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几队人马浩浩荡荡赶往离宫别苑,远远便听得金、石、丝、竹、匏、土、革、木八音之声此起彼伏,融入阵阵吹来的北风之中,随风传至别苑数十里之外,护行的士兵也在这瑟瑟寒夜中隐隐领略了别苑里那炽热喧嚣的喜庆气息。
李言于马背上,时不时警惕地环顾四周,李慕方才还紧跟其后,这会儿早不见了踪影。
离宫别苑宫大殿内,佳酿珍馐堆满了排排案几。王公大臣们,偕夫人、将孺子按品位长幼等次排列,坐满了殿堂。各自开怀畅饮着甘醇的美酒,杯觥交错。
三五成群的女子伴着婉转悦耳的丝竹之声款款而出,浓抹唇眉,彩裳薄如蝉翼,似仙女自天宫飘然而至,在殿堂中翩翩起舞,时而如彩蝶飞舞,时而如杨柳摇曳,婀娜多姿。这热闹非凡的场面一扫初登基时的阴霾,好似什么都没发生,无人提及卧床不起的先皇后,更无人提及早已殡天的先皇。
李慕时不时望向对面,隔着几重人,隐约瞧见坐在齐山王身后的萧蕾,带着黄金面具,看得并不真切。大队人马前来别苑,他有心寻她,却碍着重重人群而不得见。
“报!雍州捷报!”一侍卫一身戎装跪于殿外。
皇上身旁的小公公低头看了看微醺的皇上,等他点头后,才拖了长长的一个音——“念……”
“诸葛将军首战获胜,叛军斩断索桥退居雍州边境。”
皇上睁开眼皮,有些哭笑不得:“嘿嘿!鲁莽小儿不知天高地厚!他这是要做缩头乌龟不成?”
“皇上英明神武!”诸葛世家子弟纷纷跪贺,大殿上群臣亦纷纷跪拜。
“齐山王……”
齐山王起身抬头,依旧立于案前,想他当年亦曾雄心壮志,为国尽忠,他竭力栽培的十三名义子更是可以以一当十,横扫千军万马,立下汉马功劳。
若不是他那个不起眼的偏房诞下信义便去世,他的岳母——当今皇上的乳母亦不会前去叨扰先皇后为这个苦命的外孙女讨一个郡主头衔,他真正是父凭女贵。可结果他唯一的女儿竟然被人莫名杀害,他自然知道此事和如今的皇上脱不了关系。这还没登基便吵吵着命他捉拿自己的义子——杨青!若不是杨川拿项上人头担保这个“冒名顶替”的女子可以帮他复仇,依着他的性子哪可能站在这大殿之下。
“臣在。”
“朕命你捉拿杨青可有了下文?莫不是没心慈手软了?”
“回陛下,据探子回报,杨青只是奉命递交书信,回程时中了异族埋伏,至今下落不明。”
“异族?异族怎么会跑去雍州呢?看来他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异族如今由处罗原接管,处事作风和他弟弟处罗因大不相同,不服管教,处处与我永安国作对。”
“处罗因是吧?这要是处罗因再回去接管呢?他那个哥哥还敢嚣张不成?!”
“皇上英明神武!”诸葛世家子弟纷纷附和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