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淡淡的香气飘进了鼻中,尹飞鼻子嗅了嗅,缓缓睁开了双眼,眼前事物是如此的熟悉,那桌,那琴,那雕着花儿的窗棱。窗外传来了一声紧过一声的吵闹声,尹飞慢慢的起身,这一动只觉得浑身疼痛难忍,手脚俱是酸软,下床走了几步,觉得身体渐渐适应了这般苦楚之后,这才来到窗前,推窗看去,只见外面或坐或立的有百来个人,除了自己熟悉的王依依,夏侯晟等几个王府中人外,还有自己在孙恩大营中认识的几个兄弟,丁昴、赵舒潜、戴彬几人,除此之外,还有许多自己叫不出名字的,但是似曾相识,似乎也是孙恩大营中的。
只见大家都在空地上围了一圈,看着圈中夏侯晟和丁昴二人切磋武艺,只见丁昴挥着一把点钢长矛不断的向夏侯晟进攻,长矛呼呼带风,原来丁昴将这根长矛当做了棍使,不断的抡起乱砸,全无章法,杨卫在一旁看的暴跳如雷,口中不住地喝骂,要不是被旁人拉住,说不得会冲上去拼命。尹飞仔细看去,不由得笑出声来,原来那根长矛正是杨卫的随身家伙,也不知怎的被丁昴拿了去当棍使,二人一个提矛乱砸,另一个只是闪身躲避。只见丁昴满脸通红,汗如雨下,夏侯晟却似闲庭信步一般,围观的人似乎也分成了两派,各自呐喊助威,只是这比武的结局早就注定了!
尹飞深深吸了口气,大声说道:“二虎相争,倒是热闹得紧。丁大哥真是张飞在世,勇猛过人,夏侯大哥天神下凡,神威凛凛,小弟这番可算开眼了!咳咳。。。”
“尹兄弟醒了,我去看看,待会儿再来会你,你等着!”丁昴向后一退,将那杆已经有些弯曲的长矛丢给杨卫后大言不惭道,随即奔向阁楼。
他快,有人更快。只见一道白影呀的一声窜上了楼,丁昴刚奔了几步忽然止住,挠挠头道:“这大小姐比我还急,郎情妾意的,我还是多待会儿吧,也不急在这一时!”
尹飞还没缓过神来,只见王依依忽然冲了进来,距离尹飞三尺远近时俏生生站住,一阵香风扑面,尹飞还没开口,王依依急道:“你醒了,觉得身体怎么样?要不要吃点什么?我这就去准备!”尹飞看王依依脸上神情没有了往日的愁苦,心中放下心来,王依依的兄长和父亲等人惨死在孙恩攻城中,之前看到王依依的样子,深怕自己一个疏忽,这丫头忽然想不开自尽了。可是现在看到王依依虽然脸色憔悴,但已经慢慢走出了这种状态。连忙道:“我还好,只是手脚还有些酸软,多休息下就好,反倒是孙恩忽然退兵倒是有些蹊跷,我得下去问问丁昴等人!”
丁昴等人在孙恩大营中时早就对尹飞的身份怀有敬意,后来又见他杀伐果断,对自己几个兄弟毫不藏私,都起了一起到北府军中干一番大事的心思,后来又因为诸多原因来到这里,此时见到尹飞下得楼来早就围拢了过去。
丁昴见到尹飞过来,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粗声道:“尹小哥在山阴城中好威风,居然做了这么一件大事!我们几个兄弟都是来投靠你,一起去北府军中效力,喝酒吃肉的,不想再受孙恩那帮人的鸟气!”尹飞望了望丁昴身后的百十个跟随丁昴来投奔的人,心中思量道:这一百多号人足可以编成一个小队了,刘裕做队长时,人员东拼西凑也才勉强过百,自己带着这些人投奔北府,也不知道孙无终老将军见到自己领了一帮人过来有何感想。
尹飞对着众人圈了一个礼,这才对丁昴道:“丁大哥,我一直守在此地,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你们又是怎么脱离了孙恩大营来到这儿的?能否详细告知一下?”丁昴哈哈大笑道:“兄弟你有所不知,孙恩这次遇到大麻烦了,他正在这儿攻打山阴城时,岂不知朝廷的两只大军已然悄悄赶到新义,义安诸县,沿途势如破竹,孙恩麾下兵将纷纷败退,就在前日,刘牢之将军已经攻下了新义,兵临钱塘江,新义到山阴不到一日功夫,如有快马两三个时辰便可抵达,此外,朝廷另一员大将谢啖还率领另一只军队绕道鉴湖,打算从后方围住孙恩。孙恩昨日收到战报,为了防止被刘牢之、谢啖二人包了饺子,只得率领大军退守义安,固守钱塘江一线,钱塘江一旦有失,孙恩便断了水路,想要退回自己的大本营翁洲便不可得!”
尹飞点了点头放下心来,看来山阴之危已经解了,又道:“你们可曾看到那些被分开照看的家眷是否跟随孙恩的长生军退往义安?”丁昴看着尹飞,欲言又止。戴彬抢了话头道:“昨日长生军溃退时已然不成章法,除了孙恩的直属护卫营严守军纪外,其余加入长生军的早就混乱不堪,甚至为了武器和粮食相互砍杀。我们也是趁着混乱带着几个弟兄偷偷脱离大营来到山阴城的。本打算寻不到你就找一个山头,占山为王!”说到这,望了望丁昴,见其默然不语,又继续道:“至于那些家眷,孙恩更是当做累赘,说是迁到海岛翁洲,其实都是忽悠人的,嘿嘿,一个海岛,既没淡水,又不产粮食,哪里养得活这许多人!”
尹飞心下一惊,急忙问道:“那他们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