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龙千穆回到了屋子,听说东厢房大都空出来了,龙殿大比,有很多贵重的宾客需要接待,除了龙千穆、龙珊珊这几间,就算是秦晴都被安排到了西厢房。
但院子里却并不热闹,天空中明月高挂,冷冷清清。来的人都多,可毕竟不是熟客。像是以前龙珊珊整天带着人在院子里嬉闹,相互之间也都熟悉,跟着玩耍。现在相互之间都是陌生人,也变都躲在屋子里。
深夜,龙千穆睡不着,一个人偷偷的拿着那柄剑躲在了院子里。
他睡不着的时候总是这样,有时候是一本书,有时候是一个玩具,现在是一柄无锋的剑。
他轻轻的抚摸着‘洛修福’三个字,望着天空的月,低声的说:“江湖,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江湖,是一条不归路,寻得到进去的门,找不到归来的路,里面四通八达,会让人迷失。你也许拼尽全力挣扎想要出来,可命运的轮盘却永远转不到那个出口,你只能够越走越深,越走越深,直到死亡的尽头。”一个声音,在龙千穆身后响起,不大不小,充满沧桑。
“死亡的尽头便是路的终点么?便能够回来?归隐田园。”龙千穆没有回头,依旧望着天空说。
“也许死亡的尽头便是死亡,死亡之后就解放了,只怕是自身之命,不能由己。”那个声音继续响起。
“人在江湖,连生死都不由己,还真是一个充满悲伤的地方。”龙千穆。
“可还是令无数人向往不是么?不进那扇门,你怎么知道那扇门里的繁华。”身后的声音已经变成了他身旁。
龙千穆偏头抱拳:“请问前辈是?”
“楚君。”那人答。
“楚前辈,在下龙千穆。”龙千穆也报上了自己的姓名,看着那个和蔼的中年人,比自己的叔叔大上几分,脸上一脸的和穆,但又脱不去陈旧的战争气息,想来当年一定在万军从中杀进杀出,时隔多年,也未能褪去。他那双眼睛,透明的看不到底,望着远处的时候拥有一份君临天下的孤独。
“我知道。”楚君却不看龙千穆,望着月色回答:“紫姑娘的孩子我怎么会不认识。”
“你认识娘?”龙千穆问。
“自然认识,与你娘是旧友,那句话便是她对我说的。”提到龙千穆的娘紫舒,他脸上带着一丝兴奋,随后又转为叹息:“想不到十多年不曾相见,他的儿子都长着么大了。”
“十多年不见,那你怎么认出我来的。”龙千穆心思缜密。
“哈哈。”楚君大笑两声:“看你的背影那么像你爹,可坐姿却像你娘,还有望着天空的时候,就像紫姑娘出神的时候。”
“前辈叫娘紫姑娘么。当年娘一定很漂亮,很温柔。”龙千穆听到楚君提到娘时一脸的幸福感。
“我们都叫她紫姑娘,她很漂亮,可不温柔。那个时候她最调皮捣蛋,还非常爱生气,动不动就要离家出走,我们拿她没办法,又怕她出事,只好跟着她走。”楚君回忆起那段日子,充满笑意。
“千穆,你多大了。”楚君忽然话语一变,问。
“十七。”龙千穆答。
“都十五年的,上次见你的时候还是三岁。”楚君又满是感叹:“把你的剑给我看看。”
龙千穆恭恭敬敬递过那柄剑,楚君一抹,不禁大惊:“竟然是开锋之后的无锋剑,这剑是龙神殿之中的?可我并不曾见到过,不知道是哪位高人铸造,就算是铸剑大师颜天也未能铸造这样奇的剑。
龙千穆摸摸头听不好意思,回答:“我做的,当时奇思妙想,想不到一弄就成了,这柄剑是今天刚做的。”
楚君看向龙千穆更是惊讶:“想不到你爹如此厉害,你也如此厉害,小小年纪就铸成了一柄好剑,虽然铸成的剑作用不大,可毕竟是一次改革。”
龙千穆依旧摸着头:“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只是运气好碰上了而已,瑜州城的人都知道我不是习武的料,将来打打铁就行了。”
龙千穆话一出,楚君手握成拳,由上而下,一群砸向他。
龙千穆感觉到了拳中的杀气,条件反射般的举起双掌,挡住了楚君砸下的一拳。
楚君停下动作看,看着龙千穆。龙千穆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嘿嘿,瞒不过前辈的眼睛。”
楚君也笑,“这世界能瞒过我眼睛的人不多,其实我也没有察觉到你的内力,只不过你的身世不会让你如此无能。若要说龙天剑的儿子是个废物,恐怕是个天大的笑话。再加上你能铸出这样的剑,足以证明你内力不弱。”
“只是,娘说不要经常动武,隐藏内力是最好的办法。”龙千穆傻笑。
“在我面前也要隐藏么?”楚君看着龙千穆,丢过了那柄无锋的剑:“用斩龙七式跟我过上几招,看看你的底子,竟管使出来。”
龙千穆接过剑,轻声应到:“好。”
名为‘洛修福’的剑在庭院里飞起。龙千穆斩龙七式用过不少,但都是一个人在七里涯,还未真正的在人面前使用过,更别提拿出来和别人战斗。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出手。
楚君却是不会等他,双拳如虎,直接划破了天际,从上而下砸过来,第一拳就用上了全力,丝毫不手下留情。
龙千穆长剑扬起,斩龙七式讲的是进攻,以攻为守,兵来兵去,将来将冲。双拳在眼前,斩龙七式最勇猛的一式猛龙滔天横剑挥出,直切双拳。楚君却像是早已知道,脚尖连点,瞬间飞了起来,一点空中落叶又是倒转挥拳向下。
龙千穆似是闻到了机会,斩龙七式第六式亢龙无悔。龙千穆手中的剑化为一条长龙,由下而上,带着不可磨灭的气势一飞冲天。
楚君在空中喊了一声‘好’。他在空中,并无处借力,这一剑是躲不了。但他化拳为掌,竟是夹住了龙千穆这一式亢龙无悔。龙千穆的剑停在空中,楚君也停在空中,似乎时间就凝在当场。
龙千穆神色一凝,他放开了手中的剑,用拳头轰向楚君。
“果然不愧是龙天剑的儿子,应变能力竟然如此之快。”楚君这样说,就代表他还有余力应对,夹着的剑一转,瞬间落在他的手上。他拿着剑随便一斩,一阵风雷之威压下。龙千穆知道自己根本就中不了那一剑,但他还是退去。斩下的剑瞬间荡起了地下的落叶,漫天的落叶下是两人停下的手,遥遥对视。
“我输了。”龙千穆淡淡的说,他并不关心输赢。
楚君笑笑,将那柄刻着‘洛修福’三个字的拍在了龙千穆的手上:“现在这个天下,能赢我的人可不多,你能够表现的如此之好已经足够了。并且我知道,你也没有用全力不是么?你的眼睛告诉我,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影响别人总是不好的。”
“娘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龙千穆说:“我睡觉的时候也讨厌被吵醒。”
“那这么晚了便去睡吧,离龙殿大比仅有几日,我看好你。”楚君说。
“谢前辈。”龙千穆一抱拳,退进了屋里,他凝望着窗外,“离龙殿大比,还有六天。”
时间过的飞快,瑜州城越来越繁华,龙神殿之内更是各个门派聚集。龙千穆看着名册上的三大门派:雷宇轩,寒铁门,药仙堂。再加上他们龙神殿,大衍朝的四大名门,而这龙殿大比上主要的也是这四门之人。
龙千穆知道,此次前三甲多了一份奖励,便是前往江州历练。所以不仅仅是四大名门,像吕子归这些人也会参加。
第五天,离龙殿大比还有一天,龙神殿早早的布置好,说是迎接一名贵客的到来,龙千穆在龙珊珊那里的小道消息听说,是大衍君主雷楚天,他有些小小的激动,可以见到当今帝王,看看帝王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