一伸爪,猛然往自己心口处划去。
直到这时,沈烈才露出吃惊之色。
“喂,你在干嘛,就算是捡了个废宝,其实也没什么,用不着恼羞成怒到用自残表明心迹吧。”
小兔听了沈烈的话,不禁双眼翻白,口中彷佛能喷出火似的,双爪沾了心口精血,然后往茶壶狠狠抹去。
霎那之间,光霞绽放,流转于空,绚丽不可方物。
天择精血,可破一切封印!
七彩光霞流转于壶身之外,浩瀚灵力爆发出来,竟是沈烈前所未见的强横,甚至令人心生膜拜之意。
小兔站在壶边,面色很是得意地看着沈烈,并且双爪在空中挥了挥,示意他拿起茶壶。
沈烈一时目瞪口呆,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绚丽的情景,彷佛身在幻梦之境。
小兔看着沈烈的呆愣模样,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开心地在地上滚来滚去,嘻嘻笑声不绝于耳。
“这只小兔果真不是假货,还真有几分能耐。”
沈烈下意识地走上前,全身灵力凝聚在双手之上,突破光霞阻隔,双手贴在壶身之上。
“没礼貌的毛头小子,人家可是堂堂上古神灯,不是你口中的什么茶壶哩!”
甜美清脆的女声,骤然在沈烈心中响起。
沈烈只觉眼前一黑,一股拉扯大力传递而来,竟是令他无法抵抗,旋即被吸入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