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时,已不是在自己落宿的客栈房间,应是傍晚时分了。我扶额,昨儿个喝醉了酒,我又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了?
低头便见自己仅着了一件玄色大袍,露出不少如玉肌肤,心下安慰:还好,还好,这次可没有只穿着肚兜就出去闹了!
我翻身下床,大袍被压得发皱,我也不理,直直地走到桌边,端了一杯茶。许是屋里我弄出了动静被屋外的人听到,片刻,便有人敲了三下门,顿了顿,便推门进来了。
是着丫鬟款式衣着的少女,排着队进了屋,手里都端着置了洗漱用品的端盘,朝我福了福身,齐声道:“姑娘安好!”
我被吓了一大跳,欲饮的茶杯停在嘴边,这阵势···
领头的丫鬟,迈了一小步上前,微微笑道:“姑娘醒了,可要下人们服侍您更衣洗漱?”说罢,小手一挥,身后的一排丫鬟们便端着家伙们上前来。
我更惊了,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难道我把自己卖了?看这架势,莫不是把自己卖给了哪个土财主?做了人家第九十九个小妾了?
那丫鬟们走到我眼前方才停了脚,个个脸色发白地看向那个领头丫鬟。那领头丫鬟脸色不定,似在为难,不过却还是快速地朝我福了福身:“丫头们本前日就欲给姑娘换身衣裳,好让姑娘安心睡眠,可就是丫头们一碰着您,便浑身发痒,一日不止。”
听到领头的说话,我这才从我那胡思乱想中抽出身来,囧着脸道:“你们将东西放下,我自己来罢!”
丫鬟们皆面面相觑,一时也无动作,最后还是领头的丫鬟挥手,她们才行动一致地将东西放下,退出门去了。领头丫鬟走在最后面,到了门前,又朝着我福了福身:“姑娘若有何吩咐,直唤声就是,奴们都在屋外候着呢。”说完,便也出去关了门。
我揉了揉有些发紧的额间,长吐一口气,放下一直捧在手里的茶杯,便去洗漱了一番,末了,看到最后一个托盘上放了一套紫色衣裙,衣裙上还放着一双看上去正好的软鞋。我看了看那干净的衣裙,又瞧自己身上的这身皱得不成样子的袍子,心中纠结,良久,方才狠下了心,直接褪去了大袍,套了新的亵衣亵裤,又将那身看着就让我万分嫌弃地活像茄子的紫色纱裙穿上。移步到了梳妆镜前,脸上的面具还在,我襒了襒嘴,也不去执梳束发,只是任由到小腿的长发披散着。
终于可以喝口水了,我几乎喝光了茶壶里的水,直到走步都能感觉到肚子里的水在晃悠,方才以手抹了嘴,推门而出。
仿佛是没有料到我竟会这么直接推门出来,一直低着眉的丫鬟被惊得抬起了眼,却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瞪大了眼睛,竟是直勾勾地盯着我看了。
我见此,便有些不耐。于是皱了眉头,冷声地道:“带我去见你家主子。”
丫鬟们这才回过神来,一脸羞红地低了头,还是那个领头的丫鬟,红着一张脸站了出来,动作似乎有些慌忙:“姑娘,随奴这边来。”福了身后,举步在前。
我不说话,跟在她身后。
我见着路上皆是雕花画廊,处处都有着栽红种绿的小巧精致花圃。一路弄花拂柳地来到了一处有护卫把守的院子。
我还在思索自己到底又闯了什么祸。前面的丫鬟已经停了脚,回头对我说道:“姑娘且在此处等候一会,我去通告一声。”
我点点头,便垂了眸,静立于那。
这处地方,既有园子又有清池,看不尽的雕楼画栋,每处都透着低调的精致奢华,只不过短短的一段路,便看到了不下五组的护卫和丫鬟们穿梭又想到刚才那丫头的礼数,便可知着定不是寻常人家了。
思及此,我的头更疼了。
那丫鬟去了不久,回来,对我微笑着道:“姑娘,这边来罢。”
说完,便领着我进了那处有着护卫把守的院子,直走到主屋前,那丫鬟上前敲了三下门,里面传来一声少年的怒吼:“进来!”
丫鬟连忙推开了门,退回到一边。我顿时觉着有些好笑,倒也不多说,抬脚进了屋,门在身后被人关上。
“站那做甚?”我在门边站了许久,里屋传来少年带着疼痛的吼声。
倒是个爆脾气。我挑眉,步步往声音发出地去了,直到靠近了里屋里的一张朱琉床,方才看到床上躺了个少年,只着寝衣,脸色苍白得吓人,只是那张脸,竟是有着雄雌莫辨的绝色。我一怔,这张脸倒是有几分熟悉了。
少年扭头看我,好看到极处的眼里带着些许的疑惑:“你怎么了?”
我看着这个少年,心里一乐,没想到这次醉酒倒让我捡着了一个漂亮孩子了。好吧,我活了这么些年,就再也没有见过比他更美丽的人了,就是梅开也是不如的。
少年见我没有反应,不顾身子虚弱,急急地就欲撑起身子来。
我这才闲闲地开口道:“这么虚弱就好好躺着吧!”
少年似被我气到,开始低低咳嗽起来:“你倒也好意思,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这样!你一睡着,旁人都碰你不得,最后还要我这虚弱之人将你抱到客房去!”说到这,少年的脸上开始浮现一丝丝浅浅的红晕,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羞的:“你现在倒是安安稳稳着过来说风凉话!”
我听了,突然莫名觉着心虚,于是低着头不说话,只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道:我没有心虚,那是错觉。
少年见我这样,冷哼一声,没好气地道:“不过还是谢谢你替我解了‘醉红尘’,你想要什么报酬,只要在我能力之内,我是可以许给你的。”
“醉红尘?”我心里不禁扶额,瞧着这少年的虚弱模样,莫不是我施针之后,没有给少年善尾就昏睡过去了?于是我的心更虚了。
心下几经纠结,倒是看着他那张惨白兮兮的小脸蛋,还是不忍。
倾身上前,他顿时结巴地看着我:“你你··你要对本世子作甚么?”
我听了心底微微惊讶,世子?那可不是皇室?我在心中默默咬手帕,那就更得将他治好了···
翻出藏在衣袖底下的银针,快速在食指指尖划过,看到鲜血瞬间便冒了出来,我将指头贴上他的薄唇,语气不含善意地道:“张嘴!”
那少年似有羞愤,死活也不肯张开嘴。看着越来越多的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去,我几是咬着牙心疼道:“‘醉红尘’一解,必是要气血两亏的,若照你这般养下去,许是四五年才能养个半好,且以后不可受风受寒。只我的血,你喝了,不出三日,必还你一个健康的身子,你是在嫌弃什么?”
听了这话,小世子方才犹犹豫豫地张了嘴,将我正流着血的手指含进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