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国 B区某大庄园别墅主卧室
“概率是多少?”
“回先生,大概五十,五十”
“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很抱歉!先生!”
。。。。。。
迷迷糊糊中,夜雅听见有人对话的声音。她蹙着眉头艰难抬起眼皮,眼缝中,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在她模糊的视线中晃动。
是谁?是谁在那里?
她非常努力去辨认,可没来及看清不远处的人脸,夹杂着疼痛的眩晕便如潮水般袭来,迫不得已令她又把眼皮沉沉的合上。
“那边情况怎么样?”
“回先生,一切稳定!”
“退下吧”
“是的,先生!”
耳边又传来两人的对话,夜雅再次艰难的抬起眼皮。朦胧间,白色人影对着黑色人影微微躬身,转身开门离开。她短暂缓解晕眩的脑袋在关门声中,又传来一阵刺痛。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了?
夜雅艰难伸出舌头舔了舔皲裂的嘴唇,某些残缺不全的记忆在她脑中迸出,还未来得及搞明白记忆中都包含着什么重要的信息,她的脑袋便疼痛难忍起来。
嘶。。。。。。这是哪?为什么空气中有股熟悉的气息,可她自己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股熟悉的气息和自己有何关联?
“索菲亚,快点好起来!”
黑色身影缓缓来到她的面前,伟岸的身躯阻挡了视线上方本就柔暗的灯光。
夜雅不觉的一怔?这声音,好熟悉!你是谁?
夜雅罅隙的视线中依旧模糊一片,即使来人近在咫尺,她依然仅是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形轮廓。她试图开口询问,努力半刻,嘴也没有张开。
“索菲亚,你放心,无论今后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索菲亚!都是这世上我唯一深爱的女人!”
黑影握上她的双手,她微微颤了颤,如水般柔溺的情话如一抹清风吹到脸庞,她不觉想挣脱!可偏偏,浑身却像被掏空了般,使不出一点力气。
“你听到了我的话?”,黑影一阵激动,握着她的手不禁加大了力度,“索菲亚,索菲亚?你醒了么?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亚瑟!”
亚瑟?是谁?
听见这个名字,刚刚意象朦胧中被卷起的羞涩脩然消失,夜雅的脑袋又一阵剧烈的刺痛。随即,昏暗不明的视线中,一片碧绿的草地出现在她支离破碎的记忆中,草地中央背对她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这个背影,好熟悉,是谁?
就在这时,身边的黑影,又喊了两声,“索菲亚?索菲亚?”
夜雅却似没有听见,她仔细打量着草地上的男人,试图认出他是谁,而那男人也正很配合缓缓把头转过来。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他的样貌,视线中的平静便被外界的吵杂打破,那还未完全转过脸来的男人,也瞬间从她眼前消失!
真该死!吵死了!
“来人,快让教授回来!”
“是!先生!”
黑影放下她的手,脩的起身疾步走开。没有几秒钟,他又回来,“索菲亚,不要睡,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教授很快就来了!”
教授?不要睡?
夜雅听见这两个词,脑袋又是一阵眩晕,胃也仿佛被人拧了拧,一阵翻滚,好想吐!
“先生,请让开,让我给索菲亚小姐检查!”
刚才离开的白影又回来了。随着眼皮被人用手撑开的感觉,一道强光射来,将她的双眼刺得生疼。
“怎么样?”
黑影迫不及待的追问白影。
“索菲亚小姐对强光已经有了反应,先生可以放心了!”
“太好了!”
黑影的开心溢于言表,他拉起夜雅的手轻轻吻了吻,攥着不放。
该死!放手!夜雅的身体本能的抽搐,试图挣脱黑影的手,可没想到,身体,就这么忽然不受控制了!
“教授,快看,她在抽搐!”
“先生,请让开!”
白影转身拿起个什么东西,下一秒,夜雅乱颤的手臂上就传来针扎的疼痛,随即,不到三秒,她便感觉天旋地转,接着她就没了知觉。
。。。。。。
隔壁,另一间偌大的房间里,一盏微弱的落地台灯泛着淡黄色的光,台灯上缠绕着的圣诞彩灯无精打采的熄灭着,还没有被人收起来。
“约瑟芬,你果真没让我失望,辛苦了!”
亚瑟优雅的站在床前,望着床上缠着一身绷带的左舞,褒奖道。
“老板。。。。。。”,左舞张开眼睛,有些意外,费劲的撑起身子,腰间洁白的绷带瞬间津红一片,她吃痛咧了咧嘴,“您怎么来了?大小姐她怎么样了?”
亚瑟拍了拍她的肩,“放心吧,她很快就会没事儿的!”,他望了望左舞身上被血浸红的绷带,“躺下吧!”
左舞靠在床头,扯着嘴角笑了笑,潋滟的眸子中透出淡淡的安心,“谢谢老板关心,只是些小伤,我没事儿!”
她话虽讲的轻描淡写,天知道,此去多少凶险。当她搞到解药,如约赶到接应点时,浑身伤痕累累,已经奄奄一息,如不是救治及时,她此时恐怕已经成了亡魂。
亚瑟淡淡笑了笑,“好好休养,早日康复!”
“杰森呢?他回来了么?他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左舞问并不在意自己身上这点小伤,她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清楚。比起给大小姐报仇这件事儿,去找解药这个任务,她并未感到有何荣耀感。毕竟,大小姐是因为她的疏忽才。。。。。。
“。。。。。。”
亚瑟听见她问起那边的事,微微眯了眯眼,沉默未语。卡塔利亚那只狡猾的狐狸,早已经在杰森他们赶去之前转移,杰森一行人此去没有任何收获。
“希望他早点回来,那个家伙,见到我这幅摸样,肯定又要嘲弄一番!”
左舞潋滟的挑了挑眉,并没有在意亚瑟细微的表情。她也知道自己不该多打探与自己无关的任务,见亚瑟不语,她也不敢再多问,只能耐心的等着。
亚瑟优雅挑了挑嘴角,嘴角扯出一抹性感的弧线,又拍了拍左舞的肩膀,“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事处理,先走了”
“嗯,老板再见!”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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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亚。。。。。。嫁给我吧!”
“夜雅,我喜欢你,做我的女人吧!”
“索菲亚,你知道,即使你不离开我,我同样可以让你过上你想过的生活!”
“夜雅,你不能死,我还没有娶你,你不能死!”
“索菲亚!”
“夜雅!”
“索菲亚!”
“夜雅”
。。。。。。
重复!替换!
重复!替换!
脑海中两个陌生的男人,不停重复替换着在夜雅面前出现。一双棕褐色的眸子,高贵优雅中透着沉稳坚韧。另一双黑色的眸子,轻狂霸道中透着脉脉深情。
谁?你们是谁?不要吵了!我的头好痛!你们不要吵了!
“闭嘴!”
一声抓狂的呵斥,夜雅抓着头发睁开了眼睛。鬓角上蒙着的汗珠儿被她揉搓,黏在头发上,把头发浸湿。
“索菲亚小姐?您醒了?”
一个身穿护士服的欧洲裔女护士听见动静,惊慌推门进来,手忙脚乱查看她的情况。
“这是哪儿?你是谁?”
夜雅蜷缩成一团,焦虑不安环顾四周,四周一片暗沉的色调,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她不觉对来人充满戒备!
“索菲亚小姐,不要怕,我是负责照顾您的护士!这里是您的家啊,您不记得么?”,护士见她情绪有点激动,轻声细语安抚着她,顺便递过来一个玻璃杯,“喝点水吧,或许您会舒服点!”
我的家?索菲娅小姐?我就是那个脑海中一直不停被人叫着的索菲亚?
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脑海里一片空白,除了那两个一直在脑海里不停替换啰啰嗦嗦的男人,别的什么记忆都没有?那两个男人是谁?夜雅又是谁?
夜雅清冷蹙起眉峰,颤颤嗦嗦接住护士手中的水杯,隐隐作痛的脑袋里填满不明所以的疑惑。她的双手不住颤抖,不是因为她害怕,却是因为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控制那双沉重的手臂。
她狐疑的瞧了瞧眼前的护士,见护士一脸和善,她便按照护士的意思,缓缓喝了两口水。而被吵醒时那焦灼烦躁的心,因为凉水的冲刷,很快便沉静。
“怎么样?感觉好点了么?”
护士见她蜷缩的身体渐渐放松,微笑着问。夜雅淡淡点了点头,将水杯还给了护士。
“这里,真是我的家?”
她打量着屋子里一片暗沉的装修风格,不禁怀疑,自己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这看似装修简洁的房间里充斥着一种高贵优雅的气质。
“当然是您的家,您不记得么?您仔细想想?”
护士用商量的语气轻笑着,边准备上前扶着她靠在床头。
夜雅没来由的一阵反感,她很刻意躲开了护士善意的帮忙,自己靠在了床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眼前和善的护士反感,只是觉得,这是她本能的反应,就像她以往的习惯一样,即使她脑海一片空白,还是指示着她让她去这么做!
其实,这里当然不是夜雅的家。夜雅从未给自己购置过产业,在脱离组织前,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执行各种任务,没有固定住所,仅有的住所,便是亚瑟的庄园。而这里,便是其中一个庄园。
夜雅靠在床头,眉头紧锁,努力努力的试着去想起点什么,可是脑袋都要被想破了,依旧除了刚才的画面,什么也想不出来。
她颤颤悠悠抬起自己的双手,虎口和掌心的老茧赫然醒目于眼前。结合房间四周的环境,她紧锁的眉头越发纠结。自己到底是是?为什么一个住着高档住宅的人,却长了一双劳动者的双手?
她怔怔的瞧着自己的双掌,若有若无握了握。骨节立刻发出清澈嘎嘣的脆响。她的眼眸立刻清冷起来,她的心底如条件反射一般迸发出一种兴奋,那种兴奋,让她莫名其妙觉得自己这看似颤颤嗦嗦的身体里,隐藏着无尽的爆发力。
只是一晃神儿,她不自觉的抓住了自己的头发,将头埋进腿中间,原本时不时刺痛的脑袋,就在那股兴奋腾起之后这短暂的时间里忽然疼痛难忍起来,令她好不容沉静的心,又一次焦躁不安起来。
“啊!头!。。。好痛!”
虽然潜意识中她告诉自己不能叫喊,可她还是忍不住,抱着脑袋叫出了声。
“索菲亚小姐?您?不舒服么?”,护士吓的惊慌失措,“您别怕,我去叫人,您在床上等着,千万别动!”
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的头会这么痛?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夜雅痛苦的抱着头,全身颤抖不已,头顶仿佛悬着一个大锤,一下一下狠狠砸着她的脑袋,痛得她睁不开眼睛!很快便在床上打起滚!
帮帮我,谁来帮帮我!
“索菲亚!!!”
一双温暖又宽厚的手掌忽然间抓住了夜雅的双手,随后,一个强有力的拥抱便将她紧紧的包裹起来。
夜雅吓了一跳,她颤抖着抬头,一双棕褐色的眸子出现在眼前,同她脑海中曾经出现的那双一模一样,她鬼使神差,不禁颤栗着开口,“亚。。。瑟。。。”
亚瑟整个身体都随之一颤,随即,那双深邃优雅的眸子中便蒙上了一层雾。
“索菲亚!你果然记得我!真是,太好了!!!”
教授曾对他讲,索菲亚醒来后失忆的几率为百分之五十,他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彼时,他亲耳听自己的名字从她口中叫出,他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去形容此刻的心情。
她没失忆,真是太好了!
头痛是一个康复过程,这一点教授早已经对亚瑟讲过。看着夜雅曾经孤冷倨傲的眸子中浸满痛苦的泪水,亚瑟心痛不已。可除了抱着她,亚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帮她。
教授不久前刚为她用过镇静剂,没想到只顶了短短的两个小时,她就醒来。
她中的毒不是一般的毒,所中毒的剂量足以十次摧毁她的大脑,让她变成一个脑死亡的植物人。此时毒虽然已经解开,看样子她也没有失忆,但脑部损伤的程度也不敢小觑,如果再乱用镇静剂,对大脑造成的损伤更加不可估量!
他了解她的性格,她一定不会答应用镇静剂去帮助治疗,毕竟,病后恢复是一个很长的时间段,镇静剂若产生了依赖,戒掉的难度也很大!
“亚瑟,救我!”,夜雅不知道亚瑟是谁,但直觉告诉她,眼前的男人她值得相信。男人紧紧环抱着她,身上的气场给她一种十分安全的感觉,让她有一种他就是她那棵救命稻草的感觉!所以,她反手紧紧抱住了亚瑟,曾经倨傲高冷的眸子中渐渐多出一层乞求的意味,“求求你。。。。。。”
“索菲亚。。。”
夜雅这反应,令亚瑟的整颗心的颤了。
索菲亚的性格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通常都是别人求她,她何曾用得着去求别人,乞求这个神色,不应该出现在她的眸子里!
他心痛的喘不过气,开始犹豫。毕竟索菲亚刚醒,或许,他可以不要那么果断,刚醒来就不允许她用镇静剂。先用几天,等她渐渐好起来再戒?
他并不知道夜雅其实并没有他想象中幸运,五十五十概率的筹码,她抓中的并不是那好的一半。他以为,她能叫出他的名字便是没事儿的!
“去把教授叫过来!”
“是!先生!”
身边一直惊恐不已,手足无措的护士急匆匆的又一次跑出房门。
很快,穿着白色大褂儿的教授便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手中自然也带着施救用的针筒和药剂。
亚瑟瞧着教授赶过来,忙松开了夜雅,“索菲亚,教授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教授并无二话,看着痛的满头大汗,精神已经有些恍惚的夜雅,无奈的摇了摇头。其中厉害他已经向亚瑟先生言明,既然亚瑟先生不忍心看索菲亚小姐受苦,他也就只能照办。
“先生,请您让索菲亚小姐躺好,我为他注射!”
即使已经恍惚,夜雅还是听见了教授的话。刚才仅有的力气和精力已经耗光,她此时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植物人一般,手指都动不得一下,只觉的手臂被针扎了一下,然后头痛的感觉渐渐就消失了,没一会儿,她就又一次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