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洞里待了小半个月,天天窝在洞里死去活来地背百家宝典。背得我头都昏昏沉沉不知今夕何夕时,才手脚打颤地去竹屋找姥姥斗嘴醒脑。
在主屋没有找到姥姥,我又习惯性地欲到后山姥姥炼丹房里找她,刚出了院子便遇到穿着一袭青衫的梅开。他背着一个大大的竹筐,看到我似乎有些惊讶,他应该是刚从后山回来,衣摆处早已一片****。
“珑主尊上在炼丹房。”看到我急匆匆的样子他了然。
我看到他一副活泼乱跳模样,简直气急。“你身子好了?利索了?”
梅开毫无愧意,点头。
“那你怎么不来找我玩?我在洞里待得发霉了你知不知道!”我简直要疯了。
梅开挑眉,又冲我笑得美丽销魂,边往院子里走边说:“珑主说你要专心学习,让我不要去打扰你,不然你总没心思背书了。”
我跟在他身后,愤愤地喊:“我才是你的主子!你要听我的!”
梅开径直入了东屋,也不管跟在他身后恨得跳脚的我,将背着的背筐放下,又自顾自地倒了杯热茶,问我:“要茶吗?”
我下意识地点头,走了一路身上寒得很,早就想喝杯热茶暖暖了。
梅开将茶杯推向我,又取了杯子倒茶。我不客气地将他推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咂咂嘴,道:“你这是茶水?放了什么茶,我怎么没尝出味道来。”
梅开正饮着茶水,纤长的睫毛微敛,白玉似的修长手指轻轻握着青瓷陶瓷茶杯,更是衬得茶杯青翠得仿佛要滴出水来了。听到我问他,又抿了口茶,这才放了杯子,抬眼看我,答道:“这是无根雪消融的水煮成的,纯净可口,你当然尝不出味道。”
我瘪了瘪嘴,眼珠转了几转,“美人,天池冰莲该开新叶了,不如我们摘几片过来煮茶?新叶煮茶,那滋味才叫绝呢!”我越说越觉得可行,也不待梅开表态,拽着他的袖子就往屋外走。
梅开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由着我拖着他走。
他这种顺从的模样让我觉得万分开心,在山上待了两年多了,终于农民翻身做主人了。我简直越来越喜欢梅开了!
已经到大雪了,定雪山的雪纷纷扬扬地下着,怎么也没个头,抬眼望去,一遍寂静,雪山玉树耸立,如棉被的雪地铺伸到了远方。天池则如一面优雅的古镜落在纯白绸缎上,美得让人炫目。
许是瞧我穿得太多,梅开问我:“你没服紫暖丹么,怎穿得这么多,难道不会行动不便吗?”
我被问得发窘,没好气吼道:“闭嘴!”
梅开挑眉,慢悠悠地道:“姑娘家不要这么粗鲁,这怎么许得到人家,真是让人发愁。”
“我本来就许不到人家!”我吼完便不再理他,只埋头往前走,我发誓,我绝对不喜欢这混蛋!
怔了一会,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梅开也不再刺激我了,只安静地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我身边,时不时地替我拂去身上的浮雪。
走了许久,我偷偷用余光瞟他,看到他将一身简单青衫穿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皱褶,看到他被冻得发红的鼻尖和被风吹得愈显苍白的脸,看到他如蝶翼的睫毛,看到他狭长的琉璃眼,又看到那张形状优美的唇。看着看着就觉得心中一窒,于是连忙收回眼,不敢再看。
那个人也有这么一张诱人的唇,有一样完美的形状,一样的红艳,一样的薄。
老人们都说唇薄的人薄情,我觉得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正想得入神,耳边忽然传来梅开的声音:“到了。”
抬头便看见冒着寒气的天池,天池水面已经结了一层不薄的冰。我往身后望去,只见两条一深一浅的脚印,转过头,我唤他“走!咱们摘叶子去!”
梅开闻言,收回眺望远方的目光,低头对我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如江南初雨,清雅至极。
“这水面结了这么厚的冰,也找不到新叶位置,怎么采摘?”梅开走到池边停住脚回头问我。
我得意冲他笑,“跟着我!”说罢我已经抬脚踩上了冰面。天气很寒,冰结得很是厚实。我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又时不时看身后的梅开。他走得很稳,如履平实地,脸上没有半丝不适神情,反观我走得像只鸭子般难看。
我寻了一朵开得正盛的冰莲,绕它转了一圈,看到硕大的花瓣上落满了雪,满意地道“好啦,就这株啦!”
梅开走近我,不说话,脸上全是好奇。
我蹲下身去,从衣服里摸出一把小巧精致地白玉锤子。梅开一看,顿时来了兴趣,“这小锤子好生精巧。”
“那是,这可是姥姥特例为我制的。这玉名为烟玉,入手温暖,质地坚硬,剔透无暇,极为难寻。若制成玉佩常年佩戴不仅可以益身身延寿还能美容养颜呢!算是个好东西了。”我点头肯定道,“只可惜这玉产得极少,现世上独有的一块就被姥姥做成小锤子送我敲冰块了。”
梅开嘴角抽搐,有些艰难地对我道:“珑主对你倒是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