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段青彦慷慨提供的线索下,唐秀秀在洛阳城的赌坊中,找到了素未谋面的第二位师兄。相貌酷似笑面狐狸的蓝衫男子,是天下第一圣手的神医林悠然。待二人回到丞相府时,没想到段青彦早已等候在此。
“连守门人都生得如此标志,看来凌奕轩这书呆子的日子过得很不错。”望着屋翎处潺潺雨帘,林悠然对着丞相府门前,执伞的人影感叹。
唐秀秀则一反常态的没有附和,站在原地安静的凝望丞相府门前的执伞之人。素色纸伞寂静如莲绽放雨中,伞下公子形相清矍风姿隽爽,一袭青色衣衫似乎要融入沉沉夜色之中。
唐秀秀满心欢喜的凑到伞下,卷起湿乎乎的袖子,毫不在意的拧了拧。“洛阳这鬼天气都能把人冻成冰,到底还是渝州好。”
“下回雨天,记得带伞。段青彦皱眉,“洛阳不比南疆,雨水的寒气会淤积在体肤内。”说着便解下披风,将面前淋得跟落汤鸡似的唐秀秀裹了个严严实实。望着嘘寒问暖的两人,林悠然不得不干咳几声提醒自己的存在。
“就算你咳出血,世子也未必会对男人感兴趣。”不徐不疾的声音再上三分戏谑,不用看就知道是凌奕轩。身着蓑衣的丞相从貔貅石像后走出,手中抛出一物在雨中划出半弧。
“这是?”林悠然伸手接过皮囊,好奇问道。
“西京的烧刀子,喝了可以驱寒。”
“知我者,小师弟也!”林悠然一听,便兴冲冲的拔了塞子往嘴里猛灌一气,辛辣酒液入口顿时热流在周身扩散开来。
“好酒!”林悠然含笑,对着段青彦抱拳深施一礼。若不是世子特许,就算是身为丞相的凌奕轩也不可能请他喝来自敌国的贡酒。只是出尘一门弟子皆随了师父的傲骨,跪天跪地跪父母,即便是皇亲国戚也不值得他们跪拜。
走上前勾住凌奕轩的脖子:“书呆子,带师兄去参观参观你的宅邸可好?”
“你把手放下来,倒是可以考虑。”不习惯与他人靠得很近,凌奕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咱兄弟俩多少年的交情,你还用得着害羞?别让小师妹看了笑话,你说是吧。”毫无自觉的林悠然对着唐秀秀眨眨眼,没有松手的意思。
“林公子果真是性情中人。”段青彦与唐秀秀撑伞走进丞相府,回头望着凌奕轩面色不善的样子,不由轻笑。这位神医洒脱随性很像世外高人,不得不赞叹出尘公子门下皆是英才。
“过奖过奖!”林悠然笑得一脸阳光灿烂。
凌奕轩无视自来熟的厚颜之人,对唐秀秀吩咐道:“去花园南边,还是你之前住的屋子。”
唐秀秀本想跟着林悠然放肆一把,可瞥见凌奕轩堪比锅底的脸色,话到嘴边立马改口:“知道了,小师兄。”
望着雨中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林悠然不由感叹:“公子执伞候伊人,难得难得。”
“师父可跟都跟你交代过了?”凌奕轩一记肘击,撞向发痴的林悠然。“圣上所中的毒已非一日两日,你可有医治的把握?”
林悠然旋即一个侧身,扣住凌奕轩的手腕。“小小寒毒都奈何不了,还称什么天下第一神医?”
“看来这些年来,你的分筋错骨手似乎大有精进。”凌奕轩收回手,每次师兄弟的见面礼,必是以武会友。
“你还不是也一直在练断金指?而且力道比以前大了许多。”林悠然微笑反驳。“宫中太医尽是榆木脑袋,那群老朽的危言耸听不足为信。”
“此事关系重大,还是慎重为好。”凌奕轩带着林悠然穿过抄手游廊,来到书房推门而入。仔细将门闩好,凌奕轩动手斟了杯热茶递给林悠然。
“如今,你、我、小师妹,都已到了洛阳,你不觉得有些蹊跷?等到了年关,郁师兄肯定也会来洛阳探亲,如此算来,出尘一门弟子全都到齐了。”凌奕轩将蓑衣脱下,挂在一旁的木架上。
“说不定师父那么多年就等着这么一天。”林悠然坐在摇椅上抿着茶水。“方才在门外的便是大理世子?”
“正是,自圣上称病以来一直是段青彦在监国,以免宁太后仗着外戚身份把持朝政。”凌奕轩点了点头。
“师父的心思根本不是你我能猜测,其他的事情轮不到我们插手,你不必太担心。”林悠然烤火的样子,活像只取暖的狐狸。
“但愿如此。”凌奕轩望着窗外滴答的雨帘,轻叹一记。“浮生想必已经与你打过照面?”
“身手不错,可惜脑袋不够灵光,不然怎会在这种大雨天,被你差遣去查封赌坊。不过,能将他支开也好。”林悠然回想起那双异于常人的黄金瞳。
“黄金瞳,天下兴。他是天刀门现任掌门,也是段青彦身边的人。”凌奕轩随意翻开书案上的拓本。
“八方云动,倒也热闹。只是跟宫里扯上关系,就有些麻烦。”林悠然闭目冥思。他岂会不明白师父的用意,派出门下所有弟子,不遗余力护卫天子。
大师兄郁覃阳乃天下首富,可让景汐国无财富之忧;他林悠然是天下第一神医,能解天子身中多年的奇异寒毒;三师弟凌奕轩是当朝丞相,多年来为天子运筹帷幄;小师妹唐秀秀的祖父,曾追随先皇平定川西之乱,是与景汐王朝有着襄助之功的百年世交。
南苑厢房中,唐秀秀生平头一回感到不好意思。段青彦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女子的衣物,从襦裙到肚兜一应俱全,看得她眼发直。
至于段青彦倒是淡然自若,将衣物塞给唐秀秀,便走到外室等候,留下她对着各色衣物干瞪眼。堆在面前五花八门的衣物,是女儿家所喜爱的曳地襦裙。可唐秀秀平日里大多数时光的穿着与小子无异,就连最简易的罗裙,也得在绿芜的指点下才穿得像模像样。
几番思量,唐秀秀随意挑出几件衣物往身上套,“只要能穿就好,反正师兄们和段青彦又不会笑话她不会打扮。”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穿戴整齐的唐秀秀,一路小跑至段青彦面前献宝。
看清唐秀秀所穿衣物时,段青彦手一哆嗦,上好的龙井茶被打翻在地。
“很奇怪?”唐秀秀不解。
段青彦低头死死盯着地面,仿佛能从地上看出朵花来。水桃色的外披下裸露着大片莹白玉肌,若不是唐秀秀神经大条,任谁都会怀疑这是在引诱他,沉默半响道:“你的抹胸穿反了。”
唐秀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