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蕾仔细看了一眼沐王,亦觉得十分可惜,并不接他的话,直接将沐王腰间的青龙衔玉剑拔出来递至赵子樱跟前:“将军,成王败寇,誉阳楼已经丢了,你认为这蒲州城还能守多久呢?与其让他被乱军杀了,不如完好无损地送去离宫,说不定当今圣上念及往日旧情,饶了他一命,也算是你赵子樱对沐王的报答了。”
那沐王并无一丝畏惧之情,继续追问:“你是何人?若是为沐王府之人,那定是本王怠慢了。”
“在下不过无名小卒,既然王爷早已料得今日结局,那便请吧。”
如此,齐山王顺利入驻沐王府。王府内堂,齐山王闭目靠于榻上,这仗算是打完了,只是这账如何算又是一件头疼的事。这齐王府真是能抢功劳,说起来,齐王府算是太子的人,永安宫政变又摇身成了秦王的人。此番突然助他攻城,不知又要打什么主意。
李慕见齐王王脸上并无喜色,又不言语,如此站着也不是件事,开口道:“恭喜王爷,攻下蒲州。”
一阵沉默,如石沉大海。
萧蕾立于一旁,等了片刻:“父王,恭喜父王……”
“喜?喜从何来?这父王你还真倒是叫得心安理得!”
萧蕾被他一呛,倒也不介意,继续道:“女儿是皇上封的信义郡主,不日也将嫁入异族,届时,父王大可高枕无忧了。”
杨成一听她嫁入异族,心下不禁感慨,若是女儿活着,这嫁入异族的便是她,早早听闻异族男子对女人一贯如草芥,真是他女儿嫁去,还不如死了的好。杨川早与他通过气,想来若不是她假冒自己的女儿,朝廷又怎会留用他攻打蒲州?他睁开眼若有所思道:“高枕无忧?如今的永安国岂是那小小异族可伤的了的?只怕日后永安国终究败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李慕一步上前,含笑道:“王爷所言甚是,只怕我齐王府和王爷……”
“你们齐王府好歹和皇上攀得上亲,在老夫面前哭难只怕是多此一举了!”
“王爷有所不知……郡主……郡主此番前来一番三折,因郡主落难……我大哥亦受牵连,还望王爷能因着蒲州一战保全性命。”
“哦?”
“确有此事。朝廷下旨降罪,这才指派齐王府前来增援。”
“做援军怎么不见你二人拿着圣旨来本王跟前汇合呢?你说这攻下蒲州的到底是谁呢?”
“王爷多虑了。”李言见杨川一副铁面无私之状,开口道,“自古兵不厌诈,突袭誉阳楼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是圣上逼的紧,若是不将郡主早日送至王爷身边,怕是在下一命呜呼亦。”
“如此说来,还是小女的过失了。”
李言勉为其难继续推脱:“不敢不敢……是在下过失,未保护好郡主,还望王爷见谅。”
“侯爷,你这一拜本王可真受不起,本王虽年长你数十岁,可从官职上来说你我算是平起平坐呢。”
“古语云‘君以此兴必以此亡’,齐王府早已不是当年的齐王府,如今求的不过是齐王府上下太平,天下百姓安稳罢了。”
“好一个上下平安,百姓安稳。不过,本王能有今日,可不是为了上下平安,不过是凭着一颗真心为皇上为天下百姓。侯爷不必与本王来攀派系!”
这些话在李言听来如背芒刺,他何曾如此委屈求全。若不是为了齐王府,为了日后所谋划之事,区区一个靠皇上乳母册封的齐山王,他怎么会摆在眼里!
李慕见双方僵持,场面尴尬,咳嗽一声继续道:“王爷一直都是永安国的支柱,谁也不敢随意攀附,误国误民,只是,如今朝局不稳……”
齐山王自然知道李慕有三寸不烂之舌,先太子、高庸被贬、以及后事之种种……厌弃道:“哼!李慕,本王若是没记错的话,如今的朝局不是你帮衬着才有了如今皇上和诸葛宰相么!才有了我齐山王远赴蒲州双手沾血捉拿先皇最爱的小儿子!让本王愧对先皇么!”
“王爷息怒......当时情景……皆是因为...…因为诸葛将军扣押了信义郡主……”
一听为了郡主,齐山王更是怒火中烧,此人竟然圆滑至此,不论是先太子旧党、先皇心腹、当今圣上周围之人,更甚至于他齐山王的人,都多多少少与他大有瓜葛,不禁眉头微微一皱:“本王方才便说了,本王谋的是天下百姓,可不谋全府上下……”
李慕赶紧接话:“王爷自然是为了天下百姓,在下救郡主不过是欠了郡主的人情,和王爷无关。我等小辈今日前来一是奉旨将功折罪,二来,不过是想在王爷跟前讨个差事罢了。”
“哼,你齐王府能在本王这谋什么差事?”
李慕含笑,拱手作揖:“齐王府虽目光短浅,若是有朝一日,为了天下百姓,自会跟随王爷出生入死。”
“李慕!你放肆!”齐山王怒目,啪地一拍桌案,他不曾想到李慕方才所言竟是揭竿而起之事,这样的事,先太子被废,先皇离世,高庸当朝被斩之时,他也只是想要另拥明主,断没有自己出头的念想。
“沐王年幼,若是拥立他还是欠火候,齐王府近几年早已被异族的大大小小之战拖垮,凭如今之势,谁也奈何不了谁。若是将沐王交出,王爷立了头功,皇上眼下忙着迁都,诸葛成徳有高升宰相之位,这蒲州,必然会瓦解若干城池。王爷,如今朝局未定,便开始迁都一事。单单迁都耗费的人力财力,哪是一星半点?虽说全由齐王府出资,可私下的打点费用还是由下面来,王爷深知国事,必不需在下言明。”
“你的意思?”
“此次攻下蒲州,齐王府不会邀功,捉拿沐王却是李慕一人所为,王爷谋个人心!一如当初拥护新王,天下的恶名,我李慕愿一力承担,任后世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