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优雅的笑了笑,“随你!”
夜雅的挑衅他丝毫不在意,随意抬起手腕,泰然自若的瞧了瞧手腕上那价值不菲的腕表,没想,时间过得这么快,时针已经指向2点。
他疲倦的伸了个懒腰,“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
十几个小时的行程,他的神经一直紧绷,又被夜雅针锋相对盘问这么久,虽然他很想留下来,争取尽可能多时间的和她在一起。
但夜雅的态度,他心知肚明。如果自己真的留下来,想必一定避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况且,中国,终究不是他该多呆的地界,因而,他还是决定连夜赶回去。
夜雅眯着眸子把揉作一团的档案袋随手丢进了垃圾桶,虽然她已经将近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但彼时,她却没有丝毫的疲倦。
她今天的收获不尽人意,枉费她耐心等待了十几个小时,却并未从亚瑟那里得到满意的答案,这令她十分的不痛快,一股暗流不知不觉,悄悄的开始在她的心底作怪,越发让她焦躁!
她拿起茶几上的精致烟盒,掏出一支烟,顺手又拿起打火机准备点燃,没想,打火机却一把被亚瑟抢了过去。
她面无表情的一眯眼,接着,在心底压抑已久的焦灼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说时迟那时快,她操起茶几上的军刀,猛然起身,轻巧一跃,修长的腿轻松夸过茶几。矫健如鬼魅一般的身影,微微一晃,一个闪身,就到了亚瑟的身后。
接着,她锋利无比的黑刃军刀,便抵在了亚瑟的喉结上。
冰冷的军刀抵在亚瑟的脖子上,亚瑟嘴角挑起了一抹优雅的笑,他优雅的坐着,棕褐色的眸子里满是淡然,没有一点的惊恐,刚从夜雅手中夺过来的金属壳打火机,反射着水晶吊灯的灯光,犀利刺眼。
他盯着打火机,微微笑了笑,“吸烟有害健康,我对你讲过很多次,你总是那么不以为然!”
夜雅立在亚瑟的身后,身上的戾气,随着亚瑟嘴角浮现的迷人微笑渐渐消散,她眯着眼,眸子深邃,淡漠的盯着亚瑟手中的打火机,“不用你管!”
在这电火石光之时,两个沉稳谨慎的人,一个温和中透着犀利,一个凛冽中透着淡漠,两人之间的气氛忽然莫名其妙的有点尴尬。
墙壁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走着,发出来轻微的滴答声,反衬着这房内一时安静的两人,显得这个夜晚那么的寻常而又不寻常。
就在这时,一直在大厅落地玻璃窗外一动不动的人影,仿佛发现了屋内的不对,忽然间有了行动,她朝着大厅的门就踹了上来。
噗通一声,红木大门被外力踹开,不用看,夜雅也知道,那是左舞。
她火急火燎的冲进来,手里还握着格洛克,看见夜雅用军刀抵着亚瑟的喉结,潋滟的眸子里透着不敢置信之余,还有一股浓浓的失望。
“大小姐。。。。。。”,她端着枪,欲言又止。
老实说,就在左舞向亚瑟通风报信,说夜雅要对他动手的时候,她也是抱着将信将疑开玩笑的态度。
因为左舞自己一直笃定的认为,夜雅虽然一直对老大没感觉,还选择脱离他,可老大扔在她心里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她不可能会对老大下手。而彼时眼前的情景,左舞显然矛盾了!
她握着枪,心猿意马的瞄向夜雅,往日潋滟的微笑,一下子僵在了嘴边,她打心底里不想这样!
随着她与夜雅相处的时间变长,她心底那座忠心的天平,早已在潜移默化中偏向了夜雅,可是彼时面对亚瑟,她却还在自欺欺人的站在他的一边。
“约瑟芬,退下!”
左舞唐突的进来,亚瑟明显的不悦,他何时教过她,让她用枪指着自己人?而且还是夜雅!
他脸上温和优雅的微笑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严厉的呵斥,还有他身上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王者戾气。
左舞咬唇,一下子矛盾到了极点,“老大。。。我。。。”
天知道,她一项洒脱不拘小节,此时,她好像忽然间脑袋秀逗了,就那么语结了。
而这说话间,见左舞行动,又跟着冲进来一群人,其中有亚瑟的随从,保镖,还有已经在外面埋伏等待了大半夜的杰森和手下。
“伯爵阁下!”
“亚瑟先生!”
“老板!”
一群人纷纷掏出枪械武器,齐齐的聚拢在左舞的身边,口中各种称呼着亚瑟,将手中的枪械武器指向夜雅。
这一下,亚瑟的脸色越发的不好了,他握着打火机的手掌,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不紧不慢,掷地有声的表达了他最后的耐心,“我说过,没有命令不许进来,退下!”
一众人早已知晓夜雅的行动,他们虽然不是每个人都亲眼见过夜雅的手段,但有关她的传奇故事,没人没听过。眼见着眼前的情况危急,亚瑟这命令,让他们齐齐的一怔,却没一个人打算听话退下。
“退下!”
亚瑟咻的一下眯上了眼,冷冷的气压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整个大厅的温度都仿佛降低了。
这下,所有人才反应过来,一个个不明所以,谨慎的退到大厅外,只剩下左舞傻丢丢的站在那里,矛盾的无法形容。
“约瑟芬?”
左舞没走,亚瑟看得出她的心思,他眼神中带着严厉的审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左舞怔了怔,一下子反应过来。继而,就开始了无节操,装傻充愣的笑了,“哈哈哈,不好意思,大小姐,不好意思老大,我的格洛克生锈了,我拿出来检查一下而已!”
说着,她忙把枪收了回去,“你们俩。。。”
她撇着嘴,瞅着亚瑟和夜雅一个比一个冰冷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挠了挠头,退出了大厅。
见一众人退下,亚瑟才放下脸色,恢复了先前的柔和,“索菲亚,时候不早了,休息吧!”
他把打火机放在桌子上,轻叹了一声,“哎!真是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还有谁敢把刀抵在我的脖子上!”
夜雅面无表情的目睹着眼前这场闹剧结束,她的心思慢慢的沉静,她收回军刀,抽烟的心情烟消云散,她把另一只手上夹着的香烟甩进垃圾桶,转身,一言未发,朝着楼梯走去。
这个夜晚太过漫长焦灼,她需要休息,也需要重新审视计划一下她今后的人生。
。。。。。。
夜雅一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八九点的阳光透过她华贵欧式贵族范儿的刺花窗帘,照射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她的眼膜被强烈的光线刺的生疼,本能的眯上了眼睛。
“妈妈”
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她不觉得一蹙眉,继而瞟向床边。小萌娃正衣衫不整,发缕凌乱的立在她的床边,她猛地一一怔,随即便清醒过来,挺身坐了起来。
小萌娃呆萌呆萌的望着她,稚嫩的眸子里满是空灵,哪有一个小孩子该有的天真活泼,活脱脱的像个小呆子。
夜雅燥闷的蹙了蹙眉,从亚瑟的那里买到的些关于小萌娃身世的信息,开始在她的耳边回响,她的脑袋一阵隐隐作痛。
以前她笃定的认为小萌娃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才对他一直视而不见,冷漠不顾。彼时,她心已明了,他竟真是自己的亲骨肉,在她还没有完全打算接受现实的彼刻,她心底那份纠结和挣扎,真的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她曾经一直下定决心,这辈子不生育孩子。原因很简单,自小未尝过父爱母亲的她,根本不相信世事中那所谓的亲情。
况且,她也了解自己的个性,即便是有了孩子,想必她也不会是个合格的母亲!毕竟,她曾杀人不眨眼,双手沾满鲜血,对这个世界冷漠了太久。与其去冷漠的伤害一个脆弱幼小的灵魂,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
可是眼前,活生生的一个小孩子就在她的眼前,还是一个和她已经相处了半年多,每天不厌其烦,死心塌地认定自己就是亲妈的单纯的小孩子,她该怎么办?她真的迷茫了!
她燥闷的揉了揉太阳穴,问小萌娃,“左舞呢?”
小萌娃呆萌的望着夜雅,空灵的眼中,填满了失落,“宝宝醒来就没有看见她,妈妈,宝宝昨天都听到了,你真的是宝宝的妈妈!”
这话,让夜雅的眉头一下子蹙成了大疙瘩,她的心脏差点慢了半拍儿,原本就不善言谈的她,面对这么小的娃娃,瞬间语结了。
她能很清楚的读懂小萌娃清澈空灵的眸子里散发出来的任何信息,彼时的小萌娃那么的似曾相识,与她幼年时的感觉是那么的相像。
他没有因为确认了自己是他亲妈的事实后兴奋,反而是透出一股子失落。可见,自己平日里对他的冷漠,他并不是毫无介意,他只是以一颗幼小单纯,执着倔强的心,宽容了自己而已。
而此刻,或许那坚持了这么久的勇敢,终于得到的回应,才会那么的充满失落和委屈。
夜雅的心猛的被扎了一下,她有点无地自容,有种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的冲动。她不敢面对他,她还没有确定今后面对小萌娃的态度,她真的还没有做好接受他的准备,更没有做好做妈妈的准备!
“可是妈妈,爸爸是谁?”,小萌娃忽然间又问出一个炸弹般的问题。
夜雅的心脏差点停了!这种狗血的剧情不应该发生在她的身上!
世界上最尴尬的事,恐怕就是自己的孩子问自己父亲的身份,而彼时,夜雅面对的孩子,还不是自己心甘情愿,亲力亲为孕育而生的孩子。
她活了二十几年,那么多想取她性命的人她都不怕,彼时,她却感觉自己快要死在眼前一个小孩子的手下。
她蹙着眉头,利索的跳下床,穿上拖鞋直奔楼下冲去。
“左舞!”
边跑,她边吼出左舞的名字。可是整个别墅都空旷安静的令人心寒,一项沿阵待发,随叫随应的左舞,彼时竟毫无反应,好像故意在跟她作对似得。
“妈妈,宝宝看见左舞阿姨昨天晚上和亚瑟舅舅一起走了!”
小萌娃也跟着匆匆奔下了楼,他稚嫩的声音里充满了小心翼翼。
夜雅站在楼梯边,听见他的话,表情一下子冷了,一种她从来没有体会的感觉腾然升起,侵蚀了她的心脏,她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去形容这种感觉!
彼时她才发现,其实,左舞早已经是她生命中的一种习惯,即使大部分时光,她都是对她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