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之中向德广也不管议论纷纷的诸侯,只是来来回回地抚摸着剑鞘,用指尖感觉着那岩火奎牛皮上凹凸的纹理,心里却是细细思量着。
赵德这小子的气运对我帮助最大,可惜器量不足,我得给他加加担子,锻炼一下,看看有没有可能进步。
司马玄业器量、能力、势力都无可挑剔,就是气运太强,稍有不胜就反客为主,那就与我的天子剑诀不合了,我必须压制一下。
李增、王蒙他们修为不错,可惜就是器量太小,一向高傲难以容人,还是跟在我身边好一点。
至于杨钧彦、耶律阳他们明显就是和我唱反调了,我先不和他们计较。
那个石虎真是个散修吗?竟然能够有筑基后期的修为,实在难得,更难得的是他的器量不小,气运也不错,对我有益。不过让人担心也就是担心在散修这一块上,能不能受我节制、听我差遣还是个问题,可以先观察一下。
最难办就是这个邵凡,我把他放哪里合适呢?
良久,他双目一眯,已经做出决断。
“山南陆氏,大小留山王氏、甄氏,玉河萧氏,抗命不遵,胆大妄为,诏命夷其三族!英碑刘氏、赫汉裴氏、谋良李氏、盘澜赵氏、埇绵赵氏、其潘闵氏、礼腊江王氏、架年郑氏、
栖罗柏氏、放峻台何氏、志尤彭氏、浚离庙黄氏、僳杭曲氏、官塔徐氏、宽孟胡适、昔比韩氏阴奉阳违,亏礼废节,诏命剥夺封地,放逐东蛮!”
啊?这么狠?一个都不放过!谁也想不到啊,帐中一时大乱,议论喧嚣声大起。
“肃静!”向德广一声大喝镇住全场,“赵德!”
“有!”赵德没有想到第一个点的竟然是他的名字,兴奋得不能自己,他慌忙出列,稽首拜见,欣喜地说道:“赵德拜见向师兄。”
“嗯,我命令你为中领都督,总领查办此次阴阳宗境内氏族、散修违逆不法之事,直接就地正法!”
什么,赵德一愣,我当总督?随后就是一阵狂喜,连忙拜伏于地,感激涕零地说道:“赵德领命,谢谢,谢谢向师兄!”
那模样,全身上下乱晃的,整个一小人得志的模样,让向德广暗自恼怒,在这么多修道的人面前,这么激动和感谢干什么?这不是告诉别人你不称职,只是我赏识你得来的么?你这么浅薄,叫其他人怎么服你!唉!真是恨铁不成钢,烂泥扶不上墙。
“申屠愿,洪爷意,轩辕举,盛无,钟岩,阙答!”
五个阴阳宗弟子连忙出列上前,拜倒在地,道:“弟子在!”
“我命你们六个协助赵德,有胆敢违抗的人,一律杀无赦!”
“弟子遵命!”
这几个都是各洞的真传弟子,在门中的地位还在‘凑数师范代’赵德之上,修为更是到达了筑基巅峰,比赵德厉害多了。向德广显然是怕赵德办不好这件事,所以特地安排了六个气运为灰白色的真传弟子为他的羽翼和爪牙。
至于周艳、杨钧彦、耶律阳之类的真传弟子,身份地位不比向德广差,只是名义上听差,向德广也不会傻到指派他们。
“邵凡!”
邵凡虽然有些吃惊,但并不迟疑,反正这里大部分都是各地的修真,谁能知道我是谁,坦然上前,稽首行礼道:“弟子在!”
和赵德两相比较,果然是高下立判,向德广算是舒服了一点,稍微和气了一点,说道:“山南陆氏,公然投敌,还妄想拒阻我阴阳宗大军,罪在不赦。就由你统领一军去剿灭吧。”
什么?司徒玄业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回事?区区一个杂役弟子,怎么也轮不上他当一军的统领啊。怎么回事?难道向德广也知道他是一个人才?他怎么知道的?
急切的还不只他一个,就听杨钧彦阴冷的声音响起:“向师兄,你让区区一个赵德扫除些杂草也就算了,邵凡一个杂役弟子,又何德何能可以统领各路英雄?”
这句话一出,帐中顿时哗然,要知道阴阳宗弟子不过一千人,这里还有两千多人可都是氏族供奉或者各地有名的散修,平时也都是高高在上的,怎么可能忍受一个杂役弟子统率?不行,那绝对不行,就算是阴阳宗的杂役弟子也不行。
向德****言大怒,这家伙果然是专门和我作对,肉眼凡胎,岂能知道这个里面的奥秘!狠狠地盯住了杨钧彦,可是杨钧彦仍旧那样随意地坐着,不屑的眼神轻飘飘地回敬回来,一点都不虚。
向德广恨恨想到,可惜修的是天子王道,如果是霸王之道,我今日就叫你知道忤逆我的后果。
石虎远远地坐在后面,一心想怎么有个展示的机会,心想这下终于机会来了,于是大吼吼的说道:“大帅,如果是这样,那让我去,我也能把山南陆氏灭了!”
司徒孟起一听,心想,是啊,我们大军就在山南,统领一支军队去消灭一个小氏族,又有何难!这不是白捡的功劳吗?
于是他也急匆匆吼道:“向师兄,我司徒孟起也愿去,保证拧下陆酒翁的脑袋!”
人的名,树的影。司徒氏的大名果然响亮,司徒孟起一说话,顿时还有几个想争着出战的人把身子就缩了回去。
不过石虎可不管这些,当仁不让,他冷冷地说道:“谁要和我抢,有种就和我比试一下。”
司徒孟起一听,噌地站了起来,远远地回头打量,“刚才是哪个混蛋口吐狂言,给老子站出来!”
石虎冷哼一声,也是噌地站了起来,只见他身高九尺,浑身上下一片漆黑,如铁塔一般。膀大腰圆,如狼似虎的躯体上更是布满了各种疤痕。
司徒孟起顿时气势弱了三分,艹!怎么有这么雄壮的汉子。
但不论是司徒孟起,还是石虎,毫无疑问都比身材普通的邵凡看起来威猛多了。
现在有人站出来争夺,如果直接按住,不让他们出声反而对邵凡更加不利。向德广眉头一皱,果然不好办!
杨钧彦更是冷笑不已,他不但看向德广不顺眼,更是恨不得邵凡死。看到这种情况他心里暗暗高兴,故意说道:“哎呀,向师兄,司徒师弟出身司徒氏,多年来一向对我们阴阳宗忠心耿耿,要是因为一个杂役弟子不让他出战,可就真让人寒心啊。”
说着,杨钧彦悄悄给耶律阳抛了个眼色。
耶律阳心领神会,不过他对和虎狼之躯的石虎显然更有兴趣。
当下故意说道:“我看这位石虎兄弟身经百战,威风凛凛,是条好汉,何不让他出战。”
杨钧彦本来想让司徒孟起去的,听到耶律阳这样说,眼珠一转,顿时又生一记,笑道:“耶律师兄说得也有道理,向师兄,何不让他们比试比试,谁胜利了,就让谁去?”
这是帐中众人不由开始交头接耳,有人偷偷问道:“水月洞杂役一般什么修为?”
“不过是练气初期……”
“丫的,那还比个鸟?我认识石虎,虽然是筑基修为,却是连温汤镇问老太公金丹期都拿不下的主,他们要比试那还不和捏死一只小鸡似的?”
“如果是杂役弟子当统领,那我可不去,要去别人去,我丢不起这个人。”
……议论纷纷……
这……向德广到这里也有点骑虎难下,对杨钧彦和耶律阳自然是恨之入骨,可是一下子真不好办,收回成命断然不行,那是有损“天子剑诀”的。可是依着他们的意思比武决胜,那邵凡岂不是输定了?
司徒玄业听到这里也皱起了眉头,他可是亲眼见到过邵凡非人的敏捷和速度。五六个内门弟子一起出手都拿他不下。
真要打起来,司徒孟起肯定输了。
再说那个石虎,司徒玄业早就有所耳闻,温汤猛虎,以“分身斩”和“轩辕霸体”两门道法称雄温汤,勇不可挡。司徒孟起更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如果真的要比拼道术,堂弟司徒孟起还是多半没戏。
杨钧彦和耶律阳明显存心不良,不过不让邵凡扬名是好事,他也同意,可是要是让司徒氏名声大损,那他可不答应。
司徒玄业心念电转,瞬间拿好主意。他从第一列长身站起,先向左右微笑拘礼,再对向德广稽首施礼,气质闲雅,清虚淡然,当真有一番修仙得道的风采。
有人顿时为他的气度所夺,问道:“这个弟子是谁?怎么这么淡雅自若。”
有知道的人悄悄说:“哦……他你都不认识啊,这就是司徒氏的希望之花,司徒玄业公子啊。”
“哦……原来就是他!”
众人纷纷点头称赞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
司徒玄业清澈的嗓音遍传于耳,他缓缓说道:“向师兄,杨师兄和耶律师兄说的不错,可是弟子以为住持一军的主将不应该只会争强斗狠。”
司徒玄业不比司徒孟起,他可是手握大半个阴阳宗境内实权的司徒氏继承人,司徒公子,这次大军的粮草全部都是靠司徒氏调度的,说的话自然也是分量十足。
杨钧彦有些诧异,不过很快脸上微微一笑,明白司徒玄业可能是顾忌司徒孟起不是石虎的对手,司徒氏是大家族,司徒氏也就必然有指挥军阵的经验,杨钧彦立刻明白司徒玄业的意思了,不由暗自称赞。
耶律阳一时还转不过弯来,不过他只要给向德广闹别扭就好,其他的他无所谓。
万树豪和左亮的脸色就纷纷变了,本来他们开心得不得了,一军主将啊!哈哈哈!就是说要比武决胜的时候也对邵凡信心满满,毕竟邵凡痛打筑基期已有不止一次先例了。
哪知道突然又有变化。不比道法,那比什么呢?唉,急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