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斋红楼屋檐下腥气冲天,白千寻与众狐妖僵持着,红衣妖指了指地上疲软的小蛇顿道,“白姐姐,你今天拆我们的庙,怕是没那么容易,所谓一山还比一山高,就算你是千年狐种,以你现在的道行程度恐怕也不是“黑腹帝君”的对手吧?”
周围的嘶嘶声越来越多,正如她所言,白千寻能觉察到附近有一位道行极深的老妖,少说也有八百年道行,而她正在生长第四条尾巴,过渡期间法力会相对减弱,但第四条尾巴出现的时候道行便又精进一步,把这个过渡期称作“足生”长成后叫作“尾开”,而关于“尾开”可怕之处是对其自身生命的延续,换句话说尾开一次,生命体就会繁衍分裂出新的生命体,留作备用,所以每条尾巴代表着一次新的生命,而这段时间是其本体比较虚弱的时候。
白千寻自知不敌黑腹帝君,恰逢足生,便有了退意。
她走之前,说了一句话。
“多行不义必自毙!”,然,白千寻转身便没了踪影。
黑腹帝君骨骼奇软,面长腰细,胸膛粗壮,肩膀奇宽,脸上有淤泥状的黑气。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帝君声音阴阳交错,声线时细时粗。
“回禀帝君,刚才是鸠凤山的白千寻来咱们窝里闹儿。”
“有这种事?”
紫衣妖撒娇道,“可不嘛?您瞧我这伤都是她干的,我还报了您的大名,俗话话不看佛面看僧面,我们给您做事那是马虎不得,她是多管闲事跑到您的地盘撒野,帝君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啊。”
黑腹帝君“嗯”了一声,淡淡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哼,她如果再来我定会一会她,不过今天这件事就算了,你们也没伤什么元气,两三天也就好了,多跟小红学学,用点心做事,过几天黑风岭的罗刹鬼王纳个鬼妾,我让你们炼制的阳丹,阴丹各三百颗,送给他做贺礼,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小红笑脸相迎,“早就准备妥了。”
黑腹帝君甚是高兴,不由的吐信子。
白千寻回到了她的府邸,瀑布内山洞,洞里没什么吃的,早年一个老神仙在洞内升仙之前曾点拨她化作人形,告诉她人要穿衣服,走路不要动摇西晃,女孩子吃东西的时候不要狼吞虎咽,要细嚼慢咽,有的时候还要用筷子夹,筷子就是两根小木棍,这样夹。
白千寻回想起以前,当时她蜷缩在老仙的怀里,毛茸茸的一撮,老仙就帮她捋捋毛发,她睡的可舒服了,等饿醒了,发现老仙好几个月纹丝不动,不吃不喝,她这才明白,老仙已经不在人世了。
白千寻自修仙以来还没去过人世间,她在这个山洞每夜仰望着星夜,想着老仙在哪颗星宫下瞧着她,时间久了,不乏有些枯燥无味,不如正如老仙所说去人类居住的镇子学做人。
白千寻施法变了女装,但是四条尾巴总是夹不住,不过好在没有月光的时候尾巴可以收起来。
日上三竿,一缕金黄溢满人间,小镇内熙熙攘攘,集市内打铁声沸沸扬扬,客栈内人来人往,手里拿刀交头接耳的那些人都是江湖人士,另一侧背着行囊穿着朴素走路娘里娘气还毛手毛脚的是书生,步伐沉稳头戴斗笠胸佩檀珠的是和尚,肥头大耳肚圆脖子粗的是屠户,七七八八什么样色的人都有。
白千寻这下是开了眼界,她走路很僵硬,努力改掉左摇右晃的毛病。
“你看这个姑娘走路样子好古怪,她一定是痔疮犯了,以老夫多年的行医经验,只要在她的后庭花两寸处下刀,之后内服老夫秘药菊花康,不消一个月便可痊愈。”贾正经郎中琢磨道。
“同理,你看这个姑娘走路如此僵直,她一定是便秘过久,以老夫多年的行医经验和病人绝佳的口碑保证,只要她每日多晒晒太阳,多吃蔬菜,多运动,再服用老夫研制的高山流水膏,日后必定酣畅淋漓。”韦男伸抢白道,丝毫不落下风。
白千寻的僵尸步好辛苦,可看正常人走路并不像她那么受罪,她开始思考,纠正错误,就在她思考为人之道时,迎面扑来香喷喷的烤鸡味道,令本来饥肠辘辘的她食欲倍增,口水垂涎,白千寻从来没问道过这么香的鸡,便摸进了酒楼,鼻子紧一紧嗅到的气味毫无疑问就是这里,她学着刚进去的姑娘唯唯诺诺的找位子坐了下来,这么一瞧她确实很美,相似画中仙。
店小二招呼来,“姑娘吃点啥,尽管吩咐,别的店有的,咱店儿都有,别店没的咱店儿也有,咱店没的,附近别的店绝对不会有。”
白千寻饿的只咬牙,拿着筷子敲着桌子,憨态可掬,“我要吃鸡!”
店小二喊道,“西北角白衣姑娘点大盘鸡一份!还要什么?”
白千寻忘我的呵呵道,“我还是想吃鸡。”
店小二脑筋转的飞快,“那我给你换着花样吃,蘑菇鸡汤一份!还要什么?”
白千寻手比划着,“鸡,我能吃好多好多鸡!”
店小二报了七八种鸡的菜名,额头微微冒汗,“红烧鸡,叫化鸡,凤凰涅槃,闻鸡起舞,水煮鸡,墨子鸡,您能吃的下这么多吗?”
白千寻长的斯斯文文水灵一美女,吃鸡的那个样子要多粗有多粗,直接用手撕满嘴的油,可能是饿坏了,因为过分好吃,她竟流眼泪了,嘴里一边嚼一边对店小二感激道,“你人太好,你知道吗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鸡!我感觉我太幸福了。”
店小二苦笑,心里暗道,头一次看人吃只鸡吃哭咯,可能是哪里流放的官府小姐,饿坏了,这么多只鸡她吃的可够干净,这胃口真是没谁了,甭管她吃多少,待会结账的时候如果不给钱……哼!”
莫过河和章大头是八宝县的悍匪,他们也在这间酒楼吃饭,他两看着这傻姑娘白千寻暴饮暴食,正纳闷这鸡有这么好吃吗?
“这姑娘点的菜,一模一样来一份。”莫过河是章大头的把兄弟。
店小二好意提道,“这姑娘吃的可多了。”
章大头佯怒道,“咋滴,你瞧咱哥俩吃不起这顿饭啊?”
店小二赔笑道,“怎么会,二位爷一看就是有头有脸的人,我怎么敢这么看二位呢!?”便对厨房喊话,“西北角白衣姑娘的菜,西南角中间两位爷要的一模一样。”
这里每年都会聚集一匹悍匪,为的是登入“鹰门”或“燕门”,燕门每年都会募集江湖上轻功一流虽算不上数一数二但至少是行内翘楚,燕门是当下消息最灵通的情报机构,其外“鹰门”需要的是刺客,所谓“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鹰门的刺客各个身怀绝技,不仅武功独步天下,轻功更是神出鬼没。
“鹰门”和“燕门”归齐王府管,若是有幸被招募,犹如鱼跃龙门,富贵荣华,享之不尽。
白千寻打嗝,轻拍肚皮,很是满足。
店小二明知故问,“姑娘,吃饱了吗?”白千寻意犹未尽,望着桌子上层层高的碟子,思忖道,“大概有七成饱了吧,不过我已经很满足了。”店小二哑口无言,头一次遇到食量这么惊人的顾客,“既然这样请结账吧?”
白千寻懵了,“什么是结账?”
店小二一听,心想这姑娘是要赖账,便不客气道,“结账就是给钱,吃东西要给钱!不能白吃。”
白千寻倒是坦白,没心眼,“我没钱。”
店小二一听,哑口无言,头一次遇到吃白食还这么理直气壮的,“那以身抵债,把你卖到隔壁的翡翠楼去。”本是一句吓唬她的话,岂料她当真了,“是不是只要把我卖到隔壁的翡翠楼去就不用给钱吃鸡了?那我还能打包一只鸡吗?”
店小二一听,哑口又无言,心想原来她是傻的,难怪长得这么好看,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啊!
“只要你同意去隔壁的翡翠楼按个手印就可以。”
白千寻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店小二领着她去隔壁的翡翠楼,胭脂水粉味过浓使白千寻打了个喷嚏,搔首弄姿的姑娘总是拉拉扯扯路过的男人,一点也不会避讳,嘴里嘤咛秽语不堪入耳。
白千寻揣着鸡,如视珍宝,完全不清楚名为翡翠楼,实为“鸡窝”的意义,这无疑下了火坑。
店小二与翡翠楼的老鸨以及龟、公谈了价钱,老鸨见白千寻按手印的时候不哭反笑,便对店小二说,“你可没说她是傻子,那她可不值这个价。”
白千寻这句听得懂,说道,“你才傻呢。”
店小二说道,“长得好看不就行,要说她傻吧,她也不傻,只是有些轴儿,留下来好好教教,将来也是个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