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霜嫣然的说道:“好啊,虽然我是女流之辈,但如果能为正道尽一份力,我也是不胜荣幸。”
令狐霜又与白书生丘怀商议了一下行动细则,她的交际能力比郑名扬还要出色,举止大方,一颦一笑都带着知性的女性魅力,这让火云仙子都惊叹不已。
大家商议完毕,郑名扬让众人在府上吃过晚饭,又为众人安排了房间,众人今晚就在此留宿一晚,明天兵分两路行动。
郑名扬的府邸很大很气派,粉墙环护,绿柳垂荫,四面有抄手游廊,一间间房舍精美雅致,后院是花园,一条如玉带般的清澈溪流环绕整片府邸流淌不休,空气中也有淡淡的幽香。
郑名扬给众人安排的房间也不错,起码朱寒认为自己的房间就很好,香烟袅袅,整个房间中充满奢华的气息。
夜已渐深,朱寒躺在这舒适的大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他又想起了白天令狐霜看向郑名扬时那种幸福而又满足的目光,她过得很幸福,有一个那么好的丈夫,又有哪个女人不满足呢,自己又算什么呢,只不过是一个江湖浪子,无根浮萍,地位权势都没有,自己既给不了她幸福,又何必再去想她,又凭什么去想她,如果不想她,心就不会那么痛,可是,想忘记一个人却是那么的难……
朱寒无心入眠,干脆穿好了衣服打开门走到了外面透气。
碧空澄净,月华如洗,溪流中的鹅卵石在月光下如一块块美玉,朱寒就沿着溪流漫步,想着自己的心事,走着走着忽见到了一个人,一个跟自己一样无眠的人,疯刀孟云易。
疯刀坐在溪流边,极有耐心的清洗着自己的那把刀,那把看起来有些残破的刀,情人眼里出西施,可能那把刀在别人眼里是一个丑女,在他眼里却是秀美如仙,因为他爱他的刀,这点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
朱寒突然想到,这疯刀何尝不是一个痴情的人,因痴而狂,因狂而疯,如果痴情过了头,就会被人看作疯子,那自己岂非也是一个疯子?
朱寒自嘲的笑了笑,走到疯刀身边,和婉的说道:“你大晚上怎么不睡觉跑这里来洗刀?”
疯刀用手撩起水花浇在刀锋上,看着水滴又从刀尖流进溪流,他一遍又一遍重复这个动作,似乎非常享受这个过程,对朱寒的话更是置若罔闻。
朱寒也不在意,干脆也坐了下来,看着疯刀洗刀。
过了一会,疯刀缓缓地抬起头,淡漠的说道:“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你洗刀。”
“为什么要看我洗刀?”
“因为睡不着,没事做。”
疯刀点点头不再问,继续重复自己的动作。
朱寒问道:“你与骨冷交过手,那你见过他的长相吗?”
“没有。”
朱寒嗯了一声,又问道:“他很可怕,你们交过手,他没杀你?”
疯刀的动作嘎然停顿,朱寒的这句话似乎戳到了他的痛处,他冷冷的看着朱寒。
朱寒无奈的摊开手,“我只是好奇的问问,你不想说可以不用说。”
疯刀看了他一会,然后站起了身,向着远处走去,并抛下了一句话,“他打败我,可以,但他也害怕我。”这句话说完,他的人已转过一株落羽杉不见了。
骨冷可以打败你,但是他也害怕你?朱寒实在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想来想去都没有想通,他也没有再想,只当是疯刀的疯言疯语了。
朱寒没有走,看着溪流发呆,可是下一刻,一声凄厉的惨嚎,突然从远处传来,声音之凄厉划破寂静的夜,令人头皮一麻!
朱寒愣了片刻,立刻意识到了有事发生,身体从地上一跃而起,几个起落就到了声音的来源处!
声音是从一个房间里发出的,朱寒赶到这房间外时正好看到三只手丘怀就站在门外,他立刻问道:“怎么回事?”
丘怀摇了摇头,“不知道,这是疯刀的房间。”
朱寒皱眉问道:“那你怎么不进去看看?”
丘怀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你当我傻?万一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我这一进去,还不定惹上什么麻烦呢,我啊,也很好奇,咱俩一块儿进去。”
朱寒对他这种人实在没什么话好说,直接一脚将门踹开,看到房中的景象,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房中有些杂乱,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充斥在房间中,疯刀就躺在血泊之中,他的喉咙被人割开,他的左手手臂被人剁了,眼睛睁得很大,充满血丝的眼珠似乎都要鼓了出来,嘴巴也张着,似乎临死前想说出什么话,但他再也说不出了,他死得极惨。
很快,火云仙子,雀老,白书生,孙金龙,郑名扬和令狐霜也相继赶到了这里,看到这幅景象,所有人的脸上都变了色。
郑名扬冷冷的问道:“这是谁干的?”
朱寒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赶来的时候丘怀已经在房外了。”
丘怀顿时厉声说道:“佛公子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是我杀了他?”
朱寒淡淡的说道:“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来的太快了。”朱寒说的是心里话,他认为自己没有入睡,听到声音就往这里赶,自己应该才是来的最早的,可没想到丘怀比他还快上一步,这不得不令人怀疑。
丘怀急道:“你有什么证据?你见过杀完人还在这里呆着的吗?”
“好了,你们两个先别吵了。”火云仙子说道:“疯刀的刀法我是见过的,丘怀不可能杀得了他,你们看这里的情景,明显是经过一番打斗的,就算有人偷袭了疯刀,也不是一击致命,是经过一场恶斗,对方以绝对武力压制了疯刀,才从正面割开了疯刀的喉咙。”
郑名扬点点头,开始检查疯刀身上的伤势,最后说道:“凶手用的武器是铁扇,疯刀喉咙处的伤口明显是扇刃割开的。”
雀老也看了看,“不错,看伤口的形状的确是锋锐的扇叶割开的。”
孙金龙大声质问,“咱们之中有谁的武器是用扇子的?是不是你个书生白?”
书生白苦笑着摇头,“我是用判官笔的,江湖上的朋友都知道。”
郑名扬说道:“我们这里没有用扇子的。”
“那看来是外人做案了?”
“咦?为什么疯刀的左手臂不在这里?”火云仙子在屋里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疯刀被割下来的左手臂。
孙金龙摸了摸脑袋说道:“这个?难道被凶手带走了?”
“凶手要他的手臂做什么?”
雀老说道:“你们别忘了,疯刀是左手持刀,不但他的手臂不见了,他的刀也不在这里。”
“这能说明什么呢?”
雀老接着说道:“疯刀是爱刀之人,依我看凶手要的是他的刀,而不是他的手臂,之所以拿走了他的手臂,是因他临死都不肯松开自己的刀,当时情况紧急,凶手没有时间去掰开他的手,就只好砍了他的手臂拿走了。”
郑名扬点了点头,“雀老分析的有道理,可是疯刀的刀大家也都看到了,那并不是什么好刀,凶手要那把刀做什么?”
“只有一个可能,那把刀对凶手而言很重要,或许是那把刀上沾染了凶手亲人的血,杀疯刀是为了报仇,拿走他的刀是为了祭奠死在那把刀下的亡魂。”一直没开口的令狐霜理性分析道。
雀老长长叹息一声,“也只有这个解释了,疯刀以前也杀过不少人呐。”
众人沉默。
疯刀的尸体被抬走了,朱寒看到疯刀那死不瞑目的眼神,心里隐隐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或许就在在场的这些人中,就有一个是杀疯刀的凶手,只是他隐藏的极好,别人都无法发现他。
“这件事我一定会查到底,不能让疯刀死的不明不白。”郑名扬硬朗的脸上有些黯然,他又补充道:“疯刀是我们最强的战力,他这一死无疑对我们是个重大打击。”
火云仙子有些犹豫的问道:“那明天的行动?”
“继续进行!你们负责救人的这一路需要战力,这样,让白书生跟你们一路,朱寒,丘怀,令狐霜你们三人去调查没问题吧?”
令狐霜说道:“没问题。”
丘怀阴阳怪气的说道:“我也没问题。”
朱寒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疯刀突然被杀,似乎在众人的心上,狠狠敲了一锤子,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又说了几句就各自离开了。
朱寒沿着溪流往回走,又来到与疯刀说话的地方,刚才还好生生的一个人,现在已去了极乐世界,朱寒直觉心中发苦,于是又盘膝坐了下来,开始为疯刀诵读往生经,希望他能在另一片世界过得安乐。
或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当朱寒诵经诵到一半时,却突然发现有一条手臂从上游漂了下来!
朱寒眼皮一跳,立刻伸手从水中捞起了那只手臂!
手臂是疯刀的,因为他的手中还握着他那把有些残破的刀!
朱寒凝视着疯刀的手臂,心道:怎么手臂会在这溪流中呢!难道他心有不甘,想要告诉我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