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之中,一队骑兵不避风雪,奔跑其中,将凝固在一起的积雪寒冰踢得飞花四溅。
这一队人马,正是以张天为首,前往黄龙部的骑兵部队。
因为张燕谷处于黑山东面,而黄龙处于西面,中间隔着高山怪石,又积满厚雪难以辨别路况。
张天等人为了尽快到达,不得不选择绕路的方式。
因此相聚不得两百里的黄龙部,张天等人硬是绕了近十日才到。
幸好,因为是冬天,张燕的尸体尚未下葬,正等着张天前来送别。
张天一到达,便直扑灵前,看着棺材之中的张燕,张天干涸的双目瞬间又湿润了。
张燕对自己的好,张天自然记得,然而因为自己的野心,一直将这种感情拿来利用。
此时回忆起来,从小到大,还真的没人对自己这么好过。
张天是孤儿,自小寄养在亲戚家,虽然表面上没有影视小说中那般苛待过自己,但因为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在重视血缘的农村难免有些疏远。
就算是那些长辈亲戚逢年过节会前来探望,但也不过是表面上的一种装饰罢了,多的也只是可怜而已。
因此,张天从小养成一种独立自主的性格,发奋学习,考上名校,见谁都彬彬有礼,颇有礼貌。
但自始至终,都没有对任何人敞开过心扉,对张燕更是利用多过一切。
可是,此时见到张燕的遗容,张天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孤独。
这时黄龙上前,道:“不知对燕帅的遗体,少将军有何打算?”
张天回过神来,道:“兄长尚有妻子在我方谷中,自然要带回去与他们见见的。”
黄龙点头,叹了口气,道:“还是我等护卫燕帅不周,至此都不敢将尸体送回,就是怕见到弟妹哭泣的样子…罢了,罢了,该来的迟早要来,躲着也不是办法!”
张天道:“此事确实怪不得黄将军,兄长的脾气倔强,嫂嫂必定明白的!”
黄龙道:“燕帅生前曾言立少将军为帅,我等无法挽回燕帅,愿遵燕帅遗命,今后但供少将军驱使。”
张天道:“此事我现在不想理会,先带兄长尸体回去安置,通知各路将军吊唁,之后再谈不迟。”
黄龙点头同意,安排好本部事物。
第二日,黄龙便带着张燕的遗体,与张天一起,往张燕本部山谷行去。
却说此时张燕山谷,因为张燕去世,张天离开,而陷入群龙无首的恐慌之中。
这时一队人马来到山谷口。
见山谷死气沉沉,当头一人惊道:“我离开山谷不到三月,怎地成了这番模样?外围无人防守巡视便罢了,怎么山谷之中也这般毫无生气?”
旁边侍卫道:“或许是因为冬天,百姓都躲在家里,防守的将士们都在偷懒吧?”
那人摇头道:“谷中只要有燕帅在,断不会这般放纵,莫非又是张天在搞什么鬼?难道在将我支开的这几个月里,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
原来,此人正是三月前被张天支离去洛阳假降,并让时迁暗中刺杀的黑山军军师杨凤。
却说杨凤被张燕派往洛阳,便担心张天对自己不轨,因此只敢走小道,不敢走大路。
趁着天上下雪,杨凤又白天休息,夜间行路,顺利地甩掉了时迁的跟踪。
如今事情办完,怀揣着朝廷诏书的杨凤见山谷这番模样,自然搞不明白。
回到山谷之中,总算见到了活人。
杨凤一问,当得知张燕去世之后,直觉得天旋地转,双耳轰鸣,身体不由自主倒向一边。
侍卫连忙扶住杨凤。
杨凤稳定后,顿足大骂道:“我便知道,张天狼子野心,定会趁我离开时候行诡事,只以为他目标是我,没想到却对燕帅下手。”
那人听杨凤这般说,忙替张天辩解道:“燕帅是被并州吕布杀害的,与少将军并无关系。”
杨凤哪里会与这么个小人物解释,只是问了现在谷内情况,便转身离开。
杨凤径直来到帅府,通报之后,见到了张燕的妻子与其五岁大的孩子。
张燕妻子如今正陷入六神无主的状态,见到杨凤忙行礼道:“军师可算回来了,如今家夫去世,叔叔也不在,山谷急成一团,正需要有人主持。”
杨凤道:“主母莫急,末将正有要事相告,燕帅乃是被张天这奸贼害死的。”
张燕妻子惊道:“家夫与兄长情同手足,军师如何这般说?”
杨凤这时自然不会隐瞒,将张天以前的所作所为一一说出来。
最后道:“杨凤虽然知道张贼有歹心,然而力有不歹,被其支往洛阳请降,本以为他的目的会是杨某,哪知张贼胆大包天,竟然直接对燕帅下手,如今思来,悔之晚矣。
张燕妻子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道:“家夫离谷,乃是自己主张,军师尚在山谷之中时,他便时有离谷想法,然而为了全军,先夫一直忍耐,此事会不会是军师弄错了?”
杨风道:“燕帅乃一军之主,平时最为重视大局,如何会轻易离开山谷?况且早不离晚不离,为何杨某一走,他才离去?定是被张天奸贼蛊惑,才会离开,继而不幸身陨谷外。”
张燕妻子道:“若是叔叔真有这般心机,待其掌权,我等孤儿寡母该如何立足?”
杨凤道:“主母莫怕,杨凤必定保全主母与少主,我现在便去寻找谷中将领,定要让张天这奸贼死无葬身之地,以为燕帅报仇。”
张燕妻子道:“军师不可,昔日夫君离谷,叔叔便将山谷将士带离山谷,两月方回,军中诸将定有不少被他收买,若是军师这般去找,消息走漏,我等母子必死无生。”
杨凤道:“主母说得有理。”
沉思半晌,杨凤突然道:“我知道一人,他必定不会被张贼收买,我现在便去寻他。”
杨风去后,又过了许久,当日夜间,数营兵马便在杨风的带领下,悄悄往谷外而去。
另一方面,张天自然不知道自己山谷还会有这么多事发生。
事实上,此事他心里乱糟糟的,什么都不愿去想。
带着张燕的灵棺,在离本谷不足百里支出,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炮响,人马大惊。
张天朦朦胧胧,却听黄龙吼道:“有伏兵,全军列阵。”
黄龙话音未落,数千人马从两侧山腰冲出,须臾过后,便将张天等人围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