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匹纯白的骏马十分神骏,散布的七八个保镖个个壮实,火红的马车雕满了猛虎,无一不显示出马车中的主人显赫的地位。大刘悄悄告诉吴昊,“啧啧啧,看来这白胖子的皮肉生意做得更大了,这排场!这威风!”吴昊想了想回忆,原来这白胖子客栈生意固然做得大,却带着做了一些其他的生意,蓄养了一批美貌的小娘子和虎狼之辈的打手,遇到达官贵人自然奉若上宾,遇到胆小懦弱之徒也时不时做些仙人跳的勾当,欺负一下弱小。所以白胖子固然家大业大,是城主那里的常客,可是在底层群众心里,白胖子的客栈无异于吃人的老虎,那是碰都碰不得的。不过吴昊两世为人,早就见怪不怪了,说到底无非是混业经营,前世开宾馆的都是这招,才能提高入住率。有的自己不做,也得默许别人来发发小卡片什么的,不好干涉,只当没有看见。
不过胡四娘可没有听说过什么混业经营,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之色,望着努力从马车上爬下来的肥大身躯,冷冷的说道:“白胖子,同行是冤家,你来干什么?”
目测超过两百斤的白胖子气喘吁吁的被三个保镖搀下马车,除了群乐客栈的伙计们各自干着活,围观的群众演员早已退出十丈之外,显然早就听说了两家老板之间非常非常不对付,生怕波及自己小命。
白胖子果然是个又白又胖的大胖子,明明气喘如牛,偏偏手摇折扇,做出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模样,呵呵笑道:“有钱大家赚,有钱大家赚,世界上的钱一个人是赚不完的。哈哈哈哈,胡老板,我上次提议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归到我白某得旗下,安安心心做个同福五店,坐着不动数银子,多舒服啊!”
胡四娘冷笑道:“老娘还没有被猪油蒙了良心,那些脏银子老娘没有兴趣。”
吴昊观察周边的伙计们,无不眼中露出赞同之色,看来胡四娘对伙计们不错,还抵得住白胖子的高额利润的诱惑。
白胖子笑呵呵的,在商海历练多年的他看来已经练就了百毒不侵的本事,完全无视胡四娘的言语暗讽,道:“这又何必呢?银子谁人不爱,再说大家你情我愿的,那有脏不脏的道理?”
胡四娘心直口快,忍不住道:“你要挟人家小姑娘的父母,逼人家卖身,在你那里做些下贱的勾当,还说你情我愿?真是不要脸。”
白胖子眯眯一笑,“父母欠下了巨债,我白老板大发善心,出钱替他们还债,他们自愿将小姑娘抵押给我,做工还钱,我都亏了血本了,不知道那年那月才能收回银子,到哪里找我这样的大善人?”说着脸色一沉,威胁道:“这些都是在城主那里备了案的,有据可查,确实是你情我愿的生意,胡四娘你不要血口喷人。当心我告上衙门你下不了台。”
胡四娘何尝不知白胖子勾结城主,早就沆瀣一气,每个月送到城主府上的银子从没有断过,盛化城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只是这白胖子脸皮太厚,一张嘴颠倒是非,直气得胡四娘扭过头去,懒得与白胖子说话。
白胖子却不依不饶,道:“胡四娘,我是看你颇有才干,才三番五次与你谈合并事宜,你看同福一店、二店、三店、四店,那个不是日进斗金,比你做这些小乞丐的生意要强多少倍?”
胡四娘傲然道:“我就是不要脏钱,我的伙计们也不要脏钱,大伙说是不是?”
众伙计平时深受胡四娘恩泽,当下齐声道:“是。”有的伙计更加了一句“昧良心的钱不要。”
吴昊也不想和白胖子一样赚钱,但是他却与胡四娘不同,并不反对人口买卖,他还是在前世的思想做了主导,虽然讲求正义,但是也尊重商业规则,如果盛化城允许人口买卖,那么作为一个商人,自然要利用好现行的规则,否则就称不上一个合格的商人。当然作为一个现代人,前提是要保证奴隶的基本人权了。不过,如果当上城主,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制订规则,吴昊也不然不会同意人口买卖,他脑袋瓜子里赚钱的方法多的是,何必赚人口上的辛苦钱?从管理的角度来讲,白胖子把伙计当奴隶,伙计的积极性就低些,胡四娘把伙计当亲人,伙计的积极性就高些,今天看大家的表现就看得出来群乐客栈的向心力还是很强的。只是胡四娘到底还是孤儿寡母,点子少了,日子过得艰难。
吴昊正在比较两家客栈管理方式的优劣,白胖子又发动了感情攻势,显然也是有备而来,“胡四娘,你拼死拼活的撑着这破客栈,也不另找一个男人,还不是为了那短命鬼的女儿?可你女儿终究要嫁人的,到时候群乐客栈指不定是谁的产业,有是何苦呢?与我合作,操心多不了,分红少不了,何乐而不为?”
胡四娘犹在嘴硬,道:“我们娘俩相依为命,不要你多操心。”九分刚强之外露出一份软弱、一分破绽。
可伙计们就不同了,在白胖子的言语下都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是啊,老板娘再能干,这产业将来都是别人的,天要下雨,女要嫁人,陈允儿迟早要长大嫁人的,自己为胡四娘劳苦多年,到时候要是被新女婿扫地出门那可难看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不如先为自己留条后路。
吴昊将伙计们的表情一个不露的看在眼里,不得不佩服白胖子,这白胖子能成为盛化城的客栈同业老大,两次接待引仙使,果然有几分本事,三言两语就在胡四娘和伙计之间埋下不和的种子。怀着对胡四娘的感激、对白胖子的厌恶,对修仙界的向往,吴昊可也不怕得罪白胖子,岂能让他奸计得逞,连忙为胡四娘解围:“老板娘待大伙儿恩重如山,大伙儿绝不为了那昧良心的钱做昧良心的事。再说允儿年少聪慧,不出三五年必定能将群乐客栈发扬光大。”这话一是对伙计们压之于义,人心皆向善,就连白胖子这恶人也要披上伪善的外衣,更何况群乐客栈的伙计们,这就是提醒他们要是在这个当口扔下老板娘母女就太不仗义了。二是诱之于利。陈允儿精灵古怪的性格大伙都知道,跟着她绝对只有别人吃亏,自己绝对吃不了亏。过上三五年陈允儿大些了,可以帮衬胡四娘一把了,群乐客栈必定更加红火。
眼看着自己不动声色之间就让胡四娘露出破绽,没有想到被这跑堂的大茶壶给搅黄了,白胖子恶向心头起,恨不得一刀将这多话的大茶壶给劈了,恶狠狠地向吴昊这边望过去,道:“臭小子,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话音刚落,看到吴昊的相貌不由得一愣。
吴昊眉头一皱,听到熟悉的这句话终于想了起来,就是这人前天晚上捅了自己一刀,要了自己的小命的凶手,只是那晚凶手很敏捷,不似今天是这么一个笨拙的大胖子。
白胖子进屋之初哪里用正眼瞧过伙计们,这时看到吴昊也是一楞,显然认出了这小子,明明将其捅了个对穿,为什么今天还站在这里跟个没事人一样?
二人各有疑惑,又都不能对质,只得目光一闪就躲开,各自想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