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及正午,炽热的阳光洒满河滩,几十具尸体散乱的堆在岸边,地上鲜血已经变成了黑褐色,苍蝇围绕着尸体嗡嗡的飞舞着,流连于眼前的大餐。
此时一只绿头苍蝇飞到了河滩边一具“尸体”上,正在其脸上爬来爬去,似乎正在思考从何处下嘴,忽然一只大手从天而将,“啪”的一声,将那只苍蝇打落。
尹飞艰难的睁开了双眼,似乎还没适应这强烈的阳光,连忙用手遮住,慢慢的坐了起来,这一动弹顿时觉得全身酸软无力,提不上劲,尤其是头脑昏沉,似乎整个脑袋都要爆开一般。
尹飞只得盘坐在地,闭目休息了一会儿,这才睁开双眼张望着自己所处的地方,仔细的回想着昨晚所经历的一切。
远处那几十具尸体已经落满了苍蝇,嗡嗡之声不绝于耳,尹飞呆呆的望着那些尸体,似乎已经忘记了害怕,自言自语道:“刘裕果真豪杰,杀人如割草,昨日要不是他挡了一档,我那道术恐怕施展不得!”
说完便缓缓站了起来,可是此时身体虚浮,连走了几步后,感觉力有不逮,连忙找了一块河石坐下休息,心中暗自沉思:“那遁甲天书果真厉害,可惜我所学不精,昨晚虽然悟到了一个关键所在,可惜尚未能融会贯通,用了最愚笨的方法,用自己的精气为引,引导月之精气唤起河中的阴魂,这才造成了阴兵过境的假想。可是此法太亏身体,怕不静养两月身体是无法恢复了,昨晚迷迷糊糊间听到有援军到来,也不知刘裕脱困了没有,我还是去寻找一番才是。”
尹飞在坐在石上休息了片刻,这才站了起来在昨晚拼杀的场地仔细搜寻了一番,未发现刘裕的尸体,这才放下心来,于是慢慢沿河而下,打算找个有人家的地方讨些吃食,养好了身体之后再回到京口。
此河下游乃是一片滩地,不远处是起起伏伏的丘陵,尹飞体弱,走走停停直到傍晚这才找到一处村落,这村位于河边一处丘陵地带,三面都是丘陵,一面靠河,村子甚小,约莫二三十户人家。
尹飞艰难的挪动着脚步来到村中挨户敲门,希望能有一户人家施舍些食物果腹,连续敲了十余户人家都无人回应,尹飞心中也知战乱时节,匪祸横行,家家都是夜晚闭门锁户,防止流匪打劫。
尹飞眼看着这村落将要走完,心中也自沮丧,正自琢磨着待会儿到村后面农田里走走,看看能不能寻找些食物充饥。
正在这时,村西头角一户人家门开了,出来了一个中年男人,此人一身青色衣衫,脚下打着绑腿,见到尹飞问道:“敢问阁下是何人,为何夜里到此?”
尹飞一听,连忙答道:“这位大哥,在下姓尹,单名一个飞字,乃是京口的一名行脚商人,昨晚路过此河上游的一个集镇,遇到了劫匪,行李也丢了,人也被打晕丢在河岸,运气好留了一条性命,这才来到此地。”
那人听尹飞说完,又提灯打量了一番,见尹飞全身破烂,脸色发白,心中也自信了三分,这才说道:“既然如此,那就随我进来吧,只是本家缺少吃食,还余两个馒头,一碗粥,你且将就一下。”
尹飞听到心中大喜,连忙答道:“谢谢这位大哥,待得来日定当报答!”
尹飞由于身体亏损严重,行不得远路,只得在此户人家将息几日,第二日一早,尹飞便将自己怀里所剩不多几枚钱币交付家主,权当这几日的费用,那人自称阿牛,阿牛推脱再三便收下了。
这户人家居舍乃是当地常见的样式,正屋是主人居住,两边是客房,平时堆放些粮食,杂物,有人到访便清理出来,由于右侧房屋年久失修,已经破烂不能住人,只能堆放杂物,尹飞便住到了左侧。
尹飞居住的第一晚便觉得这户人家颇有些不正常,刚过丑时,尹飞便听见隔壁房屋传来呜呜咽咽的声响,似乎是疼痛难忍的声音,又似隐忍后的叹气,间或一两声尖叫,应该是个女子。
半夜中突闻此声,确实有另人毛骨悚然之感,可是第二日阿牛不提此事,恍若未知一般,而且其人待人甚好,礼数周全,尹飞作为借住的客人,自然不好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