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飞终究还是向索里告辞了。
他什么都没有问，就像恩格里斯在信里嘱咐的那样。
也许真的到了那一天，他就会明白自己的敌人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昨天是楚问来帝都的日子，不过昨天向飞选择了来魔法师公会，所以就错过了。
但今天，再怎么说也得去见见了。
不过……楚问现在在哪里呢？向飞突然意识到这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要是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就这么瞎找，说实话，那就有得找了。
“去礼部尚书府。”向飞坐在自家的马车上，思虑之后对马夫吩咐道。
楚问毕竟姓楚，来到了帝都之后，再怎么说，也是有必要去拜会一下二舅母楚莹的，毕竟楚莹可是他的姑姑。
花了好一段时间，抵达目的地。
下人得知来者是向飞，怪异的看了向飞一眼，就请他进去了。
虽然对于那个下人的怪异眼神有疑问，但向飞也没有太在意。
“表哥！”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把向飞给吓了一跳。
呃……为什么这次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气愤的意思呢？
向飞心有余悸地转过头，果然，慕容悦正在不远处对他怒目而视。
诶？怒目而视？凭自己和慕容悦的关系，再怎么也不至于让她对自己怒目而视吧？
难道是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自己没意识到？
不对啊，也没做错什么啊。
也就是四叔水向东回来帝都，这才见了一面，然后根本就是一派和谐的景象啊。自己还给小丫头做蛋糕吃呢，实在没有被讨厌的理由啊。
到底什么情况？
“哼哼哼！”慕容悦一步一哼地走近，扬起脑袋噘着嘴，注视着向飞。
“呃……表妹，悦儿，你怎么啦？怎么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呢？谁惹你生气啦？告诉表哥，表哥帮你教训他。”向飞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有了一种心虚的感觉，连说话都不是很有底气。
甚至，他有预感，小丫头一旦开口，就会说那个惹她不开心的人是他。
“你，就是你！”果然，小丫头一如向飞的预料，将那个惹她不开心的人说了出来，而且就是他。
“我？怎么会呢？我有惹你不开心吗？不可能的，我比谁都疼你呢，怎么可能害你不开心？”向飞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问个明白的。不过对于慕容悦嘛，说话得注意方式。
“都怪你，人家吃不到蛋糕了……”慕容悦一下子就委屈起来了，连眼睛里都似乎泛起了泪水。
“哎呀呀，哎呀呀，不是说了，蛋糕得少吃吗？你不是也怕到时候没有牙齿吗？蛋糕什么的，可是会损伤牙齿的哦。甚至严重的话，悦儿就要变成没牙的悦儿了。”说着，向飞还示范了一下用嘴唇完全遮挡住牙齿，嘴巴张合着，却看上去就像是没牙的样子。
“噗嗤！”慕容悦果然被向飞这副滑稽的样子给逗笑了，随即嫌弃的道，“才不要，好难看的。”
“悦儿，跟表哥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了？”向飞知道这下算是哄好小丫头了，就趁热打铁问道。
“就是另一个表哥来了啊，娘给他做蛋糕吃，我也想要，娘不准悦儿吃，还说是你特意叮嘱的。”说到最后，慕容悦幽怨地看着向飞。
悦儿的表哥？也就是说，楚问果然来了这里。
“没关系，二舅母不给悦儿蛋糕吃，表哥给。”向飞诱惑道。
果然，小丫头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不过随即又迟疑道：“可是蛋糕吃多了不是会掉牙齿吗？悦儿不要没牙。”
“哈哈，想要靠吃蛋糕掉牙齿，可不是三两天的事情，也不是随便三两个蛋糕就能做到的。表哥保证悦儿的牙齿肯定不会掉。”向飞笑道。
“嗯嗯，那好，我要吃蛋糕。”慕容悦一下子就阴转晴了。
不过可以理解，毕竟还是小孩子嘛，暂时喜欢蛋糕其实只是一时新鲜罢了。
不消多久，只要连着吃个三两天，恐怕小丫头就会觉得腻了。
“走，我们去膳房，偷偷地做，不要给二舅母知道。”向飞蛊惑道。
“……”小丫头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最后兴奋地点头应“好”。
向飞应言在慕容悦的带领下找到了膳房，一看，膳房里没人。
也是，虽然膳房后面的厨房是会有厨子的，但其实一般厨子只会在固定的时间来到厨房，做完饭菜后就会离开。
慕容悦喊来一个下人，让向飞把需要的东西都说了一遍，就让下人去准备了。
效率还挺高。没多久，向飞要的东西就全都准备好了。
向飞开始动手。
在慕容悦满心欢喜的注视下，一个香喷喷的蛋糕就出现了。
向飞又调了奶油，将奶油抹在了蛋糕之上。
这个过程，慕容悦也参与了。
一阵忙活，一个看上去卖相不大好的奶油蛋糕就完成了。
慕容悦露出小狐狸似的笑容，心里实在得意的不行。
可是……就在这时，膳房被人推开了房门。
慕容悦和向飞应声看去，不由得张大了惊讶的嘴巴。
门外，楚莹一脸无奈的看着向飞和慕容悦。
慕容悦多聪明啊，脑筋一转，就兴奋地跑了过去，“娘，你看，悦儿会做奶油蛋糕了。”
奶油蛋糕，这是向飞刚刚告诉她的新名词。
“不是说了不准多吃吗？万一牙齿真的没了怎么办？”楚莹半宠溺半嗔怪的道。
“可是表哥说没关系啊，难道表哥是骗我的？”慕容悦将矛盾引到了向飞的身上。
“飞儿，说不能多吃的也是你，让多吃的也是你，合着好人坏人你是都打算当一遍是吧？”楚莹看向向飞问道。
“没有，我只是不想让悦儿不开心而已。”向飞辩解，“刚来府里，就碰到了悦儿，她一副不开心的样子，说你给表哥做了蛋糕，却不让她吃。所以我才擅作主张，给悦儿做了一个蛋糕。”
“而且，其实没有那么夸张，吃蛋糕确实对牙齿不好，但那是长期的大量的吃蛋糕才会导致的，多了不说，一个月三五回，其实没两三个月就不会还那么喜欢了。”向飞笑着又解释了一句。
“毕竟说到底，甜食对小孩子虽然是有无穷的吸引力的，但一般来说，也还是很容易控制的。再说了，蛋糕再好吃，还能有二舅母您的手艺好吗？”向飞又小小的夸赞了一下楚莹的手艺。
“对啊对啊，蛋糕哪有娘的手艺好！”慕容悦机智的接话。
“哼，净会捡好听的说。”楚莹自然也极为受用，只是毕竟不能太得意不是？
“诶，飞儿，原来这个东西是这样和蛋糕一起吃的吗？”楚莹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眼前的奶油蛋糕这里。
楚莹走了过来，打量着这看上去并不那么让人有食欲的所谓“奶油蛋糕”。
“对，奶油涂在蛋糕的表面，可以让蛋糕更具观赏性，也能更好的刺激人的食欲。所谓色香味，色可是排在第一位的啊。”向飞道。
“这是你的作品？”楚莹斜眼看了看向飞。
“是我和表哥一起做的！”慕容悦急忙邀功。
“真好看。”楚莹扭头对慕容悦一笑。
向飞简直都快尴尬死了。刚才楚莹看自己的眼神里分明带着一丝“就这水平”的笑意，而慕容悦一说这是她一起参与的，楚莹就立刻不加掩饰的夸赞，还有比这更让人无语的吗？
“不过呢，要是这样的话，就更好看了。”说着，楚莹拿起放在一边的菜刀，又诧异地看了向飞一眼。
向飞能说这是没什么专业的工具，才拿来临时用用的吗？
向飞只好苦笑以对。
怎么说呢，这人和人啊，就是有差距的。
在向飞和慕容悦的共同努力下做成的奇怪的样子，只在楚莹寥寥几下的修改中，至少就强了几倍不止。
向飞自叹弗如。
不过也没办法，绘画这玩意，本就不是向飞擅长的，虽然平时画点简单的东西不要紧，但这跟将奶油涂在蛋糕上，并且绘制出让人眼前一亮的效果可是两回事。
倒是可以简单的均匀将奶油涂在蛋糕的表面，但可惜，这项任务不是向飞一个人说了算的。
而是慕容悦提出了意见，两个人一起弄的。
所以就……
“哇，娘好厉害！我刚才就是想弄成这个样子的，可是表哥怎么都弄不起来。”慕容悦将责任全推到了向飞的身上。
“咳咳。”向飞尴尬的咳了两声，然后又换了一个话题，“对了，二舅母，楚问来了吧？他在哪儿？”
“嗯，他在呢，会一直都住在这里，直到该离开帝都的时候。”
“该离开？”向飞捕捉到了一个不大对劲的地方。
“嗯，你要知道，小问毕竟只是楚家长子的次子，而他又没有在楚氏商会担任职务，所以在帝都这边，是不大自在的。”楚莹叹道。
楚家长子的次子。这是一个尴尬的身份。
在注重嫡长子的家族，次子往往是不能享受到家族的大部分资源的，但是，这也是相对而言，因为没有一个家族会嫌弃直系后代拥有才能。所以，拥有足够才能的非嫡长子，最终也将用他的才能去得到家族上上下下的认可，最后获得一定的资源。
其中比较好的例子有，楚家家主的次子楚信，他就用自己超乎常人的商业能力得到了楚家上上下下的认可，如今是楚氏商会在圣龙帝国的最高负责人，掌控楚氏商会在圣龙帝国的全部生意。
并且以稳健的姿态蒸蒸日上着楚氏商会在圣龙帝国的影响力。
不过楚问的情况却不一样，他并不在楚氏商会担任职务。因此，也就无从谈起以其暂时还不知底细的商业能力获得谁的认可了。
所以，这样的他，就难免在帝都被楚氏商会总部的人诟病。
所以，这里是并不适合他的。虽说他也见不到那些人，也听不到他们的背后议论。但是，那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却是寻常人承受不来的。
也因此，楚问其实并不喜欢帝都。
这次要不是父亲楚然和大哥楚信来信，要他无论如何也来一趟帝都的话，他还未必会来。
但即便是来了，他也没有前去楚府，而是住在了姑姑家的礼部尚书府。
“我想见见他。”向飞提出自己的目的。
“好，一起过去吧。”楚莹应道。
说着，就唤来一个下人，要其将蛋糕端好，送去客房。
楚问当然是住在客房的。
接着，楚莹就拉着慕容悦，向飞跟在一旁，就往楚问所在的客房去了。
走了有一会儿才抵达目的地。
“咚咚咚。”楚莹敲了敲门。
“谁？”一个声音传来，却不是楚问的声音。
向飞一下就听出来了，是庞谦，统学班的活宝，大胖子庞谦。
但是，为什么是他？楚问呢？
“我。”楚莹道。
“是婶婶吧？这就来。”接着，似乎是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听得楚莹连连皱眉。
庞谦打开门，恭敬的又喊了一声“婶婶”。
“诶！向飞？你怎么在这儿？”庞谦视线一扫，扫到了向飞身上。
“谁？向飞来了？”这才是楚问的声音。
“怎么昨天没来，今天才来啊？”又一个声音，听上去有点熟悉，但似乎印象也不深。
然后，就听见有人走过来的脚步声，一看，是楚问和何东。
这三个人在一起倒多少能够理解，毕竟三人在统学班里都是武成的学生，跟着武成修武。
“昨天老师让我去一趟魔法师公会。这不？今天就过来了。”向飞笑道。
“倒是你们三个，楚问也就罢了，你们俩怎么来了？”向飞问庞谦和何东。
“也没什么，就是刚好在帝都，知道楚问也来了帝都，过来陪陪他而已。”庞谦用他那肥大的手搭在了楚问的肩膀上，一副我们是好兄弟的模样。
“手一边去。”楚问毫不犹豫地拍下了庞谦的手。
“咦，那是什么？”就在这时，庞谦看到了跟在后面的端着“奶油蛋糕”的下人，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根据他多年的吃货经验，这东西绝对是好吃的。
“别在外面了，进去吧。”这时，楚莹才笑道。
“好好好，快请进，块请进。”庞谦倒是不客气，不过眼睛却还是舍不得从那玩意儿上面移开。
他甚至都已经想象到了，这个东西是何等的芳香扑鼻。
果然，一切都在庞谦的预料之中，下人将那东西放在了桌上，而他们，也刚好是围坐在桌边。
而且，这个时候，那东西的香味已经溢开了。
“啊……婶婶，这是招待我们的吗？”庞谦微微吸了吸鼻子就沦陷了，于是立刻就问道。
“这个啊，是飞儿特意给悦儿做的。不是你们的。”楚莹笑吟吟地摇头道。
庞谦的眼睛瞬间就绿了，直勾勾的盯着向飞，问：“我们能吃吗？”
“……”向飞像慕容悦努了努嘴。
“悦儿，给哥哥吃一点好不好？”庞谦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他也是怕自己吓到慕容悦。
“这个嘛……”慕容悦却是一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