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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入樊笼(2)

临睡前,姜心妍推开阮筱梵卧房的门,走了进来。那时,阮筱梵正立在窗口,望着窗外的夜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并没注意她来。

姜心妍清咳一声,阮筱梵微微一怔,转过身,牵强地挤出笑容,“妈,您怎么还没睡?”

许是在窗口站了太久,话才一出口,她就连打了两个喷嚏。

姜心妍赶忙倾了一步,从床上柜上抽了一张纸巾递给阮筱梵,“虽说立春了,但这天气没这么快变暖,早晚都是冷的。你别站在窗口吹冷风,容易着凉。”一说完,便凑到窗口,一把关上窗,此时,外头正是细雨如丝。姜心妍说道:“原本大好的一个天气,搁到晚上竟变了一个天,这春雨还真是说下就下。”

阮筱梵心里想着,这不正是自己一整天的写照吗?

关好窗后,姜心妍就拉把着阮筱梵的手,坐了下来,“你看你,手冰冷冰冷的,站在窗口吹了许久的风了吧?”

阮筱梵不作答,只是笑笑。

“我知道,你不满。”姜心妍自然是知道阮筱梵的心思的,她不肯接管公司,心里一直拗着,若不是她提出来,推波助澜了一把,她不会如此为难,“我原本以为你不会去帮你爸爸的忙,哪知道那一天你竟是自己主动提出来的,我也吓了一跳,我原先还以为你是想通了,迟早要接管公司,倒不如自己先提出来。现在看来,是我误错了意,你去公司上班肯定是有别的原因的。”姜心妍能猜到几分,但又猜不出是什么原因促使她女儿主动提出来去阮氏上班的。

记得那一年毕业前夕,阮筱梵一直叫嚷着说要自己开立公司,她还以为只是说笑,没放在心上。不过实习期的时候,她女儿竟不到阮氏上班,她就觉得不对劲了,父女俩还为此大吵了一架,阮筱梵也是个倔脾气,打包了行李,闹着搬出了家,若不是最后阮泽洋服了软,四个月后,阮筱梵也不会搬回家住了,恐怕要一直住在外头了。

那时候起,姜心妍心里就知道,她女儿是不愿意来爸爸公司上班的。果真不久,阮筱梵就到外头开了一间自己的公司,一直打理到现在。后来,她也问过女儿几回,这第一桶金是什么时候攒下的?阮筱梵总是神神秘秘地回答,很早很早以前。

说实在的,姜心妍并不知道,那个很早很早以前,到底是什么时候。

“妈,我只是觉得太突然了,没有思想准备,再说了这么大的一个企业也不是说接手就能接手的了的,爸爸这一放手,我不知道要担多少心思到公司里。我一黄毛丫头,按这岁数,这资历并不能服众的,首先高层里肯定会有人反我。”阮筱梵唉叹了一声。

“你别担心,你爸爸早就替你打点过了,里头有几个信得过的叔伯会站在你背后支持你的,他们会一直辅佐到你能独揽一面的时候。”

她女儿,她看着她长大,她当然知道几斤几两重。只要稍稍提点一下,她就可以上手了,不比那些儿子们弱的。

姜心妍其实也不愿意这么为难阮筱梵,但有些时候,总是事外有因,不得不让女儿接手,有些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我若不能加倍做出业绩,让他们心服口服,只怕公司上下会来个大震荡,搞不好会来个大暴走,这一点我可承担不起。”

“你爸爸信得过你,再说了,你都还没真正接手,就东怕西怕的,听着都不像是我女儿平时的作风了。”

她女儿平时怕过什么没有?就因为什么都不怕,才叫她心里担心的慌。

她总是希望女儿能在某一些方面弱一些,可她偏偏就不爱听她的话。

她老爱爬到男人头上挠痒痒。兴许起初男人们会为了图个新鲜,陪你玩几个回合,但久而久之,肯定会离你而去的,那都是自然规律。男人们要娶的女人,总归是可以掌控的。他们不会愿意娶一个让他们无法掌控的女人回家的。

她知道,她的女儿一点都不在乎,不然也不会时常更换男伴了。也不知道到底谁能掌控得了她?

哎,她总爱倒着气她。这年纪了,该适婚了,却还喊着不婚,不婚。到底要到什么时候?前几天,她刚收到一个请柬,听说马上就能双喜临门了。她听了,心里了痒痒的,多少盼着能有个改变,可是现在,怕是……她也只能叹着气。

“哎,只怕是更没有时间谈情说爱了。”推托的借口真是一样一样的。

“最近交了新男朋友了?”姜心妍心里一喜,手抓的更紧了。

“嗯。”阮筱梵笑了笑,“您应该高兴的吧。”

“当然了,我就怕你不谈恋爱,女人谈了恋爱肌肤才会水当当。”

“妈,做了美容一样水当当。”

“哎,你就爱跟我响反调。”姜心妍摇了摇头。这时候,床头柜前的小时钟,摇摆着提点时间,“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去睡了。”

临走前,阮筱梵拉住姜心妍的手说道:“妈,您是不是很希望爸爸退下来,跟您一起到到处走走?”

“是啊,很早以前的梦想。”

“嗯,我知道了。”

“妈妈是不是很自私?”

“没有,妈妈也该要享享晚年福的时间了。”跟那些黄毛丫头争风吃醋的日子,也该要远去了,“您回去睡吧。”

“那妈妈先出去了,你也早点睡。”

“我知道。”

等姜心妍走了以后,阮筱梵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个决定。

几天以后,阮泽洋顺利从职位上退了下来,阮筱梵正式从阮泽洋手中接过阮氏的重担。不过这一消息仍属公司内部机密,短期间不会对外公开,以防止企业内容不必要的大震荡,只待时机成熟时,再对外界媒体宣告这一历史性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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