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磨遇的心理历程,至少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怒发冲冠;第二个阶段是势如破竹,骄傲自满,放松警惕;第三个阶段则是目中无人,冲昏头脑,小命玩完。
尤其是方茗、方晖等村民的投降,巧妙地将磨遇的随从们都吸引了过去,而真正的杀招,只在李乘风棍下的致命一击。
磨遇做梦也不会想到,李乘风会这样的孤注一掷。磨遇就这样很突兀地死了,与周围的环境巧妙地融合在一起。
而磨遇回眸的那一刻,也没有白白浪费,他应该看到了郭景义矫健的身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是温乞的身影。郭景义并不是逃走了,他乘着混乱,躲过众人的目光,翻过围墙,施展着“蛤蟆跳”的身手,于陡坡间向寨门处靠近。
李乘风得手后,挥舞着沾满脑浆的铁棍,大吼了一声,准备收拾磨遇身后的那些随从们。“掏裆!”
当人们处在绝望的恐惧之中时,若能给他们树立一盏充满希望的灯塔,他们就会趋之若鹜,爆发出强大的复仇的力量。方茗、方晖等村民收到指令,整齐地伸出了带着一丝“罪恶感”和“愧疚感”的手,结结实实地抓住了随从们的要害,然后捏紧,直到捏碎掉。
一时间,一群人躺倒在地,凄惨地翻滚,扬起一大片红色的尘埃。这个世界上,又增添了好几位死太监。
先前跑得最快的方虎,按照李乘风的吩咐,截停了溃败之中的二百村民,拾起丢失的颜面,重新杀了回来。此刻,所有胜负的关键点,只在于寨门处的防守了。
郭景义的“蛤蟆跳”没有白费,成功进入了寨门并登上瓮城。郭景义挥舞手中钢刀,将惊慌失措的守卫们当成西瓜,砍得稀巴烂。郭景义牢牢控制了红山寨的唯一入口。
“冲上去!”村民们汇成一股无法阻挡的洪流,冲进红山寨。
千里之堤,只需一处小小的蚁穴就可以溃败。郭景义和李乘风所做的,就是让这个蚁穴发挥作用。剩下的事情,已经不需要郭景义和李乘风继续出力。
善良的村民们发起狠来,胜似一群饿狼,手中的铁锹、锄头齐刷刷地落在敌人的头上、身上。红山寨里的野鸡族人死伤大半后,终于投降,当了俘虏。
李乘风平复了一下心情,于瓮城墙头找了一块干净的空地,躺下,晒起了太阳。阳光温暖,抚摸着李乘风英俊的脸庞。
……
“思移、温乞二位大侠,你们快来,有,有情况……”方虎飞奔过来,喘着粗气,言语也开始结巴了。
“什么?”郭景义、李乘风闻讯,跟随方虎向寨子深处赶去。
一大群村民将一间大石屋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一种莫名的恐惧显露在村民们的脸上。甚至还有村民跪倒在地,朝向屋内不停地顶礼膜拜。村民们的行为比较异常,说明屋内肯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李乘风好奇,拨开人群,挤了进去。“老方叔,里面有什么?”
老方叔用手指了指一个大铁笼子,连忙后退了好几步。“那里,吃人的妖怪!”
李乘风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铁笼之中匍匐着一头毛发邋遢的公狮。这样的猛兽,李乘风只在佛图上看到过。但是,佛图上的狮子,是四条腿的猛兽,而眼前的这头狮子却只有前腿,没有了后腿。这头狮子,说的难听点,只能称之为残废的大狗,说的好听点,还可以称之为狮坚强。
“你们看这猛兽的样子,与温乞很像呢。”李乘风将郭景义和这头狮坚强比对了一下,果然有六七分相似,真是缘分呀!
“嗯,真像。”老方叔和周围的村民们也都应诺了一句。
郭景义挤过人群,急忙将这头狮坚强的面容看个清楚,果然是撞脸了。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巧妙,不论长着什么样的面容,总会同时存在着一只撞脸的动物。
铁笼外面,摆放着许多贡品,很显然,野鸡族人将这头狮坚强当成佛门圣物供养起来了。而在铁笼之中,除了关着狮坚强,还有一堆吃剩的骨头以及一只手。这头狮坚强应该就是村民们一直认为的吃人的妖怪了。
李乘风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里怎么会有这种猛兽?”李乘风除了些许的害怕,更多的还是疑惑。
“我看这头狮子应该是西域商人准备运往中原的。可惜,残废了,就从价值连城变成了一文不值。”郭景义在一旁看着这头与自己撞脸的狮坚强,深有感慨。
“该怎么处理?”李乘风凝视着郭景义。
一段短暂的沉默后,郭景义深深叹了一口气。“打死吧,残废的狮子与死了没什么区别,况且还是吃人的狮子。”
村民们没有敢动手的,开始议论起来。
“这是佛门圣物,千万不能打死了!”
“罪过呀!”
“真要打死,佛祖会怪罪的。”
……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将这头吃人的狮坚强当成了崇拜的对象,要准备供养起来。
“愚昧!”郭景义很厌恶地皱起了眉头,抢过李乘风手中的铁棍,不等村民上前阻挡,径直上去一棍抡向狮坚强邋遢的脑袋。其实,也无村民敢阻挡郭景义的。
砰!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落定,狮坚强脑壳崩裂,瞬间挂了,死在郭景义的手下。
众村民们瞬间跪了一地,跟死了亲爹似的,大呼“赎罪……”。投降的野鸡族人也跟着崩溃了,哭成泪人。
狮坚强确实是死了,死得很有尊严,不再需要乞求人类的怜悯。郭景义的这一击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但是,反应也只停留在光打雷不下雨的程度,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惩罚郭景义的“莽撞”。做人就是如此,只要够生猛,够撞脸,不管做了什么,也无人敢真的反对。
如果换成是李乘风打死的,那他肯定会被众人拼命群殴而死的。李乘风收了棍,与郭景义一起,也开始鄙视这群愚昧的人们。“你们要拜就拜这位温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