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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暮星之子

“你不是师父。”恢复了理智的珂珥,甩开了墨凯的手臂,想要站起来。可是,失去恶魔力量庇护的他,浑身无力,虚弱得稍微一动便感到头昏眼花,天旋地转,不得不重新坐好。

“我是令师暮星大师好友的儿子,我叫墨凯。珂珥兄弟。”墨凯面带着微笑,刚才产生的幻觉让他觉得眼前的珂珥就像是师弟雾曈,这让他不由自主地变得温柔起来。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师父呢?其他师兄呢?”珂珥着急地问道。

“是暮星大师告诉我的,也是他让我来找你的。”墨凯依旧微笑着,他的笑容,让这阴森冰冷的幽暗森林霎时间充满了温暖的感觉。

“师父?是师父让你来找我的?我对不起师父!我对不起师父!”珂珥双手按住了自己的脑袋,挥身颤抖着不停地摇着头说。

“珂珥兄弟!”墨凯揽住了珂珥的肩膀,按住他不断颤抖的身体,“珂珥弟弟,不要害怕,这不是你的错。”

“是吗?师父真的不会怪我吗?”珂珥放下了手臂,两行滚滚的热泪夺眶而出,像个小孩子一样放声大哭,他哽咽着说:“可是,是我,不听劝告,是我,偷走了妖刀,是我,打伤了师兄。妖刀?妖刀呢?”

墨凯摸了摸珂珥的头发,站起来走到远处将那把蓝色太刀捡了回来,插在了珂珥的面前。珂珥擦掉了眼泪,伸出手,刚想触摸却又迅速地抽了回来,他摇了摇头说:“不,我不能再碰它了。我得把它送回师父手上重新封印起来。”

慢慢恢复力气的珂珥挣扎着站了起来,人类形态的他比恶魔形态时要瘦小了很多,站在墨凯面前就是个十几岁模样的小男孩,看起来比雾曈麦恩都还要小得多。

难以想象,年纪这么小的孩子竟被恶魔囚禁了那么长的时间。墨凯心中一阵难过。

——早前在灯都的时候,暮星大师已经把关于恶魔“掠影”和妖刀“悲伤伊索尔”的故事一字不漏地全部都告诉了墨凯。

暮星大师年轻的时候并不叫暮星,他的本名叫霍恩。在那个年代的恶魔并不像今天这般猖獗,他虽然是出生于帝国的著名剑术大师和恶魔猎人,但是其实他也只是在一个叫做艾格森的小城镇里当一名剑术导师,传授他的剑术和猎魔经验。他有一位和他年龄相仿的好友名叫约希,是一名喜欢收藏各种兵器的铁匠师傅。

霍恩和约希喜欢上同一位女孩,是镇长的女儿,名叫瑷薇。瑷薇喜欢收集各种刀剑,也喜欢剑术,如果非要在霍恩和约希中选择一位作为自己的情人的话,她更喜欢英俊潇洒的霍恩,并且事实上,她确实也已经选择了他。

某一天,也不知道约希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听说林克边境的上古战场里,埋着一把名为“悲伤伊索尔”的传说级别太刀,这把武器蕴藏着魔灵法师伊索尔的毕生力量,威力巨大无穷,而被称为妖邪之刀,而被埋藏已久的妖刀似乎被挖了出来。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霍恩,并且和他商量着一起去寻找那把妖刀。

就在他们准备出发的时候,瑷薇发现了他们的秘密,执意要和他们一起去探险。而当时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身孕。霍恩拗不过她,只好答应带她同行,他心想瑷薇略懂医术,在路上也可以互相照应。而约希则想如果这次在她在面前成功取到那把武器,瑷薇定会对他另眼相看,也许会嫁给他也说不一定。

于是他们瞒着镇上所有人,三人结伴出发,翻越了阿尔曼斯切山脉,避开了驻扎的军团,偷偷地溜进了幽暗森林来到了这片被称为“魔灵之冢”的荒野上。根据约希得到的情报,他们格外顺利地在相应的地方挖掘到了“悲伤伊索尔”,似乎这把武器本来就是放在那里等着他们去取似的。

然而就在霍恩取得妖刀的同时,荒野开始出现裂痕并不停地震动,从地底下传了阵阵的痛苦的哀嚎声。他心想,一定是因为挖走这把妖刀,触犯了死去的战士的灵魂领域,便想要把武器还回去,可约希和瑷薇并不同意,他们坚决要把它带走。

霍恩最终同意他们带着那把“悲伤伊索尔”离开魔灵之冢,可当他回到森林的时候,却发现身后的约希和瑷薇已经消失不见了。他想回去找他们,可荒野上突然出现的漫天大雾让他的一切感知都受到了限制,他在森林里待十天十夜也不见大雾散去,最后只好带着那把武器离开了森林回到了艾格森。

霍恩害怕继续生活在艾格森会被这件事困扰一生,于是他带着几名徒弟离开了艾格森,来到了帝国国都伊森特洛,并把自己改名为暮星——只因为曾经有个姑娘和他一起在日落时分细数天边亮起的星星。

就这样十年过去了,技艺高超的他再次以暮星之名成为人们敬仰的剑术大师。他曾经试图驾驭这把名为“悲伤伊索尔”的太刀,然而当他每次使用它的时候,虽然觉得自己的剑术得到了提升,可从刀里散发出来蓝色的冰冷光芒总会刺伤他的眼睛,让他不禁想起当年和好友一起去寻找这把武器时的一幕幕往事,甚至勾起了属于或者不属于他的一切悲伤的心事,每次都让他哭得肝肠寸断。

后来他再也不敢使用这把武器,并请术士把他封印起来。他原本以为自己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过完后半生,直到有一天,旧友约希突然领着一个小男孩出现在他的家门前,并在告知他这孩子的真实身份后暴毙了。

约希说,瑷薇已经去世了,而眼前的男孩是她和霍恩,也就是现今暮星的孩子。她为他取名珂珥,只因她曾收过暮星送她的一对玉石耳坠。可是,约希来不及告知暮星他们分开后的种种经历便死去了。

暮星没有对外公开那个小男孩的身份,只是把他当成自己最后一名徒弟,教他鉴赏武器,教他使用剑术,教他猎杀恶魔。而年幼的他天赋极高,进步惊人,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便掌握了暮星传授的技艺,甚至超越了其他师兄。暮星惊叹于他非比寻常的技艺,动作迅捷的他招招式式就像是在捕捉别人的影子进行攻击一般,于是为他取名“掠影”。在别人看来,他天生就是一把利剑,一个天才,再加上师父为他取的称号,这一切让他心生骄傲,时常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后来的一天,他无意间在暮星的储备库里发现了那把被封印的妖刀“悲伤伊索尔”,正当他准备取下的时候,被刚从外面回来的暮星及时阻止了。暮星并没有责怪他,相反地,避开了取刀的故事告诉他关于这把传说武器里所蕴藏的力量和危害。这把妖刀会操纵使用者的心魔,勾起他的伤心往事,将他变为杀戮机器。想要得到它的力量,首先必须能够抑制自己的心魔,不被心魔支配才能控制和发挥它的真正威力。而暮星自己就是因为有太过刻骨铭心的悲伤往事而无法成功驾驭它。

然而掠影却趁暮星出门在外的时候,取下了那把妖刀。狂傲的他以为自己能够操纵它,可却在他解开了封印的那一瞬间,他已被自己的渴求力量的心魔支配,他打伤了前来阻止的多位师兄后逃离了伊森特洛。

最终失去掠影的暮星伤心欲绝,独自离开了帝国,为了寻找掠影而来到巽芜国灯都开启新的生活。

直到墨凯登门拜访他的时候,他才确定墨凯口中所说恶魔剑士掠影,就是他的徒弟,他的儿子珂珥。不仅仅因为他们的技艺相同,也因为那把武器原本就是来自魔灵之冢,所以必定是它驱使着掠影带回到它的原来所在的地方,并且让他守护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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