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五个人都沉默了,可这种沉默好像就是为接下来做的铺垫,几个呼吸后,一名绿衣服的丫鬟率先扑哧一声笑了,她这一笑成了导火索,其他三位少女也是再也忍不住,捂着嘴揉着肚子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黄衣少女笑的最厉害,眼睛都快笑的闭上了,边笑边说道:“他还真信了,这种瞎话他都能信,咯咯……”
看着四个笑得花枝乱颤的少女,姬伦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是被这个小丫头耍了,不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姬伦不是个愿意生气的人,所以他也笑了,不过是自嘲的笑,“呵呵,酒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看来我是真喝多了,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变成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这种事情我竟然都信了,唉…嘿嘿……”
“所以啊,我劝你还是戒酒,不然你会越来越笨。”
姬伦摆摆手,“戒不了了,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是什么人?”
黄衣少女拿出梳子梳起了头发,“老人堂一共有三百六十五座分堂,这么多的堂口,总堂主日理万机也忙不过来,所以就设立了一个新的职务,执事,执事一共有三十个,每人负责十个分堂,管理这些堂主。”
“你是执事中的一个?”
少女点头,“我的代号就叫做黄莺。”
姬伦不得不对黄莺另眼相看,这么轻的年纪,能在如此庞大的组织中坐到这样的高位,可见她的能力之强,“峨,这次灵秀观仙也是你一手策划的?”
“是,我所管理的十个分堂今年的收CD不好,离总堂主下达的指标差十万八千里,老人堂规矩很严,这些堂主没有完成任务就会受到极严厉的惩罚,所以我要保住他们,就必须要铤而走险,再说了,这些人的钱你以为都是干净的吗?我敢说这箱子里的每一样东西,看似宝光无垢,但实际上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我夺这些宝物不动刀兵,不危及他人性命,已经算是义举了。”
姬伦不置可否,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再做纠缠,“好,义举就义举吧,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想加入你们老人堂,你要带我去找你们总瓢把子。”
黄莺好看的睫毛眨了眨,然后笑着说道:“可以呀,欢迎欢迎。”
姬伦狐疑的问道:“真的可以?”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们老人堂从来都是礼贤下士,求才若渴。”
姬伦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马车一直疾行,已不知道行出了多少路程,姬伦轻轻掀开马车的蓝布帘子,外面天已经亮了,入目所及是一座巍峨雄浑的山体,姬伦认识,那是五岳独尊的泰山。
初晨的第一缕阳光从东方照来,很快万道光霞映在泰山,顿时给它披上了金甲战衣,好像一尊来自太古的巨人傲立在天地间,充满着正气与活力。
晨光也照射在姬伦有些苍白的脸上,他眯起了眼静静欣赏难得的美景。
黄莺也从马车中探出了头,用手搭在眼睛上挡住直射过来的阳光,好奇的问着:“你喜欢看日出?”
“日出能给人带来希望。”
“峨,我喜欢看日落,这是为什么呢?”
姬伦的目光变得悠远,轻轻的说道:“因为你们的心里一直都有希望。”
显然泰山并不是他们的目的地,马车绕过了泰山,来到了一座城郊外的山庄前,赶车大汉直接将马车赶进了山庄,山庄很大,亭台楼阁假山绿水应有尽有。
马车上的人都下了车,黄莺似乎就是这山庄的主人,吩咐人将信物箱子妥善抬走后,对姬伦说道:“忙了一晚上,大家都累了,今天白天你就在山庄里睡一天,晚上我让你见到你想见的人。”
姬伦四下看了看,每栋房子的房檐上都站着护卫,而且假山上有许多细小的孔洞,姬伦认得出这是箭孔,每座假山都是一台巨大的机关弩,一旦启动,连一头大象都能射得死,这里表面雕梁画栋,实际上危机四伏,姬伦在这样的环境中可睡不踏实。
“不用了,我去山庄外转转,”
黄莺一愣,“你是不放心我?怕我在你睡着的时候暗算你?”
姬伦说道:“你多虑了,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想出去转转,你们刚做成了一件大事,肯定比我累,我就先走了,晚上我会再来。”
姬伦说走就走,身体一跃而起,几个纵落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黄莺秀眉微弯,“好轻功。”
姬伦出了山庄就进了附近的一座小县城,喝了一碗热腾腾的牛肉汤,又吃了七八个肉包子,吃饱喝足后找了一个客栈住了进去。
他昨夜也是累坏了,又加上喝了不少酒,现在后劲发作,只觉得头重脚轻,往床上一躺就睡着了。
一间满是花香的小屋中,黄莺赤身沐浴在飘满花瓣的沐桶中,雪白的肌肤如酥,青葱般的手指撩起水花浇在自己娇美的脸上,她长得可能不如九姑娘美,但却有着另一种韵味,那是清纯中带着妩媚,不经意间会从她微翘的眼角和红润的薄唇上流露出一种极其诱人的韵味,尤其是她略显薄情的薄唇,红润而娇软,在水汽的半遮半掩下,更有一种朦胧而神秘的美,让人有一种想吻上去的冲动。
但是历史总会告诉我们,美丽与危机并存,越是美好的事物,就越要小心,因为隐藏在美丽与绚烂背后的杀机才更加的可怕。
屋外有人,是两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他们是山庄的管家,而且还是是孪生兄弟,长相一模一样,大哥司马龙,长的是肥头大耳,满面油光,弟弟司马虎,身材瘦削,跟他哥哥形成鲜明的对比,虽然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却是两个性格迥异的人,大哥司马龙为人老奸巨猾,做事有条有理,而且懂得见风使舵,是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而他弟弟司马虎则恰恰相反,他是一个不喜欢与人打交道的人,平常只是做事从不说话,就连和他大哥都很少说话,是个很内向的人。
他们两个在这里站了有一会儿了,是黄莺叫他们来的,司马龙用手绢儿擦着脸上的肥油,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姐啊,呃,这个,我看到您今天带回来一个陌生人,他走了?”
黄莺的声音从屋中传来,“他晚上还会回来的。”
司马龙又问道:“需要安排晚宴吗?”
“你知道他是谁吗?”
司马龙沉吟了片刻,“这个,天下有那么好成功的人,应该没有几个。”
“他是姬伦。”
司马龙恍然,“原来是他。”
“是他,如果他不是他,那他早就被我杀了。”
司马龙有些意外的说道:“这个,小姐你要杀他?”
“他知道了这次行动是老人堂所为,光这一点他就不能活了。”
“那小姐为什么还没有杀他呢?”
“因为我没有把握能够杀掉他,与其做没有把握的事,不如先和他交好,降低他的警惕心,然后再找机会动手。”
司马龙又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这个,小姐就是小姐,想得总是比我们这些下人要周到,那他今晚会再来,我们需要怎么做呢?”
“带他去虫门。”
听到这句话,就连一脸木然的司马虎脸上都变了色。
司马龙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全身一阵冰凉,“只要他走到虫门前,门一开,上千的毒虫飞出,只要被叮上一口,那他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得化成脓水!”
“嗯,虫门里的毒虫已经养了三年了,毒素也很可观了,就让无影剑试试万虫焚尸的滋味吧。”
司马龙连连点头,“虫门一开,别说是区区一个无影剑,就算西门吹雪来了也得死。”
“嗯,今晚你们两个穿上铁砂甲衣,然后带他到虫门,不要露出什么破绽,以免引起他的怀疑。”
“小姐放心。”
一天的时间很快的过去了,姬伦这一觉睡得很香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又在街边路摊吃了点东西,不急不缓地又来到了山庄。
姬伦一走进山庄,迎面就走过来两个怪人,两个完全包裹在铁甲中的人,就连眼睛都看不到,包的那叫一个严实,但是这两个人还能走,还能说话。
“姬先生,这个,我们小姐病了,今天恐怕不能见客了。”司马龙的声音透不出铁甲,听上去瓮声瓮气。
姬伦眉峰一挑,“病了?怎么病了?”
“这个,四肢乏力,头晕眼花。”
姬伦冷冷笑了笑,“她是不是故意躲着我?你们两个带我去找她,我看看她是真病还是装病。”
“这个……”
姬伦眼睛中突然迸发出杀机,声音变得如凛冬飞雪般冰冷,“不要以为躲在龟壳里就很安全,我要杀你们也只不过是一剑的事,快点带我去,我是个没有耐心的人。”
想要让一个人听你的话,与其苦口婆心,不如一巴掌扇过去来得更有效,姬伦已不记得这句话是谁跟他说的,但他认为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