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永安城的郊外人烟稀少,地面上还残留着厚厚的霜,济远寺靠着济远山的皇陵,一般无人问津,今日无太阳,整个寺庙被薄雾笼罩,若隐若现。
一台小轿子晃晃悠悠抬至山门口才稳稳落下,下了轿,珍姑赶紧为她披上一件绣着菊花的绸缎披风,她拉下面纱,暼了一眼,甚是不喜,只是这位郡主生平最喜菊花。
说起这位郡主,乃是齐山王最小的一个女儿,其母亲是秦王乳母的长女,生下郡主难产而死。秦王乳母悲痛之极,便在皇后娘娘面前要了一个恩典,册封为郡主,时常入宫陪伴娘娘左右。因为庶出,母亲难产而死,在宫中倒也谨慎小心,待人宽厚仁爱,被皇后视为掌上明珠。那晚太子将她推入湖中,必然引起轩然大波,太子失德真正是水到渠成。
说起来,秦王不愧是手段多样,这边任由太医禀报郡主已死,那边又秘密派人处理了郡主的尸体,待皇上皇后问起,便谎称为了皇家颜面,特地寻访了一位江湖名医医治落水毁容颜的郡主。
穿过三门殿和天王殿便是大雄宝殿,殿内隐隐一阵清香,负责清扫的老尼姑见着有人来,赶忙上前,双手合十道:“施主,可是要上香?”
“我们家姑娘路过此处,想要上个香求个签。”
“施主这边请。不知施主求个什么签?”
“姑娘家求签,自然是求姻缘。”
“呵呵……施主有所不知,济远寺乃是为皇家祈福之地,从不为人谋姻缘。”
“原来是皇家修缮之地,多有叨扰,请问师父你们主持可在庙中?”萧蕾侧身上前,脱下披风,露出腰间的玉佩。
“哦!贫尼眼拙,施主这边请。”
“珍姑姑,既然济远寺与他处不同,你便在此替我多上几柱香吧。”
说完,跟着老尼姑穿过大雄宝殿,拐入偏僻的小道,经过几进院子,停在一间上了锁的老屋子前,那老尼姑留下一串钥匙便识趣地转身离开。
开门进入,一阵清香扑鼻,但见一人背对着门低声念着经,并未因为有人入室而停止。
这么快就好了?看来太子殿下对她还是有感情的,那日解药的药引便是痴情人的眼泪,看来今日带来的另一半解药并无太多用处。也难怪,当初太子中毒后服用了一半解药竟也痊愈了。
“这是另一半解药……”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只见她“咯”地敲了一声木鱼,才缓缓睁眼转身,一身素服,素颜尽毁。
“多谢阁主救命之恩。”声音低沉嘶哑如老妪。
“从今以后,这个世界上再无千机阁。”
“阁主留步。”
“还有何事?”
“当初已将玉佩让与夫君……为何……”
“皇位之争,从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事到如今,你爱也好恨也罢都是已死之人。”
“我不想爱更不想恨,只想赎罪而已……”她泪眼纵横,深深自责。
爱是毒药,爱对了人会恨,爱错了人会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