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着感知刀谱的残存气息,听起来玄乎其玄,但却不是没有理论根据。
刀术秘籍往往由刀术创始者亲手谱写,代表了其心血结晶,真正出色的刀客纵然在提笔写字的过程中,也会残存一丝刀息,而沈烈正是要藉由先天刀魄的纯粹刀气,试着与秘籍之中的残留气息发生感应。
由左到右,沈烈右手伸直出去,指引先天刀魄朝向每一本秘籍,全心投入了玄之又玄的感知之中。
不出沈烈所料,凝实刀魄以念力辅佐,感知显得异常敏锐,纵然在金光禁制之下,也与秘籍产生了些许感应。
右一,些许气息残存。
右二,感应略比右一强上一点。
中间,刀魄忽地一震,反应极大,沈烈的右手也顿时停留下来。
苗若英见到沈烈如此异样的举动,目中也掠过了一丝异芒,她自然知道每本秘籍的来历,沈烈所指向的那本秘籍,正是五本之中,品级最高的刀术秘籍。
过了一会儿,沈烈才继续移动右手。
左二,些许气息残存。
左一,……
在左一之时,沈烈竟停留了更久的时间。
但不是因为左一秘籍的气息更胜于中间那本秘籍,而是他竟然无法在这本秘籍中感知到丝毫气息。
能够收藏在藏经阁第二层的秘籍,理论上都并非凡物。但时间过去许久,任凭沈烈如何用心感知,还是无法从这本秘籍上,感应到丝毫残存的刀者气息。
看来结果已然分明,毫无疑问,应当要选中间的刀术秘籍才是。
但沈烈却沉吟了良久,迟迟没有做出决定。
苗若英见在他的右手停留在最左侧那本秘籍时,脸上也闪过几分莫名异色。
最后,沈烈的右手终于缓缓向中间那本秘籍伸出。
苗若英的眼神之中带着几分赞许,她毕竟没有看错人,沈烈对于刀息的敏感程度确实超乎常人,然而,不知怎地,她的眼神中却似乎闪过了一丝遗憾。
沈烈的右手持续接近中间那本秘籍,就在碰触到禁制金光的前一剎那,他的右手竟如触电般地一缩,而且竟快如闪电地,伸向了最左侧的那本秘籍。
金光本已薄弱,被沈烈重重一握,顿时消散而去。
一本外表并不起眼的红色秘籍,落入了他的手中。
不只苗若英愣住了,连拿着这本秘籍的沈烈也愣在当场。
他本已决定要取那中央处,残留刀息明显较为强盛的秘籍,然而,在最后一刻,他的右手竟完全不听使唤,瞬间探向了最左侧的秘籍。
“不,不是不听使唤,而是受到了刀魄的引导。”
只见此时刀魄已散去了原本的光芒,自主地回到了识海之中。
沈烈神情也是异常复杂,他冷静地回想起方才情况,过往的刀魄从来没有发生如此不受控制的情况,但他也同时深信,刀魄本体绝不会害他,于是他看向了这本刀谱。
如枫叶般艳红的封面上,龙飞凤舞地写了四个草字。
“残枫刀诀。”
“你确定要选择这本秘籍?”苗若英开口问道。
沈烈看着苗若英,老实说,他的心中确实迟疑了一下,甚至闪过一抹念头,要放弃手中的残枫刀诀,转而选择中央处的那本秘籍。
不过,最后他还是没有这样做,不知是出自对于刀魄的信任,或是出自那无可言喻的直觉。
“是的,就这本了。”沈烈从容答道。
苗若英双眸之中,异芒闪烁,倘若沈烈选择五本中间的秘籍,倒还在她的意料之内,但沈烈竟选择了最左侧那本秘籍,这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中间的那本秘籍,是五品巅峰的落日刀法,修练娴熟者,甚至足以与一般的六品武技一较高下,至于你所选择的这本残枫刀诀嘛……”
苗若英此时竟卖了一个关子,不往下说,对于看似冷淡的她而言,倒是少见,只因为沈烈给了她很久没有感受到的期待感。
“没有品级。”
过了片刻,苗若英才轻轻吐出了这四个字,然后欣赏着眼前沈烈如石化般的呆愣神情。
没有品级,难道残枫刀诀竟连一品武技都不如,所以刀谱上才会连一丝残存气息也无?
不对,这并不合理,沈烈心中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
倘若残枫刀诀真的没有品级,又怎可能放置在藏经阁第二层之中,他可不认为苗若英会故意戏弄于他,在五本秘籍之中故意放入一本垃圾。
所以,没有品级的真正解释,就是没有品级。
沈烈脸上忽地浮现了然于心的笑容,然后对着苗若英深深一鞠躬,感谢她的赠艺之恩。
苗若英看着沈烈的神色,知道他明白了这四个字的真正意涵。
“这本秘籍已在学院存有二十年之久,直到今日,包括我在内的众多院内强者,没有一个能得其门而入,希望你能破解这个长达二十年之久的谜团。”苗若英看似淡然地道。
所谓的没有品级,不代表残枫刀诀真的没有品级,而是代表无人能将这门刀法正确分级。
之所以无人能将这门刀法正确分级,只因为这二十年来,从来无人可以真正将其修练成功,所以威力自然无从评估。
而二十年前,关于残枫刀诀的来历,也因时隔久远,早已不可考了。
但剑南学院仍将这门刀诀置于藏经阁第二层内,那就代表了学院众多强者导师都认为残枫刀并非有所缺陷,而是很单纯地,他们都无法修练成功。
这是相当令人震惊的事情,因为不只是学院中灵醒、灵凝境的院生,甚至在这二十年来,所有尝试修练此刀诀的院中导师,包含如苗若英这样的强者,最后的结果都是以失败收场,但却没有一人否认残枫刀诀本身的价值,他们全都认为是自己的问题,所以才会导致无法修练成功。
这就代表了残枫刀诀确实有它的价值,只不过其修练的困难程度,恐怕也达到了极其夸张的地步。
然而,在沈烈的手中,将有可能创造出专属于他的奇迹吗?
目前唯一可以知道的是,至少沈烈体内的先天刀魄与这本残枫刀诀之间,有产生某种特殊感应,虽然他还不知道这样的感应代表了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