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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右眼

【堕落的神殿】

清晨的阳光从洞口处照射了进来,让原本就已是灯火通明的神殿显得更加耀眼。经过一晚上的休息,雾曈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他看着一旁还在熟睡的安琪莉娜和班珞,睡梦中他们还带着焦虑和不安的表情,这让他不忍心叫醒他们。

头顶上的天花板已经还原成白色岩石的样子,原来,只有在晚上才会变成星空。

雾曈轻轻地起身,本想吹熄了墙壁上的油灯,看着里面似乎已经没有灯油,便任由它继续燃烧,转而慢慢地走上了石板道。他一边提着脚步不发出声音,一边观赏着石壁上雕刻的各种画像,心里不仅没有丝毫的厌恶和恐惧,相反的,还觉得好奇甚至亲切。

离开了武道馆的这些日子里,他也如愿地遇上的好些恶魔,可那些恶魔在他面前并不存在什么危险,因为他通常只是两三下就搞定了那些对他张牙舞爪的恶魔,仿佛那些看起来凶残可怕的恶魔在他面前只是故弄玄虚,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他仔细地看着墙壁上,寻找着那些攻击过他的恶魔的身影。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只长着极像蝙蝠的恶魔身上,大家都说蝙蝠是长着翅膀的老鼠,可眼前的蝙蝠并不像人们描述的那样。因为它虽然长着颇像老鼠,可它的耳朵却显得更尖更细,像是长在头顶的两个犄角。它的个头比普通蝙蝠要大得多,并且它的身上有六只肢臂,由肢臂撑开了一对没有任何羽毛鳞甲的翅膀,它张开流着口水的大嘴似乎要从石壁上冲出来。看得出墙壁上的雕像是以相同的比例雕刻出来的,因为就是这样的一只蝙蝠恶魔,在它被杀死前,在雾曈的右耳边留下了一道抓痕。

雾曈盯着这副雕像,伸出右手摸了摸耳朵边仍未痊愈的伤疤,露出了迷一般的微笑。一直以来,他对于空中袭击的反应速度都不及地面的快,这一点,在每次与最擅长空中攻击的墨凯的对打训练中就表现了出来。并且,对于来自右边的攻击,他的反应总会比左边的慢了半拍。

他似乎想到了些什么,试着闭上右眼,只睁着左眼,发现并没有什么变化,于是他交换了一下,闭上左眼,使用右眼看着面前的石壁。可是眼前原来清晰的石壁竟变得异常模糊,他再次睁开左眼,石壁上的雕像又变得清晰,他反反复复尝试了几遍后,才惊恐的发现,原来自己的右眼早已无法看清,就算把手掌放在眼前,连掌心的纹路也是模糊的,就算睁开了右眼都跟使只用左眼时看到的东西一模一样的。

这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为何他从来都没有发现,记忆中,他的右眼并没有受过什么损伤呢。他突然想到他在森林里遇到的那个小男孩,因为他清楚地记得,在自己头痛发作的时候,是那个小孩子将一张纸符贴在了自己的右眼上,然后疼痛就消失了。应该不会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可是一直以来他对来自右边的攻击都力不从心,说明他的右眼一直都是看不清的,而他直到今天才发现了这个问题。

这么想来,他也显得没那么害怕了,因为想起来,原来右眼是从小就看不清的。不过就在他刚刚测试自己眼睛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了石壁上,原本看不出来的东西。

他喉结动了一下,咽了一口唾沫,轻轻地闭上了双眼,然后缓缓地睁开了那只模糊的右眼。

石壁上的蝙蝠雕像依旧是模糊的,其他恶魔的雕像也是模糊的,然而就在这些看似糊成一片的雕像中,隐隐约约地出现了另一个轮廓,并且越来越完整,越来越清晰。

在蝙蝠的后面,出现了一个雄性的人形恶魔,那恶魔身躯高大,看起来有雾曈的两倍身高,他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手指上长满了尖长的指甲,他浑身肌肉突起,厚实的胸膛上画着几个奇怪但又显得庄严的花纹。在他似笑非笑的嘴角里露出了一颗尖锐的獠牙,似乎随时准备迎接自动送到嘴边的猎物。他的左眼蒙着一只眼罩,而瞪大的右眼里,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一直窜到头顶那对向外弯曲的巨型犄角上。最令雾曈感到吃惊的是,在他的肩膀处,竟也张开了一对蝙蝠般的巨型翅膀,虽然上面伤痕累累,但依然保持地最大幅度地张开着,像在维护属于他的尊严一般。

出现在右眼里的恶魔雕像,不停地发着绿光,仿佛从他身上正散发出一种诱惑的魔法,侵蚀着雾曈的意识,恍恍惚惚间,他竟然看到了恶魔的脸庞变得狰狞,下一秒就要破墙而出。

“雾曈……”

身后传来安琪莉娜的声音,让雾曈清醒了过来,他迅速睁开了左眼,瞬间眼前的恶魔雕像消失得无影无踪。

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副团长,你醒了。”雾曈走到自己的背囊旁边,取出了水壶,递给了安琪莉娜。

刚好班珞也随着清醒过来,拿出所剩无几的干粮分配给他们,并开始收拾着装备行李。

“果然这里还算安全。”雾曈熄灭了驱魔香,装回包里,“不过也许要归功于这东西。”驱魔香是帝国军团根据恶魔的特性研究出来的一种特殊的香料,加入了乌檀香草,点燃的时候会散发出恶魔不愿意靠近的特殊香味,不过这种香味对人类的睡眠倒是挺有帮助的。

“刚才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吗?”安琪莉娜稍微整理好自己的头发,清点了下药水。

“没什么,都是些恶魔的雕像罢了。”雾曈摇了摇头,将金鳞臂铠戴在手上,“就是觉得好奇,这墙壁上的恶魔真的是太多的,我见到过的也就几种而已,算是长见识了。”

“想要更多了解恶魔种类的话。”安琪莉娜露出了久违的微笑,“等我们回到伊森特洛,军团总部有各种的资料,你可以好好学习一下。”

“说的也是,毕竟这里只有画像而已。连它们叫什么,有什么特性都不了解。”雾曈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脑子里突然又闪过刚刚那个翅膀恶魔的样子。

“收拾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副团长。”班珞把古拉德的东西整理进自己的背囊里,那另外一个空背囊塞到了一根倒塌的石柱下面,并在柱子上刻下了倒三角形标志。

“好的。走吧。”安琪莉娜朝殿堂尽头的石像处望了望,目光扫了一下地面的血迹,也没再多说什么便转身离开了。

“好像有点转凉了。”走出了洞口,离开了神殿,迎面吹来的风,让身穿单件武道服敞开胸膛的雾曈觉得有点凉意,似乎一夜之间,就已经有入冬的感觉了。

“是啊。调查也变得困难起来了。”安琪莉娜提了提肩带,看着地上发黄的苔藓,心中也是思绪万千。

“师兄!雾曈师兄!”

就在他们走出洞口不到二十步远的地方,身后传来了麦恩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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