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宫此刻灯火通明,红烛摇曳,皇上闭目躺在塌上,一夜未眠的他此刻内心十分纠结,现如今是骑虎难下,立谁废谁都将是一场恶战。以太子昨日的出手,他日登基,晋王肯定是死路一条,其他的皇子……他不敢多想。高庸啊高庸,朕真是后悔啊……
这屋内静地出奇,容妃一直战战兢兢地陪伴左右,瞧着情形,怕是要出大事了,虽说晋王被召入宫,却一直在外殿守着,这大风雪天的更是让人不安。
“王江……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虚时了。陛下是否要用膳?这都一整天没进食……”
“郡主可有消息了?”
“郡主还在齐王府,未有其他消息。”
“郡主……还真是命大啊!”他缓缓睁开眼,冷笑道:“其他人呢?就没一个闹着要进宫面圣的?”
“……”
“还真沉得住气啊!周安……”
“奴才在。”他挪了挪站得快要僵硬的腿,凑上前,弯下腰。
“容娘啊容娘,你说朕可是一个好皇帝?好父亲?嗯?”
“陛下……陛下勤政节俭,爱民如子,朝中内外无不称赞……”
“行了行了……这,都是虚话。依你之见这天下应该由太子管呢?还是晋王管呢?”
此话一出,王江一惊,这是要变天呢!手在袖口内紧紧抓着拂尘,仍旧低头装作若无其事,容妃迎着皇上坚定的眼神,一手扶于胸前,一手紧紧拽着裙角,两眼含泪半日才喃喃道:“容娘惶恐,不敢妄议朝政。”
“王江!你说呢?!”
那一道怀疑地目光不停地打量着这个跟随身边多年的老奴才。
这奴才满脸堆笑,劝解着:“这天下是陛下的,理应由陛下管着,陛下如日中天……”
“行了行了……问你们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哼!不到最后一步,谁知道谁的心思呢!王江……去,把杨青叫来!”
“奴才领旨。”
走出内殿,他扶着墙叹了口气,站了大半日,整个人都僵硬了,伴君如伴虎,方才寥寥数语用尽了他半生心思。
“王公公……外头冰天雪地,这是要上哪去?”
“参见晋王殿下……”
“唉……公公毋须多礼,这大半日想必也累坏了。不知父皇他?”晋王虚扶了一把,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父皇身边的大红人。
突然一道圣旨将他宣召入宫,他便知道这容娘确实是帮了他的。自打被废,高庸告老还乡,齐王府亦是七零八落,自己的左膀右臂早就被砍得伤痕累累,哪来的力量与子秦抗衡。除非子秦造反,否则几千御林军如何与太子一党抗衡。只是这一夜竟然悄无声息就过去了,他总不能一直待在这永安殿防范刺客吧。一旦出了宫,只怕太子决计不会放过他了。
“晋王殿下,好生保重,陛下心里还是装着殿下的,要知道,现在是晋王您在守护永安殿哪!奴才还有差使,先行告退。”
事到如今,这狗奴才还是一副不偏不倚的态度,晋王转身看着通往內殿的长廊,仿若那皇位尽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