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要走了。”
“走吧。”
“希望回来的时候你还在。”
“你想多了。”
“有什么需要吩咐么?”
“娶个姑娘生个娃,让方家的香火延续下去。”
“好。”
方予带着一个包,转身离开了生活近二十年的家。他还是留了一封书信给爹,但是留名是书方予而不是方予。
而这个时候龙千穆看着清晨的雨幕,方予的信他早就拆开了,无非就是硬抢。他不明白,为什么方予会给出这样的蠢办法,还不如不告诉自己,反正这早就是自己的想法。而且现在这光明正大的还不如昨夜去好了,这样没有那么戒备森严吧。
清晨的雨渐渐变小,韩平像是算准了这一天会转晴。天空中落下的雨化为了晨露,夏秋的雨就是如此,总是洗过天空之后绽放彩虹。
因为韩平的婚事,整个叶城格外热闹,唢呐鞭炮围满了醉满楼。苏瑾丧亲,天香阁出身,但是总不好在天香楼明媒正娶,在她的安排下选择了醉满楼,一个本该在第一夜就住进的屋子。
龙千穆带好自己的行李,蹑手蹑脚的走到埋伏地点。小时候没少跟着寒子,珊珊干这种事情,也算是熟门熟路。
韩行樟今天是笑开了花,这儿子不娶妻一直是心结。如今忽然间想通了不得不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虽然苏瑾的背景是青楼出生,但听得都是第一天出格便被韩平拿下,也没什么介意。
韩行樟特地的宴请了自己所有的亲朋好友,把能交上的都叫上,差点都赶上王族贵亲的架势。
当然,他有一个人没有宴请,这个人姓叶。
他怕自己的儿子想起那个女人。
“韩先生。”叶不善拱着双手,当着叶城中一个个家族,站在韩行樟面前。
“叶城主也来了。”韩行樟笑着回应。
“叶某是不请自来,听说韩平要娶亲,我这个前丈人是不是也该来啊。”
“这……”
没想到叶不善单刀直入,逼的韩行樟无话可说。
“来者不善,何自请之?有些人该来,有人不该来,叶城主不明白吗。”方先生走到两人之间,说:“方某在此一问,参加婚礼是为祝贺,而叶城主是来这里干什么的。”
众人沉默,方先生开口:“叶城主,来参加婚礼不敢说要有个红包,但一句祝福还是要有的,我想叶小姐泉下也想韩公子找到属于他的幸福。”
提到叶小姐,叶不善微微一愣,长叹一口气说:“方先生说的是,我还是回去吧。”
“叶城主走好,婚礼只是婚礼,别无其他问题。”方先生微笑着点头。
叶不善愣了片刻,一声不吭的走了。
“谢谢方先生了。”韩行樟说道。
方先生没有说话,笑了两声后转身:“说谢早了,叶不善的心你我心知肚明,你没有此意,怪只怪你不请他,所以他以为你有此意,你为官十年,却还是不知揣测人的心思。”
韩行樟听了,整个人惊讶的张不开嘴,竟然还有人知道自己为官十年。
“老爷,时辰到了,韩少爷在哪里。”惊愕的大堂,一个通风报信的丫鬟打破。
“在祠堂。”方先生说完,转身走了。
丫鬟不知所措,韩行樟示意她过去找。
“别僵着,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伴着最后一句话,方先生不见了踪影。
韩行樟这才让自己笑起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也得过了今天之后再说。
不一会儿,韩平便从祠堂带着泪痕出来,换上了新郎的衣服,还有些酒气。路过大堂,也不行李,急冲冲地就跑去接新娘子了。
韩行樟还没来得及指骂两声,韩平已经走了。
叶城的大街,市集都有些热闹。韩家大少爷娶亲的事情前几天都闹得沸沸扬扬,这天更是堵满了整个大街。
当然,一般是因为韩家大少,一半也是天香名媛苏沐。
一个天香楼的常客在天香楼从未碰荤,如今却是和这个苏沐一见倾心,是人都想看看这苏沐是如何的倾国倾城。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美人来!”英俊不凡的少年变成一个劫匪,穿着大红衣服扛着把剑,摆出一副嚣张模样却也有声有色,当然这是龙珊珊的好榜样造成的。
繁华的大街上看到龙千穆的人都笑出了声,大红衣,小长剑,一张小白脸,要说来捣乱的还真像,但是这么年轻俊俏的劫匪还真没有。在大街上的姑娘们想着要是被这俊俏的劫匪劫了也就算了。
领着花轿的管家看着龙千穆挥挥手道:“别闹,别闹,哪里凉快哪里去,要是耽误了行程你可承担不起。”
“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别说一个小小的韩家,为了这美人就算是冥心山,死神域我也要闯一闯。”龙千穆长剑横在管家面前。
“轰走。“管家一挥手,手下的护卫纷纷冲上。
龙千穆自然看着这么多人有点慌,虽然方予给他许下这个承诺,但是他人的影子呢?影子呢?现在不是应该出现帮手吗?
正盼着护卫们已经冲了上来,龙千穆拿起了手中的剑,硬着头皮冲上上去。
虽然这些护卫伸手不算高,毕竟人多势众龙千穆还是被拳打脚踢的踢到一旁。
“念在今天韩少爷大喜的日子不跟你计较,你还不快滚。”管家指着龙千穆大骂。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美人来来来来……”龙千穆大吼,颇有一人挡万人的气势,只不过刚刚被打得打滚,再有气势管家也不怕。
由于争吵,花轿停了下来,透光花轿看着哄闹的人便问丫鬟:“怎么回事。”
丫鬟看了看说:“是劫匪,穿着大红衣。”
“穿着大红衣……的……劫匪?”苏瑾也算半个江湖人,劫匪一半都是凶神恶煞,可是穿着大红衣服的劫匪?”
“难道会是他?”
苏瑾打开车帘,透光车窗,看着远处,龙千穆挡着队伍,昂首挺胸,脸上有些灰,看来是被打了一顿。
“噗嗤……”苏瑾笑出来声,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丫鬟看着苏瑾笑着,心中绷紧的心松了开来,这几****陪在苏瑾身边,整天看到的都是一张忧郁的脸,如今终于笑了,她也跟着笑了起来:“没有想到韩夫人笑起来这么好看,难怪能够打动韩公子。”
苏瑾听了一愣,韩平他似乎没有见过自己笑吧……
她此刻忽然有种冲动,冲上去拥抱龙千穆,拉着他手的,冲出叶城,去天涯海角。
“砰……砰……砰……”忽然,在这喧闹之中,出现了巨大的爆炸声,硝烟很快的就升了起来。
打劫这种小事情,在这面前都不值一提。所有人都看向城墙,竟然是有人在城墙口投放了炸药,并且数量不小。
叶城的居民们稍稍惊心,不过很快就平复了下来,看着硝烟冒出来的地方好像是韩家的纺织厂,只不过纺织厂会出现炸药?
伴着缓缓升起的硝烟,整个叶城躁动起来。叶城的禁卫军在第一时间出动,在叶不善的指挥下像是面对战争一样挺着重甲向前,一个个精神抖擞,似乎期待已久,完全不想瑜州城的禁卫军没精打采。
“传令……”
“传令……”
“传令不准一人出叶城。”
三到死令顷刻间便传遍整个叶城。
韩行樟此刻是最焦急的一个人,管不得儿子大喜的日子,风风火火的便前往纺织厂。自己的这个纺织厂一直正常运营,怎么就出现了爆炸呢?
爆炸并不要紧,只是在这个风尖浪口,在叶不善怀疑自己的时候,在江州出事的时候。
“会不会跟大街上有人劫亲有关。”老管家早就收到了消息,只不过说没事,他也就没跟韩行樟说。
“你是说出现了劫亲?那肯定脱不了关系,走走走,去纺织厂。”韩行樟匆匆忙忙。
老管家摸了摸头,“既然是敌人的调虎离山计之计,可为什么还要去上当。”
“我去找叶不善,现在不能离开叶不善的视线,不然整个韩家都会倒霉。”韩行樟焦急的说。
“不用来找我,我直接过来了。”叶不善出现在了韩行樟的眼前:“虽然我猜测这件事情和韩大人没有关系,可还是不放心过来看一看。”
“叶不善你别太过分,把你的兵都退下,这里是韩家。”韩行樟看着一大堆的兵已经冲进了大堂,再也忍不住。
“按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可以直接抓你进天牢,念在韩平大婚我才没有动手拿人。”叶不善说着,拿出一枚金牌。
在座的叶城老人看都这枚令牌都低下了头,这枚令牌表示着什么他们都懂。远在十多年前还没有天香楼,没有叶城,没有这么一个繁华的城市。可是仅仅是一年的时间,帝国花费巨资造就了这样一座城。
目的,是为了囚禁当年犯下大错的文官。
“你们应该清楚,如果这里有任何一个人逃离了叶城,死的不仅仅是你我,会是整个叶城的人。”
没有人出声,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所犯下的大错,就算是株连九族也不为过,因为当年他们的箴言差点让整个大衍灰飞烟灭。
“十年前,有人给了我一张纸条。”叶不善拿出一张发黄纸,上面的字歪歪斜斜:谁也不能够囚禁谁,自由是可以为之付出生命的东西。
“后面的署名是随风少年,你们也许不认识,但是我认识,他说的话大半都准了,但是就算他这样说我也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出去,特别是你们这些绝对不能出现在帝都的人。”叶不善拔剑出鞘,狠狠的插在大堂中。
这是示威也是教训,他叶不善之所以会在这叶城中也是如此。
许久,没有人说话,直到一个侍卫和管家同时冲进了大堂。
“老爷,未过门的夫人跟别人私奔了!”
“老爷,人都派到纺织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