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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叛国

北京紫禁城长春宫里,灯火通明。正堂里跪着恭亲王爱新觉罗·奕?,咸丰皇帝的弟弟,慈禧太后的心腹。正殿后稍远处的佛堂内,慈安与慈禧太后正在诵经,不一会儿,太监安德海进来了,对两位太后说道:启禀两位圣母皇太后,皇上已经用过药了,太医说只是偶感风寒,没有什么大碍,稍作休息就会恢复龙体。

慈安太后停止了念经,见慈禧还在念经,她便什么也没说,挥挥手让安德海退下了。“愿上苍保佑我大清太太平平,江山永固,愿佛祖保佑载淳(慈禧太后亲儿子,同治皇帝)健健康康,一生平安。”慈禧太后说着,对佛堂的佛像拜了三拜。慈安太后也随着慈禧对佛像三拜。

“妹妹,为了我们大清的,你可要保住身子啊”。慈安太后对慈禧说道。伸手将跪在地上慈禧扶了起来。慈禧说道:“姐姐,我大清自开国以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内忧外患,可偏偏这万斤重担就压在咱们姐妹肩上。妹妹我真的扛不起啊。”

“妹妹,皇上他才八岁,你不扛起大任,我大清还有谁可以扛起大任,苦了妹妹你了。只恨姐姐对内政外交,行军打仗一窍不通啊,妹妹,大清的未来就看你了,姐姐我任何事情都支持将,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吧”。慈安太后一脸坦诚地说道。

慈安太后是咸丰皇帝的皇后,可是她未曾生育,膝下没有一儿半女,但却及受咸丰皇帝宠爱,从她十六岁被立为皇后到咸丰皇帝驾崩也没有被废。而慈禧只是一个兰贵人,却母凭子贵,根据咸丰皇帝的遗照,载淳被立为皇帝,慈禧,慈安均为皇太后。慈禧是西宫太后,慈安为东宫太后。

而慈安太后十分低调,早早的就看出了慈禧对权利的欲望,而她本人也无心政治,更何况生在着多事之秋,所以当年咸丰皇帝去世时赐予两宫太后“御赏”玺后,她就将此玺推与慈禧保管,所有的政务她都躲得远远的,不想过问,只愿做一个糊涂太后,但其中却暗藏大智若愚的智慧,非一般人能过理解。

长春宫的正殿里,恭亲王奕?还跪着。突然他看见从正殿的后面走出人影来,是慈安太后扶着慈禧太后,还有太监安德海从后面出来了。奕?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亲王,你怎么还在啊,快别跪了,起来回去吧,我已经说过了,皇帝病了,我这心里一片乱麻,今晚不想过问政事,有什么事啊,你找顾命大臣去吧”慈禧不紧不慢的说道。

“太后,战事紧急,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啊”奕?对慈禧说道。

“亲王啊,我说了,皇帝病了,我不想过问政事,你找顾命大臣商议吧,他们掌管着六部,什么事都可以办成,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不明白,你就回家慢慢悟。“慈禧对说道奕?。

奕?无可奈何只好退出了长春宫,仔细品读这慈禧所说的话向军机处走去。一个人就像条被利用了的狗一样走在空旷的皇宫里,心,没有可以安放的地方。

数日前,慈禧接到护龙局阎孝国的密报,曾国藩攻下南京后行动诡异,部下劝其称帝自立的不在少数,恐要自立称帝,要朝廷做好最坏的打算。慈禧当即召集恭亲王奕?和顾命八大臣商议此事。经过几番激烈的讨论,除了顾命大臣匡源和焦佑瀛认为曾国藩不会谋反之外,没有必要做军事准备;其他人都认为存在就是威胁,无论曾国藩是否谋反,都要做出必要的军事准备,何况这次曾国藩确有谋反的状况。

更令慈禧想不到的是曾国藩已经出招了,就在他们刚决定要做出军事准备的时候收到了僧格林沁的加急军报说:他的士兵在山海关抓到了一群乔装打扮的可疑之人,并且遭到了抵抗,有一人逃脱了。经过拷问这群人竟然是曾国藩的二公子曾纪鸿率领的卫队和接塔齐布的家人。此行的目的是逃脱朝廷耳目,将塔齐布在盛京的家人接到南京去。

慈禧太后甚为震怒,她没想到曾国藩是真的要反啊。一面下旨要曾国藩和他的将军们来北京受封,另一面紧急召集大将军荣禄,从八十万八旗绿营兵中选择十万精锐赶赴江北大营。当荣禄接到圣旨去八旗绿营军中选兵的时候才知道,所谓八十万八旗绿营军都是八旗王爷为了吃空军饷每年向朝廷虚报的数,八十万其实也就二十万,其他只有名额没有实人。荣禄心急如焚,苦叹道:我辈之人,愧对列祖列宗“。

荣禄将实情报给慈禧太后,慈禧沉默了许久说道:荣禄将军,从二十万军中带走多少兵,你可以打赢曾国藩?”

“属下无能,就算全部二十万大军都由我统帅,我也打不赢湘军”荣禄答道。

“如果湘军的指挥瘫痪了,你带多少兵能答应湘军?“慈禧太后接着问道。

荣禄沉思着,设想着各种战争场景,最后对慈禧说道:太后,属下不才,若是湘军指挥系统瘫痪,以目前八旗绿营兵的战力恐怕也只能打个平手,最主要的自太平天国闹事依赖,我大清的水师就靠湘军了,虽说也有广东,福建水师但是一旦我们和曾国藩开战,他们恐怕就未必会为朝廷效力。而南京在长江以南,绿营不习水战,难以过江作战,这是我们致命的缺点。更为重要的多年来湘军久经沙场,经验丰富,又有安庆内军械所为军备后援,我军都不具备啊。即使是湘军指挥系统瘫痪,属下带二十万军队最多也就能达成平手,无战胜的把握。

“没想到我大清会沦落到这步田地,也罢,也罢,满八旗用不上了,还有蒙八旗”。慈禧说道“我听说僧格林沁手下有六个大将,其中还有一个是汉人”

荣禄答道:“太后博学,僧格林沁手下有六个大将:恒龄、巴扬阿、苏克金、舒通额、舒伦保、陈国瑞。其中陈国瑞是汉人。”

“如果派僧格林沁去打曾国藩,他们六人谁可以接替僧格林沁守住北疆。”慈禧太后继续问道。

“北有沙皇俄国虎视眈眈,西有浩罕国阿古柏蠢蠢欲动。面对两大对手,除了僧格林沁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够胜任。六位大将虽然勇敢,但缺乏统帅北疆的能力和威望。”荣禄答道。

“能力是锻炼出来的,威望是树立起来了的。我看就留下巴扬阿和那个汉人陈国瑞守卫北疆吧,让僧格林沁带恒龄,苏克金、舒通额和舒伦保和他们手下八万铁骑去吧。”慈禧说道。

“太后,此事万万不可,抽调僧格林沁的八万铁骑铲除叛逆曾国藩,势必会造成北疆空虚,沙皇俄国极有可能乘机来犯,到时候就边疆危及了。再者,僧格林沁虽然是皇亲贵胄,但他毕竟不是我们满人,八万铁骑绝大多数都是蒙古人,万一他要做曾国藩第二,那就得不偿失了”。荣禄急忙说道。

“这样吧,你还是从二十万八旗绿营兵中选出十万士兵,以此牵制僧格林沁八万铁骑,你们去了之后,你做灭贼大将军,僧格林沁做副将军。你的军令可以遏制他和他的八万铁骑。至于北疆空缺的八万士兵,从十万汉八旗中调去两万,我们满八旗调去三万,让他们去北疆好好历练,再让蒙古八旗王爷们再补三万士兵,还有北疆剩下的七万铁骑,一共十五万,守住北疆足以。至于沙俄,我也会让恭亲王奕?和他们去签订不开战协定。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吧。”慈禧对荣禄说道。

“太后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老臣佩服”荣禄说道。

“另外,我会派一支秘密的先遣队毁灭湘军的指挥系统,助你们消灭湘军。他们会自动将收集到的湘军的情报送达给你,如果你需要情报和暗杀的帮助可以去紫金山,玄武湖或者红卫渡口”。慈禧略显得意的说道。

“太后大恩,臣终生难忘。”荣禄虽然早就知道朝廷有一支秘密力量一直在监视湘军,但是当慈禧说道要让他做大将军,让神秘力量帮他摧毁湘军指挥系统,却难掩心中的激动,这也许将是他人生中最接近辉煌的一次。

“对了,让我的两个弟弟桂祥,福祥也去吧,他们该历练历练了,就让他们做你的马前卒,年轻人总不能老在家里吃老本吧,得自己打拼天下”。慈禧柔声细语的说道。

“太后圣明”。荣禄嘴上说道,心里却一百个不满意,慈禧用他来牵制僧格林沁,用两个弟弟来监视他。权利的毒药真是深入骨髓。

这是慈禧垂帘听政以来,面对的最大的军事危机。就这样出招了。并没有与顾命八大臣商议,靠她一个人的智慧。虽然她自信满满,却不知结果如何。她已经找不到任何选择,这是她一个人的天下,她这样认为着,也这样负责着。

长春宫频繁的军事认命和部队调遣,以慈禧太后的意志运转着,没有同顾命八大臣有任何商议,终于引起了他们的不满。是日,一行八人来到长春宫询问关于部队调遣的情况。慈禧太后回答道:国家大事,在祀在戎。现在曾国藩要造反了,我们必须行动起来,变被动为主动,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行军打仗都是需要高度保密的,这些事情各位大人不会不懂吧。

顾命八大臣之首肃顺说道:我等均是先帝的留下的顾命大臣,今天朝廷有难,我等责无旁贷,要为国家出份力,尽份心。不参与此事,对不起先帝,对不起我朝列祖列宗。

“好一片忠心,你们懂军事吗?还是你们要上战场杀敌啊!”慈禧有些不屑的说道。顾命八大臣哑口无语,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慈禧接着说道;”你们的忠心我懂,皇上也懂,先帝也不会怪你们。每个人都要自己擅长的是,你们做好政务工作就好了。打仗的是就交给荣禄和僧格林沁吧。众人没有办法,只好跪安。

八大臣中匡源和焦佑瀛是汉人,更为重要的是,曾国藩为了自己能在庙堂之上站稳脚跟,多年来一直结交二人,每个月都会奉上月奉,每年都会有年奉,他们早已被曾国藩拉拢收买,成为曾国藩在朝廷中的眼睛和耳朵。而朝廷中有什么大事发生,他们总会在第一时间内通知曾国藩,这次也不例外。是夜,两人相会约定商谈之后,便派出快马给曾国藩送信。

可惜却被等在门外的护龙局当场抓获,曾国藩在朝廷中的眼线被拔除了,满门抄斩。一同被抄斩的还有另一个顾命大臣杜翰,罪名同匡源和焦佑瀛一样,谋大逆。杜翰的父亲是杜受田,咸丰皇帝的老师,他都死也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谋大逆。杜翰一家的确忠心耿耿,要不然曾国藩结交汉族高官的时候一定会结交他。他死也没有明白,朝廷为什么会污蔑他谋大逆。

只有慈禧太后心里明白,这是为什么。她要铲除顾命大臣,她不允许有人再以先帝的名义阻挡她的政治之路,而两个汉族顾命大臣的谋逆,给了她一个很好的借口。

轻轻的,恭亲王奕?推开了军机处的大门。今晚是顾命大臣肃顺当值。见恭亲王来了,急忙行礼说道:给恭亲王请安。“

恭亲王沉默不语,拿出一个盒子来。里面装着两张合约,对肃顺说道,你看看吧。

“亲王,你要卖国啊!“肃顺看了合约内容愤怒的说道。”我的祖先,不做亡国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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