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欧大哥你怎么了?』路德维希连忙追问道,可是,彼此的心思已经不在同一水平了。
『我要到异界去。』
『什、什么!』
『路德维希,我明白了,这是我应该完成的使命。』
『你没搞错吧?你现在可是艾尔多拉多国王和全军统帅!就算你想要谈判,也不该由你亲自去做啊!』
『不,我不是去谈判,我要去主动挑起战争,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想要把丢失的「阿缇纳斯」给取回来,如果做到了这两个目标,战况就会对艾尔多拉多有利。』
『不行,那是个我们都不熟悉的地方,要是让敌人知道你的身份,一定会遭到围攻……』
路德维希当然明白这样做的价值所在,理性甚至一度判断这是值得赌博的选择,但情感上无论如何也不接受,因为一旦失败,失去的可是这个国家最重要一员啊!
对于同伴的担忧,里欧直接用手势彻底回绝了,他是真的下定决心去做『正确』的事情,尽管无比危险!
『先前,我一直在想:哪个位置才适合我?指挥作战?设计战术?还是冲锋陷阵?统统不对,我应该做的不是在这里等待战争到来,而是主动去给大家争取更多机会。和国家大局比起来,个人安危又算得了什么,换作是你,你也会这么做。』
『我知道我说不过你……但是,里欧大哥啊,英雄不是这样当的,你没必要一直为这个国家牺牲。』
『英雄啊,假如能拯救苦难,我很乐意牺牲。不过我要清楚告诉你,这绝非英雄行为,只是遵从内心直觉的一个行动,然后碰巧和战争利害关联在一起,仅此而已。』
『我无法理解,为什么一定要由你亲自去完成。』
「你当然无法理解,只因你未曾体会过那刻骨铭心的伤痛……」
这一次,里欧有选择地对路德维希保留了心中的话,他十分明白,自己的做法实在有违常理,作为一国之君,他应该尽量抛开个人情绪维持整体平衡。但是,现实却给了他一个任性机会,创造机会的并非什么特殊人物,恰恰就是眼前这个忠诚耿直的男人。
『路德维希,巡视就到此为止吧。我看得出来,你对全军实力把握得非常全面,而且,很早以前我就感觉到,其实你的作战才华比我还要更加优秀,所以我希望把统帅大旗交给你,可以吗?』
『里欧大哥,你知道我为王家效力并不是为了图什么权力名誉,如果你执意希望我指挥作战,我一定会遵照你的意愿去做。不过,统帅大旗万万不能改变,大家是向你——里欧·约瑟夫·里克特效忠,唯有你的名号可以号令大家奋勇起来,你还要决意去冒险吗?』路德维希仍然试图阻止。
『这个国家已经长大了,它有自己的意志,不再是王家的所有物。』里欧提起欣赏的目光扫过壮丽河山,又记录下勇敢人们的样子,很满意地回答:『有你们在我就放心了。』
『可是……!』
『放心吧,我知道撤退的时机,让我去大闹一番!』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鼓励的话,只能建议,里欧大哥你和高斯大人一起到异界去吧,他的魔法力量也许能提供帮助,请小心应付,见好就收。』
『把高斯也带到异界去……这个建议不错!那家伙有魔法还有秘剑·混沌,连我都有点害怕他了。』
「即使有强力支援又如何,你也一样会独力去挑战对手,不达目的不罢休……」
冷静的外表下,二人其实都有一颗情感细腻之心,那不是软弱,而是兄弟之间的互相理解,用行动来代替言语上的关怀。某种意义上,他们都有点笨拙,但也正因为他们能够压制住个人情感表露,所以人才不会在行动的时候自我束缚。
只是,完全忽略掉自身所牵扯着的感情,这样做真的是『正确』吗?
『那么,艾琳小姐……』
『我已经见过她了,就在和霍夫曼决斗之后。』
『她会理解吗?』
『也许会,不过你还是把我的行踪告诉她好了,顺便跟她说「我会回来的,别担心」。』
『……你为何不亲自跟她说?』
『我没有多余的时间了,我还得去说服高斯那家伙呢。』
他甚至没把话说完便转过身去,借后背来断绝对方挽留,那一刻,路德维希仿佛也想象到了艾琳的失落神情,透过自己的眼睛,看着最关心最重视的人默默离去,然而,心情却出奇的沉静。
也许有一天,他可以安心回到家里不再外出,就在波涛骇浪完全平静之后……艾琳是如此信任着他,里欧也是这样努力回应对方的信任。
如果说艾尔多拉多有什么值得守护,一个完整的家园加上等待爱人回家的人,战斗理由便足够充分了!
至此,路德维希总算是点头认同了里欧的行动,尽管对方并不知道,但能够代替国王守护他所爱的一切,无疑是荣幸的!同时也是自己回应对方信任的唯一方法!
『我会全力做好作战准备,为了艾尔多拉多,还有你,里欧大哥!』
『嗯!全部交给你了,我一定会把异界大军叫来……』
说到这里,里欧突然迟疑一下,语气迅速平和下来,似乎是想起了某些重要事情。
『还有其他吩咐吗?』对方自然也察觉到细微变化。
『路德维希,你是始终保持着清净的心境参加作战吧?』
『说不上什么清净心境,只是简单地认为——我们战斗并非为了杀戮和胜利,通过作战,也许会有一些从没发现过的新东西浮现出来,所以只能一直打下去,直到寻找到某个东西为止。』
『某个东西……?你的想法一点都不简单啊!想要触摸到斗心的原点,你还需要更多更多的力量和战斗经验……!』
『是的,我这辈子只懂得跟着你作战而已,如果说还有什么追求,恐怕就是追求自身的极限了,以及,我们到底为什么而战。』
原来路德维希一直追寻着武道的真谛,真是太厉害了!这个男人从来没有把欲望当成争取的目标,他只是在遵从内心的崇高理想,寻求斗士极限之道,即使握有指挥大权仍然不忘初心。那样子,想必也不会受到外部意志的冲击影响,能够始终保持理性进行战斗!
找到了,路德维希无疑是最佳人选,一个可以代替自己守护国家的人!
『说得好,一起来成为这个世界的强者吧,路德维希。』
『里欧大哥你的意思是……?』
『「阿缇纳斯」就在艾尔废都地下,把它拿回来!』
『你说什么!』路德维希瞪着眼,惊愕得几乎不敢相信。
里欧所表达的意思,就是要让混沌的最强力量重新回到世间之中,成为作战兵器!要知道,上古神兵器本身所具有的意志可是凡人心灵无法企及的境界,沉迷力量者反而会被吞噬人心,尤其是越战越勇的时候,自身很有可能在无意识之间超越了意志极限,变成只被斗心缠绕驱动的战斗怪物!所以里欧和路德维希曾经约定过不去触动禁忌,让王家世世代代守护的秘密遗忘在历史以外……
然而世事却不总是按照人的意愿来展开,如果没有和霍夫曼单独会面过,里欧也许只会考虑用手上的牌子来进行战争,但是,那个人却往人心里留下了难以忽略的关键信息:
「那个地方,可是承载着艾尔多拉都的灵魂,还有,我们的王牌。」
这真是最后的王牌了,抛弃自己所设定的原则,只为了和对手缩小实力差距。他把话留到最后,又刻意回避对话者的视线,实际上,里欧也是在不断和个人原则抗争,最终,他选择了跟现实妥协……以此唤起艾尔多拉多最强战力!
然后,用尽全力打一场最强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