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远望曾经跟问天行说过:刀法是死的,你只需要掌握用刀的基要,至于临阵招式,全然取决于你对局势的判断和掌握,没有必要恪守成规。传说中刀法高手出刀时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正是由于刀由心生,不拘于刀法所至。如同文人大家写字,只要字的骨架子具备了,每个人性格不同写出的字也不同,有严正规范的,有豪放不羁的。刀法也是,相同的招式每个人使出来的感觉也不同,可以大开大合,可以一往无前,可以严谨密实。总之一句话,能杀人的,就是好刀法。
生性洒脱的问天行对师父的这番解释深以为然,一直牢牢的记在心里。如今钻研起古武刀帖,问天行就没打算全盘照搬,只是揣摩其中的精髓,找出自己的不足。刀由心生,才是他向往的刀法境界。
在特战大队的这段日子里,问天行一直保持着非常规律的作息,每天晚上修行功法,白天就躲到山坳里去研习武技。刮风下雨,雷打不动。上次见过他拳脚功夫的那几位战士也向雷国明他们打听过问天行的情况,都被笑呵呵的挡了回去,雷国明在大会上还提到过几个月之后会请一位实力超强的武术教官来提高部队的格斗技能,搞得大家颇为期待,会上的赵小明压根就不会把武术教官和问天行联系起来。
转眼到了新兵入连的时间,这一天雷国明带着收拾好行李的问天行,还是由赵小明开车前往新兵连。雷国明和新兵连那边打了声招呼,交待了几句,就让问天行跟着接兵干部分班去了。
临走的时候赵小明还搂着问天行的脖子说:“天行小弟,就要成新兵蛋子啦,好好干哦,我可是等着你和我比武呢。”
问天行嘿嘿一笑,同样反搂住赵小明的脖子说道:“不会让你失望的,到时候你可别哭鼻子。”赵小明听了哈哈大笑,捶了问天行一拳挥挥手走了。
操练场上问天行领好生活必需品就由班长带着,和同一班的战友来到了宿舍。宿舍里班长做了自我介绍:“我姓洪,叫洪涛,是你们这三个月的班长,你们现在就是一名光荣的部队战士了,希望你们这三个月能顺利保质保量的完成新兵连的训练任务,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接下来你们做一下自我介绍,从左到右,你先来。”
同班的战友一个一个自我介绍起来,很快轮到了问天行,问天行大声说道:“我叫问天行,问题的问,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的天行。”
话音刚落就听到噗嗤一声,有人憋不住的笑出声来,问天行扭头看去,是一个身材和他差不多高,体型略胖,皮肤白白圆头圆脑的家伙。
“你笑什么?”班长发话问道。
“报告班长,没有笑。”胖子憋住了笑意,站直身体回答道。
“那刚才是什么声音?”
“报告,是呼吸的时候岔气了。”
“哼,把刚才的声音重复三遍!”
“是!噗嗤,噗嗤,噗嗤。”胖子一脸沮丧的重复着,这时候全班的人都强忍住笑意,个个憋的脸通红,有几个身体还抖个不停,问天行也是强憋着笑意,心里还有些奇怪,这胖子笑什么东西。
轮到胖子自我介绍了:“报告,我叫周成龙,望子成龙的周成龙。”
周成龙?嗯,这不是列车上遇到的那位周宗德叔叔的宝贝儿子么,真是巧啊。问天行心里暗自想到。
分铺位的时候周成龙被分在了问天行的上铺,看着周成龙圆滚的体型问天行主动提出让他睡下铺。周成龙连声感谢,问天行顺势问道:“你爸是不是叫周宗德?浙省人氏?”
“咦?是啊,你怎么知道?”周成龙大为惊讶。
“嘿嘿,我是你爸的朋友。”问天行开始胡扯。
“你占我便宜哪,是不是因为我刚才取笑你啊?”周成龙又忍不住想笑的意思。
“嗯,对了,你刚才笑什么?”
“嘿嘿,你不觉得你的名字特别带劲么,天行?”
“嗯?怎么说?”
“天行健,天行,贱……啊!”周成龙把贱字说的尾音长长,咬牙切齿的。问天行听了周成龙的解释一阵无语,感觉头上有三滴汗要流了下来。周成龙看问天行不说话,误以为问天行要发飙,连忙搂住问天行的肩膀说道:“嘿嘿,天行哥,别生气哈哈,也就是我想象力丰富了点,回头请你吃饭怎么样,哦对了,你到底怎么认识我爸的?”
“哼哼,回去问你爸去,小胖子。”
“别这么小气嘛,咱们现在可是上下铺的同班战友了,这可是兄弟之情哪。”周成龙的性格十分外向,很快赢得了问天行的好感。
新兵连的训练枯燥有序,这些训练内容对问天行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简直是让一位大学生去完成幼儿园孩童的学习内容一般。可是放在周成龙身上训练的每一个环节都成了天大的难题,周成龙本身也成了班里的一个天大的难题。鉴于问天行的出色表现,洪班长便让问天行和周成龙结成互帮对子。于是乎问天行每天的重要任务除了修行功法剩下的就是如何帮助周成龙完成当天的训练科目。
“死胖子,快起床,早操了!”
“死胖子,皮带,皮带落了!”
“死胖子,站直了,排长过来了!”
……
正是因为有了问天行的帮助,周成龙才在新兵训练最初的这段日子挺了下来,问天行也就成了周成龙天天挂在嘴边的“小贱哥”。天行健,天行贱。问天行头一回觉得自己的名字似乎取得有点问题。
“死胖子,快一点,才三公里就成这副熊样,是个男人么。”新兵第一次三公里越野跑的路上,周成龙毫不例外的落在了最后,问天行脸不红心不跳的跟在旁边催骂道。
“小贱哥,实在是熬不住啦,我要不行了,我爸疯了,居然要我来部队,我的青春没了,美眉没了,生命没有意义了。”周成龙拖着沉重的身躯,咬牙切齿的挪动着,抱怨着。
眼见着被大部队越拖越远,问天行伸出一只手托在了周成龙的腋下,拉着他朝大部队追去。周成龙只感觉身体一下轻了很多,踏在地面跟水上漂似的没有压力,气喘吁吁的他不由得大为振奋:“小贱哥,你真是人形暴龙啊,这么大的劲,军营里有你罩着是我周成龙飞来的福分呐,嘿嘿,天行哥,要不以后拉练你都这么带着我?”周成龙其实比问天行还大两岁,只是在部队里都是问天行照顾他,所以周成龙都一直尊问天行为兄。
“做梦吧死胖子,赶紧的,要是被班长发现了猫腻我也得跟着倒霉,要不是看在你爸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这个死胖子。”
“话不是这么说嘛,小贱哥,等咱以后退伍之后,兄弟我带你去江南一带吃香的喝辣的,那里美女可真不是吹的,嘿,可怜我才认识一位小美女就被逼着来部队了,现在也不知道跟了谁,奶奶的,想想就不是滋味啊。”周成龙又开始怀念以前花天酒地的生活了。
问天行以前在学校几乎和每个同学都关系不错,但从没有交往过密的朋友,因为他的课余时间都花在了练功之上。现在和周成龙这个活宝天天凑在一块,加上周成龙性格大大咧咧,属于那种你对他好,他也跟你掏心掏肺的性格,两人很快就成了亲兄弟一样。
各个训练科目都表现优异的问天行很快引起了上头的注意,这是一块天生适合当兵的好料子啊,已经有单位的长官委托关系来观察问天行接下来的表现了。
到了实弹射击训练科目的日子,问天行也有些兴奋,毕竟是第一次打枪。问天行持枪在手,灵识放开,在灵识之内枪靶的位置是那么的清晰,问天行稳稳的扣动扳机,子弹跟长了眼睛似的直飞靶心,十环。问天行毫不犹豫的连续扣动扳机,每一颗子弹的运行轨迹几乎都保持一致,十环,十环,十环!枪枪红心!还没等到宣布打靶成绩问天行就知道自己的战果了。
打靶成绩一宣布,周成龙就开始嘟囔了:“小贱贱,让不让人活了,根本就不是个人,特么压根就是一台机器好么。”私底下关注问天行的人也都眼前一亮,好苗子啊,得捞到自个部队去。
当天训练结束之后就有人上新兵连指挥部来预定捞人了,结果得到的答复一致:没戏!人家是特战大队队长雷国明亲自送过来的,直接就是被特战大队内定的人选。各部长官知道以后心里纷纷骂娘,不过也没有办法,从一开始问天行就是特战大队的人嘛。
在问天行的督促帮助下周成龙的变化也是明显可见,整个人整整瘦了一圈,原本虚胖的身体变得精壮起来,白净的皮肤也变成了古铜色,倒是问天行的肤色永远是那样的健康白润,让胖子直呼天地不公,凭什么,机器人还是个小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