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奔跑着离开这低谷里的高塔,自由的喜悦让我忽略了山谷里野兽的嚎叫,对于长久处于安静中的我来说,这简直就是天籁,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没有目标,只希望离开这个地方,长长的裙摆总是挂住低矮的灌木,我不知摔了多少跤,雨水顺着脖颈流入里衣,但却感觉不到寒冷,脸上也早已划满伤痕,双手的皮肤早已蹭破,沾满了污泥,我只剩下一点点灵力,浑身肌肉酸疼,我不得不时不时停下了休息,改变石塔的生死门几乎耗尽我所有的灵力,没关系,只要能耗住那个人,就算耗尽也没有关系,就算被困与此地又如何,这个牢笼不是又变大了吗,只要我活着,总会有时机,逃入一个更大的牢笼,总有一日,会自由。
山谷的开口处是一片平原,闪电不再似山谷里那样隐约,一道道毫不吝啬的照耀着眼前的荒原,远处累累白骨在闪电下泛着清冷的光,巨大的兽骨下投着暗沉的阴影,雨水不停的拍打着残骨,平原尽头的森林模模糊糊,眼前突然的豁达让我愣了神,看到了一棵熟悉的大树,我浑身乏累,缺氧让我大脑发沉,我扶着大树缓缓坐下,一身狼狈,我明白,这副躯壳已经到了极限,自己也已经到达了之前预定的地方,浑身的疲乏让我无奈,疲惫让我竟然没有发现这颗树的与众不同,每次只要我放出灵力感知塔外的世界的时候,这颗树总是清晰的浮现,我只当它是个奇怪的种类,我吃力的爬上大树,靠着树枝,用外袍裹住自己,不用担心闪电会击中我,头脑发沉,看着远处闪电下的平原,竟然迷迷糊糊的靠着大树睡着了,却不知在我睡着后,大树放出一个巨大的光波,光波泛着蓝光,一阵强大的威压削弱着四周野兽的灵力,本来在大地深处运作着的齿轮缓缓变慢,野兽不断伏地哀鸣,我却安然的睡着了,甚至梦见了那个人,梦里那个人在一片红色的花海里对我微微的笑着,对我说着什么,我无法听清,嘲笑着自己,还在妄想着什么。
待到再次醒来时,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空气中泛着湿气,使我龟裂的嘴唇和呼吸好受了一些,黎明即将到来,我迅速从地上爬起,浑身的酸痛告诉我身体的不合作,我伸展了一下发酸的四肢,抽取灵力护着全身,踏入了这万千生灵的坟墓,四下一片漆黑,我散开灵力,避开那些兽骨,腐朽的兵器,散落的残甲。我以最快的速度再次奔跑,第二道防线,在我的预算之内,看不见的利刃在突破着我的灵力防线,不敢有丝毫松懈,不似石塔里的封印,让我触碰不得,这里,如若我有一丝灵力的裂缝,就与这些家伙一样,会被整齐的切成九块,然后在此处腐朽,越靠近边缘,这种窒息感就会好受一些,待我踏入边缘森林那一瞬,压迫的感觉完全没有,天边泛白,黎明到了,我灵力在此刻也耗尽。
我爬上高高的树枝,欣赏着天边的太阳,红色,心底沉了一下,呵,多么熟悉,被阳光染红的彩霞,多么像那个地方。
眺望远处,荒原环绕着远处的山谷,把山谷孤立了起来,在靠近山谷和森林的两侧,各自堆积了皑皑白骨,荒原中央却一片空白,似一座围城,陆续传来生物的活动声音,这座森林在苏醒,我藏在了树叶的繁茂处,本想撕下一块衣角,却怎么也撕不动,没有灵力,我对这一身衣服无可奈何,只好脱下外袍,胡乱的罩住了头,一直在黑暗里生活,没有见到光明,如今见到了,强光会刺瞎我的眼睛,如今我只好在枝头恢复着体力,等待夜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