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淼说到这儿也伸出了三根指头:“三个月。”
金行点点头。
“好,就这么决定吧。只是我们还得保证,这三十万兵马不能让吕宏武给拐跑了啊。”金行苦笑一声。
“呵呵,让他拐跑了还了得?不仅不能让拐跑,中山那地方可是很肥饶啊......”两只老狐狸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显然,这可以作为借兵的条件来“敲诈”吕宏武......
“说起中山来,苏代那一招回马枪很不错啊。”金行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是啊,卫国果真是人才济济。苏代虽然没有攻打下休宁来,可回身把令疵塞给阴了,估计现在陶荆正急得跳脚呢吧哈哈哈......”
他们现在说的,是卫国将领苏代。就是那个被派去攻打太素休宁的。
陶荆听闻后让自己中山魏郡的令疵塞出兵攻打卫国的武英塞,以图使苏代领军回援,来使自己交好太素。结果休宁城高池固,苏代久攻不下,又被报知武英塞正被中山攻打,于是苏代就使起了“围魏救赵”之计,领着自己的大军回身攻打令疵塞去了。结果城中比较空虚,挡不住这十万大军,苏代直接碾压攻下。
最后的结果是,交没交好太素不知道,陶荆自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把令疵塞丢了不说,被派出去攻打武英塞的那五万兵马还被武英塞守将和刚攻打下令疵塞的苏代一合计给包了饺子,全军覆没。
这个消息也是金行刚刚才得知。
“卫国攻打休宁,应该是大灵熬不住了。”许淼说道。
“也是,打了这么长时间了,海西可真是块硬骨头。”金行脸色也有些沉重。
“可海西的荼郡不还是轻易地到了您手中了吗?”许淼打趣般地看着他。
“荼郡情况特殊,靠人情得到的,不算本事。荼郡和中山的濡郡,本来都不是好相与的。不过这两个郡的郡守大权独揽,又是我岳父洛清的生死之交,这才有机会说服他们投到我帐下来。现在看来,濡郡还好说,荼郡是很难守住了。”
“只要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荼郡一定能守得住。”许淼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金行点点头,“许子说的是。不过现在看来,大灵可能已经与卫国有些什么约定了。”
许淼颔首:“应该是的。不然的话大灵也不会去打太素的主意,毕竟那儿可是孟州,太素的老巢。”
“那这样一来,我们与大灵和卫国结盟的话很可能最终演变为三国之盟咯?”很显然,金行对这个“三国之盟”很感兴趣。
“很有可能。不过还得看三国之间的共同利益的大小。不过很显然,三国同盟,尤其是攻守同盟,不论是对现在的我们还是大灵、卫国,都很有益处。卫国现在也搅进了这场乱局中,那它就别想脱身了。乱局已起,谁能独善其身?”许淼叹了一口气。
“嗯。现在想这些无益,我们还是研究研究进军中山的路线吧。”金行摇摇头,随即转身与许淼一起对山河盘指指点点,低声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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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个瓷杯被摔在地上,碎片迸射。
陶荆脸上一片阴霾。
他没想到,刚刚开战就传来了一场场战败的消息。现在最好的消息是北方暂时无碍,邛崃和赵郡那群杂鱼没能向前推进一步。可是魏郡的局势糟透了。
魏郡不过十座城,仅仅一天就被索氏攻下了潼关和礼泉,连城主都让杀了,简直是奇耻大辱!还有杀了个回马枪的苏代,就那么轻易地攻下了令疵塞,丢人啊!
“废物!一群废物!”陶荆看着山河盘上被攻陷的三座城池,破口大骂。
“父亲稍安勿躁。”陶夷从外面走了进来。
“夷儿。”陶荆见儿子进来了,阴沉的面色稍稍舒缓了一些。
“你觉得,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陶荆问道。
“父亲,儿臣认为应该先搞清楚卫国的意图。十万大军在令疵塞,终归是个祸患。”
“说的没错。可光这件事就不好做啊。苏代现在固守在令疵塞内一动不动,我也不敢动手。索氏那边来势汹汹,是最主要的掣肘。”陶荆有些头疼。
“那父亲,我们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做?”陶夷也没办法。
陶荆看着山河盘,沉默了。
半晌,一拍桌沿,“就这样吧!”
陶夷赶忙问道:“父亲,可是想到了办法?”
“虽然有些铤而走险,可也没有办法了。我们,把魏郡弃了吧。”陶荆眼神阴翳。
“弃,弃了?”陶夷大惊。
“嗯。索君焕他们不是喜欢玩儿声东击西吗,我们好好给他们玩儿一出声东击西。”
陶夷听了这话,有些明白了。
“报!”突然有人进来禀报。
“说。”
“禀丞相大人,适才城防军以搜查盗贼的名义,手持‘圣谕’冲入了相府。相府府兵此时正与他们僵持。”
“混蛋!”陶荆简直想骂娘,“反了他们了!把驻扎在城外的‘大犀军’调进来,剿了!一个人也别让他们跑了!快去!”
那传达兵迅速下去了。
“哼,中牟的某些人也忍不住了。”陶荆眼泛怒色。
“那,父亲,把那些中间派都征调去攻打石艾吧。”陶夷嘴角微提,低声说道。
“嗯,就这样。不听话的就找你们的地方去吧!找死!”陶荆骂道。
“嗯,父亲,现在相府有了大犀军,我们可以放心了。只是您刚刚说的声东击西之计,儿臣还有些不明白......”
“哦,那简单。我们只要装作一副要和索氏最后决战的样子,明面上把军队都集结在了魏郡,然后暗中把兵力都集中在北方,一举歼灭邛崃、赵郡众人,就可以了。只要此战功成,我们就完全掌握了赵郡、邛崃、榆林、盂郡、乌郡、信阳六郡,中牟、魏郡还可以争取,这样一来,中山基本就在我们手里了。”陶荆边思索边说道。
“父亲,这一招,险啊......”陶夷一脸忧色。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不冒点险,怎么能有大收获?”陶荆一脸决绝。
“父亲,您不怕占了濡郡的那家伙趁虚而入、浑水摸鱼吗?”
“没事,他们北方衢州的那个晟氏太子就能压死他们,腾不出手来的。”看来陶荆已经考虑到了方方面面的利益牵扯。
“父亲,如果此战不能速决,我们可就危险了......”
“三天之内,必定能攻下邛崃和赵郡!”陶荆一拍桌子,坚定地说道。
“三天......”陶夷显然觉得这个时间很不够。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你可别忘了,就在一个多月前,他辛行是怎么攻打下晟州的!”辛行攻打下晟州,靠的正是出其不意和速战速决。
“父亲,这可是不一样的。虽说我们这儿叫中原,可跟那一马平川的沿海大平原是完全没法比的。那沿海大平原,全力跑马甚至能够在半天内纵向穿越晟州,因为那儿山丘峰岭极少。可我们这儿呢,五步一小山,百步一大山,基本上可以称为‘山原’。那邛崃和赵郡更是。位于吕州北部,地形最为复杂,犄角旮旯之地极多。我们想在三天内攻下这两郡,难。”陶夷脸上的担忧之色更重了。
“正因如此,我将亲自出征!”陶荆小眼睛微眯。
“什么!?父亲您将亲自出马?”陶夷吃惊极了。
“嗯。这中牟呆久了,就觉得没意思了。我想念我的战马,我想念战场上挥洒的热血。”陶荆眼中似乎有星芒。
“那父亲,您走了,这大局......”
“我走了就不能掌控大局了吗?哈哈哈,现在对我们来说每柱香的时间都很重要,你也去准备准备,马上跟我出发。”陶荆雷厉风行。
“是,父亲!”陶夷没有问为什么他也要去。因为他明白,如果未来想当一个皇帝,如果没有经历过血的洗礼,那是当不成的。
待陶夷出去后,陶荆迅速布置了一系列命令。
“马上草拟圣旨,让黄龙堡太守、安塞太守、真武太守、吴旗太守、昭仁太守、延川太守立即领兵攻打叛贼!”
黄龙堡、安塞、真武等都是中牟郡的城池。
“陆旭,我命你......立即执行......”
“霍亦,我命你......立即执行......”
“史戾......”
陶荆又亲笔拟写了十几道密令。
待一切都完成后,陶荆起身出了这间殿,进入了另一间殿中。
摩挲着眼前挂着的盔甲,陶荆热泪盈眶。
流年逝去,物是人非!
陶荆擦擦眼泪,迅速平静下来,郑重而又笨拙地穿上了这身暗红色盔甲。就算是他,心中也不仅腹诽:这盔甲瘦了。
万事俱备,只待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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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索君焕就接到了陶荆那边儿军队异常流动的线报。同时还有陶荆要与自己决战的谣言。
“书子,你怎么看?”索君焕与书损益合兵,将大军驻扎在礼泉和潼关外的一处山谷中。
“看来,陶荆坐不住了。”书损益一笑。
索君焕也一笑。
“接下来恐怕就是几场硬战了。”书损益继续说道,语气也严肃了起来。
“书子说的是。”索君焕微微颔首。
“既然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