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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鸟亡

阿冷的爸妈来医院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母亲气愤地与他们扭打起来,阿冷爸妈四只手仍是敌不过彪悍的母亲,直至龙日尧赶过来制止。

而我也只能听从了龙日尧的话,拖着母亲为我收拾的行李乖乖的离开了c市,甚至都没来得及再回村子里看一眼爷爷奶奶。

夏日里的大巴车挥开热浪叫嚣着向前冲去。

佳美双手托着腮,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好奇的看向窗外。

在村子里,论辈分她跟龙日尧的爸爸是表兄妹,龙日尧自然得叫她一声小姑姑。

“麦子姐,你家也住在大高楼里吗?像电视里那么高的楼里?”

她兴奋的眼睛有些发亮,我知道,她指的是电视剧里的那种大厦里的大房子。

我把手里的散文集合上,转头看向窗外,恐怕会让她失望的吧。

果然,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艰难的跟在我身后的佳美,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一片破旧的公寓楼。

“麦子姐,我进去以后,它不会就倒了吧?”

我“噗嗤”一下笑出声,心想,她这么多奇思妙想不去写小说都可惜了。

“是麦小姐回来了啊!”

门卫小张朝我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他是今年新招来的门卫,个子不高,瘦瘦小小的,看年纪似乎也不是很大,脑子却很是灵活聪明,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几乎将小区里的所有住户都摸了个门清。

现在,他的手里正玩着一个木头做的蝴蝶。

佳美似乎是对那只会动的木蝶产生了兴趣,我朝小张礼貌性的点了点头便拽着佳美朝黑洞洞的楼门走去,却没发现,身后的小张对着我们的背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好容易爬上六楼拿出钥匙打开防盗门,佳美好奇的四下打量着,我忽然闻到一股怪味,死亡的气息迎面扑来。

‘糟糕’我在心中暗暗叫苦,把行李背包随便往沙发上一丢便快步朝书房走去,佳美好奇的跟在我身后,小心翼翼的惦着脚尖。

书房门被推开的瞬间,一股肉类馊烂腐败的气味顶的我退后几步,伸手掩住口鼻,佳美似乎也闻到了那股不太好闻的味道,眉头一皱,手在鼻子前扇了几下,问我:“麦子姐,怎么这么臭啊?”

“鹦鹉死了”我淡淡的回答。

五分钟以后,佳美拿了根牙签继续在书房里拨弄着死去大鸟臭哄哄的尸体,我回到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到沙发上静静的发呆。

“麦子姐!”她的声音从书房传出来,“它的头好像断了呢?是因为烂了的原因吧。”

我拿起桌上的淡青色磨砂玻璃杯喝了一大口水。

那只鹦鹉很聪明,是我从鸟市上花大价钱买回来的,没想到却是个话唠,回村子的前一天晚上,我在赶稿子,它却一个劲的跟我聊天,我嫌它太吵,就把它-掐死了……

佳美下楼去扔鹦鹉的尸体,而我则静静的倚在阳台微锈的栏杆上喝着龙日尧专门为我买的安神茶。

茶叶在杯子里起起伏伏的,像是一群溺水的人,我忽然觉得自己挺可怕的,好像不论什么事情,到了我眼中都能跟生死扯上关系。

突然靠窗的一侧传来“啪”的一声巨响,把正陷入沉思的我吓了一跳,慌忙跳开,大概是动作幅度太大的缘故,杯中的茶水洒出,落在我白色苏绣的百褶裙上。

我无限惋惜的叹了口气。

“怕是洗不掉了,真可惜”,佳美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看着我的裙子砸着嘴不住惋惜着。

“哎?那是什么?”她的目光从我的裙裾移开,望向窗外,眼睛里满是惊奇。

“那是……一只鸟?”她欢快的绕过我伸手打开阳台窗子,一只浅黄色的小鸟落在窗台外的一道凸起的巴掌宽的砖块上,可惜外面还有一扇防盗窗,她的胳膊还没细到可以轻松穿过那一条条罗列整齐的不锈钢条。

“麦子姐,你瞧,它怎么一动也不动啊?”佳美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那只不知是死是活的小鸟,心焦的对我说。

我只瞥了一眼就断定那鸟一定是撞死了,在大城市里,几乎每天都会发生小鸟被玻璃窗撞死的惨剧,现在的楼层越来越高,玻璃越来越亮,也难怪,总是会有那样的小迷糊往上撞。

忽然,我看见了他,门卫小张,他正在楼下仰着头朝我们这个方向看,也不知他站在那里多久了,他就那样仰着脸,死死的盯视着我和佳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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