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注意休养,女孩子家,留下伤疤就不好了。”木远宁静静地说。
“你介意?”景黛突然出口。
“啊?”木远宁不明白。“伤口?如果留下疤痕,你会介意吗?”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女孩子不都比较在意留下疤痕的吗?”木远宁有些着急,想解释清楚,却越说越乱。
“哦?你以前接触过很多女孩子?”景黛追问。
“啊?没……没有!我身子骨弱,从小便很少出门,是从宜兰身上得出的结论。妹妹她酷爱武术,每次受了伤之后又哭着担心会留下疤痕。”
“我不是寻常女子。”景黛笑着看着他。
这时候才明白景黛是逗弄他的木远宁表情有些狼狈。
“木大公子好雅兴,大清早就来这里。”看了看周围的精致,确实不错。
“我睡得很少,尤其换了地方就更浅眠,所以总是醒得很早。便让阿义陪我来这里看看。”
“山中空气清新,确实是不错的地方。”景黛认同。
“这里以前只有这一座塔,荒山一座,听说是福泽兄的曾爷爷命人植了好多树,还修了山上的路,才有了今日的样子。”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啊。”
木远宁很欣赏景黛的这句话,他一直都知道她身为皇家孙女,贵为郡主,自小的教育定是少不了的,却不想,她每每都超过自己的期望,让自己越来越贪心。
“木大公子可否陪我走走?”
“乐意之至。”“那就好。注意休养,女孩子家,留下伤疤就不好了。”木远宁静静地说。
“你介意?”景黛突然出口。
“啊?”木远宁不明白。
过了诺那塔,有一条小路绵延到深处,景黛见那条路芳草萋萋,十分幽寂,便邀了木远宁一起走走。
景黛主动走到木远宁身后,推起那把轮椅,地面是用青石板铺就的,还算平坦景黛小心地推着往前走。丝丝缕缕的阳光穿过高大的树干,掠过枝叶倾泻在他俩身上,景黛觉得暖暖的,很舒服。林间偶尔传来清脆的鸟鸣声,在这人迹罕至的林中,听得格外清晰和悦耳。
“真是个不错的地方。”景黛说。
“是呀。郡主以前去过类似的地方吗?”
“不曾,即便去过,那里总是比肩接踵,拥挤不堪,早没了看风景的兴致。”
“我知道有个地方比这个地方还漂亮,郡主可愿与我同去?”
“哦?哪里?”
“暂时保密,等我们一起去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期待之至。”
“你的身体好了吗?”景黛继续初见面时的话题。
“身体已无大碍。”木远宁低头微笑。
“郡主对婚姻有何看法?”忍了很久,木远宁还是问了。
看见他眼里的真诚,景黛不忍辜负。
“我其实从未想过婚姻的问题。只是,到了一定的年龄,就得面对该面对的问题。”
“郡主对婚姻不情愿?”
明知道两人的婚事已定,但木远宁还是想听听她的看法。
“我常想,以前的人,到了一定的年龄,就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与陌生的另一个人成亲,到洞房花烛夜,揭开盖头的一霎那,才知道彼此的容貌。而无论彼此喜欢与否,都要与面前的这个人白头偕老。甚至还要学着如何相处,他们甚至都不了解彼此的喜好与忌讳。而有太多的例子证明,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是会幸福的。而我信奉这个,所以,我也会幸福。”
“婚姻需要两个人一起经营,彼此包容彼此,彼此理解彼此,相互扶持,共同面对。”
“不想这些了,我会努力成为一个好妻子,好儿媳。”
“还有好母亲。”木远宁补充,而景黛的脸又红了,还好她站在他身后。
“好啊,你们这对未婚小夫妻支开了所有人,来这儿私会了。”突然幽静的林子里,传来了某人戏谑的声音。
这个声音,有些慵懒,景黛听过,而木远宁是无比熟悉。
“福泽兄,听壁角是可耻的。”木远宁哭笑不得。这位明日的准新郎官儿不在家准备自己的婚事,怎还会有心情来这林子里听他们说话。
高大的云杉树上飘落一个人,还是玄色的衣服,怪不得一直没有留意到。
“唉,兄弟我明日就正式结束单身汉的生活了,有些感慨,本想约你喝两杯呢,哪知满院里找不到你,就寻思着你准是来这儿了。果然!”
“福泽兄的邀请,小弟当然奉陪。只是,估计要约到晚些时候了。”说着,木远宁看了看身旁的景黛。
景黛在京城的时候已经见过这位上官家的二公子,要不是托这位上官公子的福,她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更几乎不会与明月山庄有什么交集。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他,木远宁。
景黛想笑,你认识了一个人,就几乎等于认同并愿意融入那个人的世界,而这让你原本单纯简单的小圈子变得无限大。福兮?祸兮?
“既然二位有事情要谈,本宫就先行一步了。”知礼,懂进退,听话听音,是宫廷人从小就学会的,所以景黛选择留下空间给他们二人。
“嫂夫人先别急着走,此次事情也关乎嫂夫人,还是一起听听吧?”上官福泽见景黛想走,就出声阻止了。
这年月,有资源不利用是傻瓜。况且,这位郡主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成为木兰山庄的长媳,而未来,她的身份只会愈加尊贵。那么,现在利用静王府在京城的资源又何尝不可呢?
商人之所以为商人,就是善于收集各种信息,善于整理各方资源,为我所用,并使各方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
听到跟自己也有关系,景黛留了下来。
林子似乎很深,于是原本的二人变三人,向着深处走去。他们身后,偶尔有松针飘落,轻轻地掉在地上,无声无息。
“嫂夫人想必已经知道远宁兄的腿是那次在木兰围场附近的林中受伤后留得后遗症吧。”景黛有些听不惯“嫂夫人”这三个字,但她脸皮薄,不好开口。真是别扭,想她以前在边疆,敢做敢为,何等英姿飒爽,无奈回来后,换回女儿装之后,竟变得小女儿心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