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戴彬解释完毕樗蒲的规则,鲍震天面前所剩钱币已经所余不多,此时鲍震天双眼通红,手里拿着“五木”,整个人癫狂若斯,嘴里不住的吼着“呼卢!呼卢!”,两撇山羊胡子高高翘起,整个人犹如发狂一般,神情委实可怖。
鲍震天将那五木拿在手中摇晃了片刻,在众人的催促声中抛到了桌上,那五个木头在桌上滴溜溜的转了几转,随即停止下来,尹飞一看,那五木显示的是黑犊犊白白五色,此点正是樗蒲中的小点,也叫枭,乃是最小的点之一,也称杂采,基本是稳输不赢之局。
鲍震天看到出现了如此臭局,整个人顿时萎靡起来,适才意气风发的模样也已消失不见,犹如变了一个人般,颤颤巍巍的退出了人群,转过了身,佝偻着身体正欲离去。
尹飞的那枚银锭共兑换了三百多枚沈郎钱,尹飞取了五六十枚,剩余的都交给戴彬和丁昴二人。戴彬和丁昴见尹飞竟然如此大方,顿时喜不自胜,连忙道谢走到邻桌参与赌博去了。
尹飞掂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钱币,放了三十余个在自己搭袄里,手里捧着剩余的三十来枚沈郎钱,大步来到了鲍震天身后,拍了拍他的后背,鲍震天感觉身后有人正在拍自己,回转过身一看,原来是尹飞,顿时没好气道:“你这后生小辈,拍我后背作甚,我老人家身子虚弱,经不得折腾。”
尹飞嬉笑道:“鲍大先生,小的知道错了,我今日听闻这里有好玩的东西,特此跑过来见识一番,没曾想见到了你,可惜我对这樗蒲所知甚少,也不知道怎么个玩法,幸好今日遇见了你,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鲍震天本来心情郁闷,好不容易从新加入的义军中搜刮些钱两,过得不到一个时辰,已然跑到别人兜里去了,伤心之下正欲回去想办法在鼓捣点钱两来继续鏖战,没想到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的来,这尹飞真乃散财童子也!
鲍大先生此时已改之前委顿的形象,胸膛也挺起了不少,用长辈的口吻说道:“这却也不难,传道授业解惑原是我的本份,只是我今日走的太急,忘记带钱了,这可不好办呐。”
鲍震天说到此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悠闲的望着尹飞,似乎是个已脱离世俗的圣人般。
尹飞见之,连忙将双手摊开,说道:“鲍先生,你看我手的这点钱两足够了么,你也教我几招好好玩玩,赢的利头都归你。”
此时鲍震天已经被尹飞手里钱两的吸引住了目光,听到尹飞回答,连忙答道:“够多了,够多了,看你貌不惊人,原来是个富家公子,把钱两给我,我来教你大杀四方!”
这真是应了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尹飞见鲍震天已然入套,连忙点头欣然同意。鲍震天忙不迭的从尹飞手中接过钱两,又自钻到了人群中吆五喝六起来,适才说的教尹飞樗蒲的许诺已然抛到了九霄云天之外。
可是这鲍震天的手气忒也差劲儿了些,过不了多时,那三十余枚沈郎钱逐渐变成了几枚乌黑色的榆荚钱,鲍震天脸上渐渐堆满菜色,老脸又皱了起来。
尹飞此时已经观看了良久,由于军士们所玩耍的乃是最为普通的樗蒲,非行军棋那般需要斗智斗力,全凭一运气尔,只是那鲍震天今日运气着实差劲,只输不赢,就算偶尔赢得一两回,也会更多的输出去。
过得片刻,鲍震天已然黑沉个脸退出了人群,尹飞见此心中叹息,这鲍大先生就像个衰神一样,逢赌必输,自己的私房钱过不得一会儿已然被他输了个精光,当下摇了摇头走了过去,说道:“鲍先生,我适才已看到了你神乎其神的投掷手法,只是你今日所占方位不对,那个方位正是衰位,衰神挡道,所以输了,我身上还有几枚钱币,且看看我用你所传的手法试它一试!”
鲍震天听尹飞说完,苦笑着摇了摇头,却也不离开,站在一边看着尹飞投掷樗蒲。
尹飞又自怀中摸出了十余文钱币,挤进了人堆中,樗蒲乃是采用的轮庄制,此时尹飞前面还有二人正在排队等着投掷,场中真正参与樗蒲的共有九人,其余的人都旁边围观起哄,空气中充满了浓浓的汗臭味,可是众人仍然沉醉其中,如痴如醉,犹如饮了琼瑶玉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