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云御种种地打了个喷嚏。
“天气寒冷,多加些衣服,小心感冒。”津辛关心地说。
“没事。”云御甩甩手,不以为意,“一定是吕则那厮又在咒我死了,我已经习惯了。”
“同伴之间关系不好的确很烦恼。”津辛点头说道,“我们组织也有个一直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的人,烦得要死。可毕竟都是一个组织的,我又不好直接杀了。”
云御真诚地说:“你人真好。”
津辛摆摆手:“哪里哪里。”
孟暮雪站在一旁,理了理身上的暗红色大衣,皱眉道:“你们还要废话多久?”
“等等,马上就好。”云御扭头冲孟暮雪笑笑。
津辛看了看远处的孟暮雪,对云御嘲讽道:“你打个架还带家属吗?不怕人家一不小心成了寡妇?”
“不是家属。”云御否认,然后继续笑道,“就是怕一不小心死了,所以拉着她来关键时刻拿来挡枪啊。”
津辛没想到云御会这么回复他,笑容一下子灿烂了几分:“有意思,我本来不想杀你,毕竟你这人还算挺有意思的,合我口味,而且也还算有点实力。不过现在我想我必须要杀你了。”
“因为我不顾同伴安危?”云御做出一副后悔的表情,“早知道不告诉你了。”
“不不不,弱肉强食,弱者天生该被强者掌控,她既然比你弱小,那么你对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津辛说,“我只是想在杀你时看你拿她来挡我,从而顺手把她杀了而已。”
云御侧了侧身,给津辛让出一条道:“哪有那么麻烦,想杀的话现在就来啊。”
“不不不,食物这种东西,自己吃哪能比得上别人送上来给你吃享受。”津辛问,“休息好了?”
“恩,差不多了。不过如果能睡一觉就更好了。”云御伸了个懒腰,那两把黑刀被他重新握在手中,刀身已有些残破。
津辛没有回复,双腿在地上突然爆发出极大的力量,人如蚂蚱般弹向云御,双手屈指成抓直冲对方。
与月冥攻击采取凝血为刃不同,他攻向云御的手并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和普通人的手比起来还有些枯瘦。但就是这双手,在之前的战斗中把云御坚固的双刀打得几近毁掉,现在打在云御招架在身前的双刀上,又给刀添了几道印子。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津辛拳头压在刀上,逼得云御步步连退,“如果你根本没机会拿她挡枪,就先被我杀了怎么办?难道要我一直克制住力道让你吗?”
“我也想到了。”云御被津辛推着不断后退,却丝毫不以为意,“所以我决定不等你给我致命一击的机会,只要我的武器都不能用了,就果断拉她来挡枪。”
“好。”津辛看着云御破损的双刀,跃跃欲试。“我争取马上把它们打烂!”
“咚!”
津辛手上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推得云御狠狠撞到墙上,以一拳之力紧紧地压着他。
“我——”云御刚刚开口,津辛就立刻抬起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连脑袋也一起摁在墙上。
“想吐口水?不管想不想,还是摁着以防万一吧。”津辛笑得很狡黠,“不过你现在双腿还能动,要不要试试踢踢我?”
云御闻言当真抬腿瞄准津辛胯下使劲一踢,然而津辛却先一步踩中他的脚背。受此一击云御痛得龇牙咧嘴,手腕却偷偷翻转,做着很细微的动作,没有让津辛察觉到。
云御的袖子很宽大,大得除了手臂,还能藏下不少东西,此刻随着他手上的低微动作,一枝箭矢“嗖”地一声射破袖子,飞向津辛。
津辛不以为意,任由箭矢撞到心口上。来势汹汹的利矢不仅连一点痕迹都没能在他身上留下,自身反倒被撞断成两截。
箭矢断裂,一根隐藏在箭矢中的一根紧绷引线也被随之拉断,牵动连接的机关,轰然爆炸。
那根箭矢粗细不足一指,爆炸的威力却大得惊人,津辛一拳就能推得云御毫无抵抗之力,却抵挡不住这冲击力倒飞出去。
云御恢复自由,立刻握着双刀冲向津辛,趁着敌人身形未稳,一刀斩首,一刀戳心。
虽然对箭矢的爆炸猝不及防,但津辛还是很快调整回来,在云御双刀袭来之前,骨头刺破皮肤生出,形成鳞片挡在了黑刀攻击的地方。
鳞片虽然生的及时,坚固程度却比不上已经多处破损的黑刀,接触的一瞬间就生出了裂纹,只需片刻就会彻底破碎。
只需片刻。
津辛偏偏就抓住了这片刻的时间进行反击,伸手抓住黑刀,动作比云御更快,残破的黑道被他抓住后,竟又生出几道裂纹,“啪”地一声,很快就碎了。
武器被控制住的一瞬间,云御当机立断,闪身后退,当黑刀被津辛捏碎时,他已离得远远地。低头咬住肩膀处的衣服,伸手“唰”的一下撕开。于是津辛便看见之前伤他的箭矢是哪来的了,在云御的手臂上带着一个装置,虽然造型古怪,但仔细看却又感觉每一处都精致无比。
云御掏出一支箭矢给装置安上,不过这东西古怪又精致,操作起来并不简单,云御一时半会还没发将箭矢安好。而津辛自然不会傻傻地站在原地等云御把箭安好再射他一次,丢掉黑刀的碎片后就迅速冲向云御,云御只得边安边退。
但是云御后退的速度又怎可能记得上对方冲过来的速度,更何况他的能力本就不如津辛,一下子就被赶上,匆忙间只得抬手自护,靠那装置挡住津辛。
津辛一拳打中装置,不知用了多少力气,精致的装置只是一击便如黑刀一样破碎,云御甚至连从其余力都无法抵抗,倒飞出去。
津辛化拳为掌,一把抓住云御的手顺势又将他拉了回来,同时抬腿以膝盖顶向云御,这本是很普通的一击,但在顶向云御时,一道骨刺突然膝盖处钻了出来,弯弯绕绕的,诡异又狰狞,不如也正因为其诡异的样子,攻击的角度极为刁钻,那角度不是任何一个人正常人所能攻击到的,也不是任何一个正常人所能避开的。何况云御还有一只手被津辛抓住,想要躲过骨刺更是难如登天。
津辛对这一击志在必得,却没想到云御突然扭动身体,主动向着他的骨刺撞去,看来他也知道自己难以避开,索性主动迎上,避开致命部位,尽量将伤害降到最低,反应不可谓不慢。
津辛在心底暗暗赞许,却突然感觉小腹一痛,顺色瞬间就变了,他刚刚把云御拉到自己身前,现在又把他远远推开。
云御被这一推飞出几米远,狠狠地摔到地上,却又很快爬起,抹了抹嘴角的鲜血,依旧笑眯眯的。挥了挥手上的刀,一把完好无损的刀,刀体黑红相间,黑的是刀身,红的是血,是津辛的血,顺着刀刃缓慢流淌,滴落在地。
津辛握着自己的心口,冷冷地看着云御,随后又叹气道:“没想到你还有一把刀。”
“为什么会没想到呢?我既然能从你看不见的地方变出两把刀,为什么不能再多藏着一把备用?”云御笑嘻嘻地反问,只是脸上的表情一点也看不出有疑惑的样子,反倒是充满了计谋得逞的狡黠,他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我猜你一定有看见或听别人说起我之前在病种组织与队长的那次战斗,所以你自以为已经了解我了。”
云御的表情很得意也很欠揍,目光却一直未从津辛身上移开,他稍加停顿,继续说道:“所以我最喜欢在一些公众场合和人打架,因为总会有一些傻逼拿看见的知道的部分当全部。比如我因为丢了双刀于是自暴自弃像个流氓一样捡到啥丢啥,聪明的人得出的结论是我至少有两把刀,而且擅长丢东西,力气大,而傻逼们却会觉得我只有两把刀。”
津辛捂着心口,笑道,“你是想说我也是个傻逼?”
“我都已经说得明显了你居然还问我是不是想说你是个傻逼,”云御笑道,“看见来你真的很傻。”
“嘿嘿。”津辛也笑,“我的确是有些失算着了你的道,但你这么得意不怕一会笑不出来吗?”
“劳你费心了,我就算死了,也一定会笑得出来的。倒是你,”云御说,“心脏的伤还没恢复好吗,就不怕我趁机袭击你?”
津辛的脸变了变,没有回答。
“你也不用装,我知道心脏不是你的致命部位,任何人受了致命伤都不可能还有那力气和我说这么多废话的。”云御挥了挥刀,呼呼作响,接着说:“连这都想不明白,我也没资格说你傻了。”
津辛忍不住问:“那你为什么不趁机袭击我呢?”
云御眨了眨眼,说:“你猜啊。”
“可惜我不喜欢猜,有什么问题还是喜欢让当事人告诉我。”津辛终于松开手露出心口,那足以杀死一个正常人的伤口现在已经愈合,只能从衣服的破口里看见一道疤。
津辛的手也开始变化,枯瘦的手慢慢地变粗变壮,鳞片刺破皮肤长出,关节也开始扭曲,很快就变成了一个狰狞骇人的爪子,那是不属于任何生物的爪子,哪怕是野兽的爪子也比不上,这爪子就像是怪物的一般,因为生物的身体不管任何部位都是为了生存而存在,但这只爪子上的各个部分却仅仅只是为了杀戮,所以这个爪子也绝对比任何生物更恐怖。
“你看,我现在也有武器了。”津辛笑了,轻轻拍向身旁的路灯,金属的灯杆被这爪子一拍即断,就算是塑料也不可能被人一拍即断,那爪子的力量已远超常人。
津辛一把抓住断裂的灯杆,像标枪一样掷向云御,速度竟比云御的箭矢更快,他仅靠蛮力就已超越的云御的机械。
云御连忙架刀抵挡,如果是他的箭矢也许还能挡住,但是津辛丢来的是一根灯杆,一根比他的箭更粗更长更快的灯杆,云御用尽全力才勉强将灯杆冲击的力量卸到一旁,结果津辛这个时候就冲了过来,他掷出灯杆便紧随其后,正赶上云御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那恐怖的爪子轻轻往云御头上一拍。
他的轻轻一拍之前就能拍断一根灯柱,现在眼看又要拍上云御的脑袋。云御就算再厉害,现在的他毫无招架之力,硬挨一下脑袋也难保不会被瞬间打碎。
但当津辛的爪子真的落到云御头上时,偏偏就无论如何也打不碎,不是因为云御的头太硬,而是每当他用力往云御头上压一分,云御的整个身体也随之退后一分,他压一尺,云御也退后一尺,整个人身体的重量好像都消失了一般,就像空中的羽毛。津辛的爪子能拍断金属的灯杆,却绝无法拍碎空中飘荡的羽毛。
也拍不碎云御的脑袋。
云御的力气已恢复了些许,立刻就握起黑刀全力斩向津辛,斩的不是津辛身上任何一处致命部位,而是那无坚不摧的利爪,对他来说,这利爪无疑才是最具威胁的武器,比自己的黑刀更具威胁。
也比黑刀更硬。
云御全力一斩,没想到反而是黑刀被崩成两段,之前的黑刀之前与津辛战斗了许久之后才损毁,现在仅仅只是往津辛爪子上一斩居然就断了,断成两段,刀刃飞起,云御见状立刻伸出空着的手抓住刀刃,然后瞄准津辛的脖子刺去,他的反应很快,一击无效便迅速更改目标,这方面津辛远不及他。
但津辛就算反应再慢,跟不上第一次的攻击,第二次攻击也总能反应过来,于是云御刺向津辛的黑刃就被挡住了,云御是徒手抓住刀刃,津辛也是徒手挡住刀刃,用的是他没有变成爪子的另一只手。于是刀刃轻易地穿透了他的手,而津辛也抓住了云御握刀的手腕。
“啪。”刀刃落地,云御的手腕脱臼。
津辛的爪子也已放弃拍碎云御的头这一打算,收回握住云御还握着刀柄的手,一扯,一提,一甩,一摔,就将云御狠狠摔在地上,然后一脚踩上了云御的胸膛。
“你输了,嘿嘿嘿,”津辛笑,“你现在就算有三百把刀,现在躺在地上也难以对我造成真正有效的伤害。”
“我要是有三百把刀,你绝对会死得很惨。可惜我说了,那种刀我只有三把。”云御笑得很勉强,“不过我现在虽然躺在地上,但你要是想用你的爪子拍碎我的头就得弯腰才够得到,你只要敢弯腰,我的箭就能射穿你的喉咙,你信不?”
明明那射箭的精巧装置已经被津辛自己毁了,但听了云御的话他还是认真地点头:“我信,你的武器总是能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变出来。不过我就算不弯腰也能拍碎你的头,你信不?”
津辛伸爪握住路边的一根路灯的灯杆,他经常冒充月冥在夜里杀人,所以这别的不多,路灯却不少,他一爪拔起路灯,往云御头上瞄了瞄,思考该从什么位置砸下去才砸得过瘾砸得痛快。
云御被他踩在脚下无法抵抗,只能抬起一只手护住胸口,惹得津辛一阵冷笑。这种举动在他眼里无异于垂死挣扎,毫无意义,他决定粉碎云御最后的希望,灯杆朝着云御的手砸下。他对自己的力量很有信心,就算云御手臂上的古怪机械还在,他也有把握一灯杆穿透云御的手臂,捅进对方心脏。
“当!”
灯杆砸中云御的手臂,发出碰撞声,但却止于云御的手臂,手上连血都没流。远远出乎意料的情况令让津辛愣了,云御便抓住这一瞬间的愣神,握着东西捅了上来,出手快如闪电,快得津辛还没反应过来就已洞穿了他的喉咙,而后云御手腕一转,将他钉在墙上。洞穿喉咙的不是箭,他说了要津辛弯腰才回射箭,津辛还没弯腰,他自然不会射箭,他这人从不说谎的。
那是一柄长枪,通体黝黑的长枪,津辛万万想不到云御居然还能再掏出一把长枪出来,他的身上就那么点地方,袖子里藏一个能射箭的机械也就算了,怎么可能藏得下三把黑刀和一把这么长的长枪而不被发现!
但这把黑枪就确确实实地握在云御手中,确确实实地洞穿了津辛的喉咙,就像之前的三把黑刀一样,突然就出现在手中;就像津辛自己说的那样,云御的武器总是能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变出来。既然黑刀可以,为什么长枪不行?
“所以说你是傻逼啊,”云御在笑,表情得意而欠揍,“谁告诉你,我只会用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