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的服务小姐小姐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双手熟练地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接着转过身:“这是你们的房卡,您拿好。”
“谢谢。”林瑜静感激道。
“走了,房卡办好了。”她转身扯着林晴天的衣袖。
李晴天一脸的不解:“你拉我干什么?我还没有办房卡呢!”
“你就别想单独住一个房间了!”站在队伍与队伍之间,林瑜静小声解释道:“今晚住的人太多了,酒店规定至少两个人才能住一间房间。因为我们门票是黏在一起买的,所以我们就被分到了一个房间。”
李晴天惊呆了:“你是说我们今晚一起住?”
“声音小点,你想周围的人都听见嘛?”
李晴天环顾了四周,确实到处都是人,这才平静下来。
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分明有些嫌弃,林瑜静瞬间不乐意了:“你以为我想和你一起住?”
说完,头也不回地挤出了大厅。
李晴天还愣在后面,眼看林瑜静走远,赶紧追了上去。
“等等我,你上哪里去?”他在后面呼喊着。
林瑜静没有理他,继续朝着酒店的楼梯走去,李晴天加快了步伐,冲到她的旁边,和她并排走到了一起。
打开客房的门,林瑜静开了灯,随意地坐在床上,指着地板,命令道:“今晚你睡这里,我睡床上。”
“凭什么啊?”
林瑜静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所以你就应该让着我!”
“你这是什么逻辑,我不干!”
林瑜静口中念念有词:“管你干不干,到时间我往床上一躺,如果你敢过来,我就告你非礼。”
李晴天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屑:“还非礼?就算我去非理一个男人,对你也没有什么想法。”
……
林瑜静慢慢发现李晴天有些不高兴。
她自己也能够感觉到说这些话是不信任他,说话的口吻也是有些蛮不讲理,让他睡地板更是对他不公平。
她也只是心直口快,除了在学校工作外,生活上基本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越是熟悉的人越是这样,难免会戳到别人自尊的地方。
后面的几个小时里,无论林瑜静如何地去说好话,李晴天一直都是爱理不理的态度。
晚饭吃的很简单,一碗米饭,简简单单的一份炒菜,还有些冷硬。
虽然他们也想吃好一点,可是今天滞留的旅客不少,远远超出了平日食物储备的数量。
吃完饭,外面已经一片漆黑。林瑜静站在大厅门口眺望,寂寥空旷的雪山上只有远处其他酒店的几抹灯光。
渐渐的,大厅的人也越来越少。
林瑜静看着一脸心事重重的李晴天,微微道:“我回房间了。”
“你先上去吧,我给家里的人打个电话。”
转身心不在焉地朝着楼梯走去,刚走几步,忽然转过身来:“你知道是哪个房间吧?”
李晴天点点头:“我知道。”
……
李晴天给家人说自己临时出差去了,并没有提到被困在了雪山上面的事情。倒是她的妹妹问她要了安阳的电话号码,说放寒假在家无聊就想和她安姐姐一起学画画。
他想了想既然安阳平时那么喜欢她,还去学校看过她,并且湘雨那么喜欢画画,索性就把号码告诉了她。
一提到安阳,不知道为何他心中一时间涌现出了许多的事情。
昔日,离别又再见,每一点每一滴就像是门外漫天飘舞的雪花,纷繁而又复杂,凌乱而又凄凉。
他走到了靠着大厅附近的一家餐馆,服务员正打扫着卫生,看样子已经快要打烊了,李晴天点了几罐啤酒。
静静地立在玻璃门前,伴着喉结上下涌动,冰冷的啤酒一口口地下了肚,不知何时他的脸上也微微发红起来。
他用手抹去了身前玻璃门上白色的雾气,外面的一切清晰了许多。
空中那一片片急骤飘落的雪花,似乎有一个熟悉的面孔正看着他,那面孔的眼眸眼眸清澈的像一汪湖水。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很苦涩,曾经美好的一切都渐行渐远了。
似乎曾经那些熟悉的面孔都变得越来越陌生。安阳离开了,杨昕薇陌生了,杜撰变了……
似乎就连林瑜静把自己都当做挡箭牌来使用,任意地呼来唤去,说不定有一天就连这个新认识的朋友也会回到长沙,离开自己。
至于岳宇,一个看起来很知心的酒友,自从那日陪林瑜静去他那里吃过饭后,从此他的语气和口吻中也有了别样的味道。
家庭生活更是艰难,没钱给妹妹交建校费,没钱陪父亲去看病,工作更是充满了艰难险阻。
前途就像是门外的世界,一片漆黑与凄凉。
今后的路在何方?
生活的希望又在哪里?
这一刻的无助,他十分地怀念她。和她在一起的日子,至少是没牵没挂,无忧无虑。
曾经一起在夕阳下的奔跑是逝去的青春,在晨曦上的呐喊是留存的记忆。
……
很晚的时候,李晴天才回到了房间。
林瑜静开着电视,坐在床上玩手机,听到敲门声的时候,立马起身去开门。
“是谁啊?”
“是我,李晴天。”
林瑜静急忙开了门,一股浓浓的酒精味扑鼻而来。
“看你一直没回来,我就给你打电话,但是你也没有接。我以为你记不住房间号,就下楼找你,可是你又不在。”
看着他疲惫的模样,脸色还有红晕:“原来是去喝酒了?”
李晴天没说话,仰着头直接坐在了椅子上面。
林瑜静嘴角露出了温暖的笑容:“不会是还在生我的气吧,我给你道歉好了吧。”
李晴天依然没有动静,看起来特别的颓废,一只手搭在眼睛处,遮着刺眼的灯光。
“大冬天的,我怎么可能让你睡地板呢。”林瑜静伸手去把竖在床头的枕头铺平,指着两个枕头:“你睡这边,我睡这边,但是你不准超过中间的位置。”
久久的,椅子上的林晴天并没有什么动静。林瑜静走到他的身边,仔细地打量着他:“喂,喂……”
并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她又用手戳了一下他的胳膊,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李晴天,李晴天……”
死一般的寂静,她这才发现他竟然睡着了。
“没事跑去喝什么酒,真是的!”林瑜静嘀咕着。
这怎么办?虽然酒店里面开着暖气不冷,但是这样一直靠在椅子上面睡觉也不舒服啊!难免睡醒了,全身麻木僵硬。
林瑜静愁死了,这服侍人的事他是最不喜欢做了,特别还是喝醉的人。
看着李晴天醉呼呼的样子,她还是妥协了。
于是一手扶着他,想把他往床上拽。可是李晴天的身体比她想象中还要重,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压根没有把他扶起来。
不过这一拉一拖一拽的,无意之间“无心插柳柳成荫”,他竟然醒了,眼睛被灯光刺地一眨一眨的,声音也很低沉:“你睡床,给我个枕头我抱着,躺在椅子上也能将就一晚。”
林瑜静喃喃道:“没想到你这人这么小气,我开始和你开玩笑的,怎么可能让你睡地板呢。你现在都喝醉了,你还是睡床上吧。”
“我就喜欢睡椅子!”
李晴天吃力地起身挪过一个枕头,转过椅子背向了床的位置,接着将枕头抱在怀里,脚搭在与椅子基本平行的柜子上,然后闭上眼睡了过去。
林瑜静拧开了床头矿泉水的盖子,走到了他的身前:“要不要喝点水。”
“不喝!”李晴天闭着眼睛回答道。
林瑜静叹了一口气,回到了床前,心中估摸着:还好,房间有暖气并不冷,既然他想睡椅子就让他睡椅子吧,自己一个女的总不能求他一起睡床上吧。反正那么倔强,说了也不听,就让他自讨苦吃去。
虽然这么想,但他醉醺醺的那个样子也挺难受的,她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
她坐在床头喃喃自语:你呀,什么都不错,但就是有一点不好,就是有时候太小心眼了,非要为个小事较劲。
林瑜静发了一会儿呆,椅子上面的人也没有什么动静,她慢慢也开始困了。
起身看门是否锁好,拉过了窗帘,关了电视,站在他的旁边,静静地观察了几秒。
看着他的轮廓与五官,还是挺好看的。
将还留有余温的羽绒服脱下来盖在了李晴天的身上,关上了灯,睡觉去了。
……
门外的走廊,高大的身影下,整个脸都跨了下来,一双冰冷的眼眸透出的寒意仿佛比外面的积雪还要冰冷。
……
半夜,不知是几点,但是依然能够感受到窗外的大雪“簌簌”地下着。
李晴天被一阵阵寒意惊醒,有意无意地将枕头抱得更紧。由于出奇的寒冷,他也实在是睡不着,睡意全无。
抱动枕头的时候,胸前一件衣服悄然地滑落到了地上。黑黑的房间内,他想伸手去捡起来,可是没有够到。
于是他起身去捡,椅子随着他的扭动在异常安静的房间内“咯吱”作响。站着的时候,他才知道房间内的暖气已经关闭了。
“你醒了?”
声音很好听,很熟悉,也很温暖。
李晴天诧异:“你还没有睡着,还是我把你惊醒了?”
“本来我都睡着了,不过后来莫名地醒了,还特别的冷,就睡不着了!”
“可能是暖气关了,温差和之前太大,你才会感觉特别的冷。”
“你冷吗?”
“废话,在这大雪山上,又是晚上,肯定冷啊。”
林瑜静沉默片刻,才缓缓道:“要不你也到床上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