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站在病床前盯着脸色惨白,依旧躺在床上闭着眼的美人哥。不确定的再次开口确认“哥哥真的没事吗?真的不会留后遗症?”
已经不知多少天没睡好的亚历山大青黑着眼眶,一手摸着美人哥的额头,一手扒开他的眼皮,闻言不耐烦的说“这话你问了多少遍了,我不是说了,只要我出手就没有我治不好的病。”
艾斯端着热腾腾的早饭侯在一旁,这时也插嘴道“小姐你就放心吧!你别看那小子吊儿郎当的,但医术还是很有保证的。小少爷肯定会没事的,你看你昨天也没吃几口,还是赶紧吃点东西吧!”说着又把保温桶递了过来。
昨天安宁强制自己塞了点东西,不过她当时根本没有心情吃,又累的不行,就全吐了,说起来她确实也饿了。
方子狂端坐在病房的沙发上,听说安宁昨天也没好好吃东西,眉头皱起“即使安泽已经没事了,你还不赶紧去吃点东西,你哥要是知道你没按时吃饭肯定会生气的。”
方子狂对安宁没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很生气,他是真的生气但他不说出来,也不表现出来,就是关心也得打着安泽的旗号来。
安宁伸手摸了摸美人哥的额头,略微有点热,她赶紧拉住亚历山大“哥哥怎么发烧了?他会不会复发了?怎么还没醒?”她一急,就对亚历山大说了法文,方子狂听后也只是沉默了会。
亚历山大扯回被安宁拉着的袖子,昨天他可是被狠狠的玩弄了,他现在还在生气呢,想起这些,他傲娇的哼了声,忍不住出言讽刺“对,他就是醒不过来了,发烧还只是现在,一会说不定还要截肢呢!”
要是以前,安宁很容易就能听出对方话里的讽刺,可是,现在无论是听到重伤还是截肢,都能狠狠的拉扯她的神经。
对方的表情很嚣张,她红了眼,凶狠的伸出手准备扯下亚历山大的领子,一个没用的医生活着干嘛!
离她最近的方子狂在她的手接触到亚历山大的衣领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低低的出声劝慰“他骗你的,安泽没事。发烧也是正常反应,至于现在还没醒是因为药效还没过,今晚退了烧,就能醒过来了。”
安宁被按住手脚,她挣扎了两下发现没用,理智也慢慢回笼,剧烈的喘息也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直到完全平复,她拍了拍掐着她手腕的大手,示意方子狂放开她。正巧身后的方子狂口袋震动起来,他松开安宁的手,接了电话,脸色凝重起来,走出了病房。
艾斯招呼下面人带面如土色,看似下一秒就要晕倒的亚历山大去休息“哈哈哈,又麻烦了你一次,这次算我欠你的,以后给你补上。”说着拍拍亚历山大的肩膀,一副咱俩好哥们的嘴脸。
亚历山大完全不领情,直接抬手打掉肩上的爪子“别,你哪次说话算数过,这次我可亏大了,不仅又治了个莫名其妙的人,还被莫名其妙人的妹妹狠狠的耍了一通,你说怎么办吧!”
艾斯舔着脸点头哈腰,半真半假的说“那不是我家小小姐年纪小嘛,再说了,她可没做错,人家哥受了伤性命悠关,你倒好,左一个不救右一个不治,要是我,早一枪毙了你了。看在我面子上,这事就算了,你看怎么样?回头送你两辆新车怎么样……”
“行了,天天不是送车就送别墅,你能不能有点新意……”
两人的声音越走越远。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她和躺着的美人哥,美人哥依旧很美,就是瘦了,下巴也尖了,头发凌乱,眼睛闭的死紧,似乎很痛苦,嘴唇也干裂开来。
安宁见状,赶紧拿起一旁桌子上的茶杯准备给美人哥润润唇,可是喂水就代表要扶起美人哥,那个叫亚历山大的人也没说给动,她也不敢贸然移动。只能从抽屉里翻出一包棉签,沾上水,点在美人哥的唇上,反复数次,美人哥的唇终于恢复水润的如水蜜桃的状态,看的安宁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
病房的门被推开,是李天。他的两只手都包成了大粽子吊在了膀子上,眼下青黑一片,精神状态不怎么好,诺诺道“对不起小姐,不仅因为我的疏忽导致了少爷受伤,还没在少爷手术上出份力。”
他昨晚听说少爷要截肢,一时难以接受,都是自己,没有尽到保护少爷的职责,李天后悔的不行,只能不停的捶地悔恨,最后艾斯看不下去就给了他后脑勺一下,刚刚才醒过来。醒过来就听说小姐守了少爷整整一夜最后还晕倒了,他真是恨不得打死自己,这些明明就该是他一个少爷的左膀右臂来撑起大局,可是却让小姐一个孩子做了,这让他拿什么面对少爷。
安宁目不转睛的盯着美人哥,这事本来就不怪他“没事,你做的自己很好了,哥哥知道了也会夸你的。”
“可是……”虽然小姐昨天也说过不怪他,但说归说,他得听的进去才行,很明显,他没听进去,对少爷受伤内疚的不行。
“行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在哥哥恢复之前,调整自己调整大家,尽全力守住哥哥的江山,守护可比冲在最前面要难得多。”安宁淡淡的说。她说的都是实话,虽然她对美人哥的工作了解不多,但也隐约知道那不是什么安全的工作。
“是,属下知道!属下一定拼尽全力。”李天也知道现在不是他悲春伤秋的时候,就是真的想请罪也得等到少爷醒了。底下人因为老大受伤已经蠢蠢欲动了,几个档口的堂主也闹腾起来,外患也有不少。
安宁这才回头看了他一眼,犹豫良久,还是开了口“你把当天的情况再细细的说一遍,特别是哥哥非要知道我没事才愿意进手术室的事情,仔仔细细的说。”
李天其实也了解的不多,就是老大在他们去接他的半路上遇到了李林,两人聊的不甚愉快,老大也遇了袭,千钧一发他们赶到救了老大,偏偏老大死都不进急救室,非要听到小姐说没事才愿意打麻药。
安宁听了李天的话,思索了会,大约也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估计李林因为什么原因找美人哥,美人哥不同意,李林就把她拉了出来,美人哥惊怒,不小心遇袭。所以一定要在自己晕过去之前确认她的安全。
安宁眼神复杂的盯着病床上苍白的安泽,他即使快死了也要先确保她的安全吗?这份情,她如何接受的了!
如果现在她还能看不出什么不同的话,那一定是自欺欺人,美人哥的一举一动浮上脑海,安宁沉默,安泽,她的亲哥哥,大约对她,不对,是对安宁有了超出兄妹的感情……
李天疑惑的看着少女不断变换的脸色,惊疑地开口“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你下去吧!”安宁对李天挥挥手,不想再说。等到李天走到病房门口又想起一件事,赶紧出声叫住李天“等一下,你去帮我查个人,是我的同学叫赵维维,查查她在哪,这两天在干嘛!”之前是顾不上,现在哥哥也安全了,到底还是不放心那丫。
“是,小姐。查到了要把她带来吗?”李天问道。
安宁只想知道她跑去了哪,有没有被赵爸追上,如果没追上,她从小娇生惯养,又没带钱卡身份证,肯定过的很辛苦,万一被拐走就不好了。“不用,如果出事了就去救她,如果没有就不必管她。”这是赵维维自己的人生,安宁只能帮到这里。
“是,如果小姐还有吩咐就按床头的铃,属下已经把这里包围了,进来的都是自己人,等少爷醒了就马上转移。”李天恢复平时的嘴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安宁看着满眼刺眼的白色又想起一件事,而且是刻不容缓的事“嗯,你去把这家医院买来,不要告诉任何人,就记在我名下,特别是昨天的那批医生,想办法让他们一辈子都和医院绑一起,还有……”
“不必了!”低沉的嗓音传来,李天回头看了一眼,是方子狂。
“为什么?”安宁拿出手帕给嘴唇咬出血的美人哥轻柔的擦拭,面色淡淡,语调没有一丝起伏。
李天看着方子狂大大咧咧的走进病房的沙发坐下,一点自己是客人的自觉都没有,也见怪不怪,早知道老大和方家魔鬼关系好“你们先聊,我先下去了。”他有很多事要忙。
方子狂走进病房就看到了安宁的动作,眉头狠狠的皱起,心里虽然无比的清楚明白他们是兄妹,还是亲生的,但看着就是这么碍眼。特别是看着两人五分相像的脸,却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因为这家医院是我的!”
他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方家家大业大,各种行业都有涉猎,他名下的产业就像他的女人,或者他的房子,数也数不清。这家医院是他母亲当年嫁给他父亲的嫁妆,可是他母亲已经死了十多年,他又一直对母亲的事情噤若寒蝉,周围的人也不敢拿这些小事烦他。
昨天他处理了欧洲那边的生意,就接到了安泽遇袭的消息,他马不停蹄的赶到现场替安泽善了后,谁知对方出动的都是专业人士,而且人数众多,他出来的匆忙带的人又少,善后就花了不少时间。刚搞定一边又急匆匆的赶到医院,到了医院就听说安泽给欧洲死神救了回来,顺便接住了某个高兴的晕过去的小身子……
当然,手术开始之前的事他也听说了,本来他打算好好收拾一下这些人。可是,一调查才发现,原来这是他的医院。
他母亲死了,合法的继承人自然是他,而且不仅这家医院是他的,周围的各大医疗设施都是他的。
他十多年没管这些,这家医院自然有别人管着。那个人也姓方,是个方家的旁枝,算起来他还得喊对方一声小叔。
这位小叔吃喝嫖赌什么都干,平时不干事,倒是想尽办法从医院捞钱,最近正打算偷偷卖了医院去国外快活快活。
这家医院被小叔荼毒了十多年依旧磕磕绊绊的运营着,不得不说,真是难得。不过,也是气数已尽,下面人也学会中饱私囊,已经爆出好几起医生逼病人买药,不买就不给治的例子,要不是方家在背后撑着,估计早被社会活扒了。
这家医院是方子狂的?安宁面上不显,心里却在嘀咕,她本来还想把那些人渣撮圆了揉扁了,再丢到海里喂鱼的,要是方子狂的人那就不好办了。
方子狂盯着安宁明显不高兴的小脸,也来了兴致。走到病床前单膝跪在少女面前“在想什么?”
安宁坐在病房里唯一的一个塑料凳子上,看着眼前仰着头无限放大的俊脸,不知怎么就想起方子狂给她系完鞋带,印在她脸上的那个吻,耳朵突然红了起来。
安宁直愣愣盯着方子狂似碎钻在闪耀的眼,忽视腰上突然出现的两只手“送给我……这家医院!”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