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诗云:御剑而行游苍穹,扶摇直上九万里!
从山脚至寻道峰顶不过须臾间便至,白凡有些意犹未尽地从神剑上下来,而心中对尸佼也越发敬畏。此前他并不知道尸佼修为几何,而且平日里尸佼又一副老顽童模样与诺兰吵吵闹闹,实在无法令他心生敬畏。而今自是大为不同,至少是阴神境界的修为,举手抬足之间便能够翻江倒海。
此时白凡所在的位置便是在寻道峰的峰顶,落脚处是与山体连为一体延伸而出的石台,身后便是云雾缭绕的万丈悬崖。
借助清明的的月光,白凡却也发现这处石台并不大,身后是万丈悬崖,身前十步左右便是一面崖壁。
正当他疑惑之际,尸佼走至崖壁前,扬手轻抚而过,随即白凡便听到轰鸣之声骤然响起。
但见那面崖壁缓缓上升露出一个可容纳三人同进出的洞口,而且从洞口望进去并非想象中的那般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反而甚是通明。
“凡儿,来吧。”
白凡跟着尸佼步入洞口,后者一边走一边道:“凡儿,你要知道我等修者之修行路真正始于三神境,入三神,仙凡隔!你年纪轻轻便曾修至中枢境,为师相信日后你定然能够入得三神境,届时你便明了这天地是有诸般妙处。”
“承蒙师父信任,弟子自当竭尽所能不负您之所望。”白凡说着,忍不住打量四周,只见入得洞口后是一条约莫十米左右的甬道,随着穿过甬道眼前便豁然开朗,这里面就宛如一个大厅一般,而这里面所有的光亮便是来自于洞顶,其上镶嵌数百颗大小不一的夜明珠。
这个大厅很像一座祠堂,内设香案、神龛、香炉、蒲团等物。
白凡初略一算,这里的神龛有十二个,分有四层,最上一层九个牌位并列,而下三层则各放置一个牌位。
“凡儿,过来叩拜我教九位开山祖师及杂家历代首座。”尸佼从香案上取下几柱香点上,然后分作两份一份交给白凡,一份自己手持着。
在叩拜过之后,尸佼对白凡道:“凡儿,我教源远流长,始创于三千余年前,由九位祖师联袂共创。我教有道、儒、阴阳、法、名、纵横、墨、农、杂九家,各家皆有所长,且功法大同小异。外人皆以为我教师出同源,认为我教九位祖师乃一脉相承,殊不知我教实乃九家合并。三千余年前,北地灵土还未有现今七国,当时诸侯纷争、百家争鸣,而我教九家亦是百家之一。北地灵土虽幅员辽阔、资源丰富,但真正有助于修者修行的灵矿却并不丰富,故而诸侯、百家之间几乎连年征伐,争夺有限的灵矿资源。而我教的九位祖师几乎同时发现九峰山蕴含丰富的灵矿,如此一来争斗厮杀只是在所难免,而且也因为这一场争斗引来了更多的其他门阀,面对其他门阀的参与,九位祖师终于达成共识化干戈为玉帛,一同对抗其他门阀。
以九家之力抵挡数十家门阀,战况之惨烈却是不言而喻。最终九家虽守住了九峰山,但九家实力也几乎损耗殆尽。若是此时再有其他门阀来攻的话,九家势必无法抵挡。便在当时,道家祖师提出九家合并,恰好九峰山又有九峰,各家大可各踞一峰同气连枝。如此便有了九流教,而也因为九家合并为九流,相互促进、发展,我教迅速成为北地灵土的巨搫。三千余年来,北地灵土沧海桑田,许多门阀、流派没落消失,唯有我教至今屹立不倒,时至今日更是执北地灵土之牛耳。”
听了尸佼这一番介绍,白凡由衷道:“一箭易断,十箭难折,我教祖师能够放下门户之见,同气连枝实乃弟子之楷模。”
尸佼赞许地点点头,道:“凡儿,你能够明白这一番道理,为师甚是欣慰。如此,为师也就不多言了,相信你定然懂的如何与其他八家弟子、长辈相处。”
“弟子明白。”
“好了,拜过列为祖师、首座,我们便开始吧。”
白凡在蒲团上盘腿而坐,随即取出九霄灵丸服下,尸佼在他身后坐下,“凡儿,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保证灵台清明即可。”
白凡微微点头,此时他只觉得九霄灵丸入口即化,一股充满了芬芳的清凉气流由喉咙直下,随之散到四肢百骸。
尸佼则单手贴在白凡背部神道穴,然后运起脉力缓缓渡入。他先是以脉力护住白凡的心脉及各处要穴,随后再引导着九霄灵丸的药力一点一点地开始修复白凡体内的受损之处。
先是复原一些身体内还未完全修复的损伤,然后才是修复经脉。
白凡按照尸佼所言什么都不做,只是守住灵台清明,然后内视着自己体内损伤在九霄灵丸的药力下一点点修复,这一过程丝毫痛苦都没有,甚至可以说是极为舒适,就仿佛按摩一般,令人不由自主地便全身心放松。
随着药力逐渐修复经脉,白凡开始感觉丹田之中似有脉力产生,这种久违的感觉令他大喜之下,忍不住想要调动那刚刚产生的细微脉力。
“别动!”
一声轻喝响起,正是发现异常的尸佼,“你现在的经脉还未修复,若是调动脉力的话,只会对经脉造成更大的伤害,而且部分经脉才刚刚修复根本无法承受住脉力!”
听了尸佼的话,白凡立时停下蠢蠢欲动的念想。
随后,尸佼另一只手华光一闪,掌心多了一颗圆润的珠子,这颗珠子甚是奇异,仔细去瞧的话会发现珠子内有一黑一白两条如同鱼一般的流光转动。
但见尸佼凝视着这颗珠子,似乎在犹豫。过了片刻后,他终于缓缓抬手往白凡后背的另一处要穴“灵台”推去,动作极其的缓慢,而那颗奇异的珠子也在他手掌移动的过程中慢慢融化,当手掌彻底贴在白凡背后“灵台穴”之时,那颗珠子已然完全化作黑白缠绕的气体。
约莫过了三个时辰,洞外的天空已经出现了鱼肚白。
“呼!”尸佼倾吐一口气,收起脉力。
而白凡也睁开了双眼,随着经脉完全修复,他再也没有之前那种有气无力的感觉,虽然不可能与受伤之前相比,但至少已经能够感觉到脉力。
“凡儿,你如今经脉初好,但就如同新生儿一般极为脆弱,所以绝对不能够随意运转脉力,否则的话,经脉将再次损毁,届时恐怕就算是九霄灵丸都无法再修复了。”尸佼严肃道。
白凡忙道:“弟子明白。”
“你现如今须从开脉重新开始修炼,慢慢温养经脉,锻炼、扩展、增强各条经脉。不过虽然如此,但由于你本就已经修至中枢之境,所以长则五年、短则三年应当便能够恢复。”顿了顿之后,尸佼又道:“为师方才发觉你所修的脉力极为暴烈,这定然是与你原本所修行的功法有关。你所修行的功法强则强矣,但你现如今如同婴孩一般的经脉恐怕是无法承受此等功法,所以你需暂时放下那种功法。”
白凡道:“弟子明白,这三个月来弟子研读了不少藏书,亦有一些修行功法。其中《脉书》便是以温养经脉为主,弟子便先以此法门来锻炼经络。”
“不错,你比兰儿要让为师放心多了,我们回去吧。”说着,尸佼站了起来。
两人刚回到山脚草庐,诺兰便从草庐中冲出来,目光狐疑地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
尸佼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干咳了一声,道:“兰儿,你这是?”
“你们去哪儿了?”
“唔……看日出去了,你说是不是啊,凡儿?”
“没错,我陪师父去看日出了。”白凡连忙道。
“是吗?你们不止看日出,连月落也一起看了吧?”诺兰哼哼地说道,“一晚上都不见人影,还想骗我!”
“呃……”白凡看向尸佼,后者突然招出神剑。
“那个……兰儿、凡儿,你们的徐师叔昨日邀我去下棋,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说着,尸佼便冲天而起。
诺兰气的直跺脚,却无可奈何,最后将目光放在白凡身上,“师弟,我平日里都跟你说了,让你离师父远一点,免得近墨者黑,现在看来你果然还是学会骗人了。”
白凡摸了摸鼻子,正要说话,忽然眼前一花,刚刚离去的尸佼居然又回来了。
“师父,你……”
尸佼道:“兰儿、凡儿,待会儿不管什么人来找为师,你们都说为师不在,记住了!千万要记住了。”说着,嗖的一下又没影儿了。
诺兰与白凡皆是一头雾水,而不多时之后,空中出现一道人影。
但见那道人影由远及近,须臾间白凡便能够看清她,这是一名容颜空灵清绝,白衣翩跹的绝世女子,她身负蓝色仙剑临风而立,青丝飞扬,就宛如临尘仙子一般。
白凡还有些呆滞,而诺兰已经反应了过来,连忙行礼道:“杂家弟子诺兰见过嫦师叔。”
她一边说着一边拉了拉白凡,低声道:“师弟,还不快给师叔见礼。”
“师叔?”白凡愣了愣,这女子看起来明明貌美年轻……
前来的这名女子正是九流之一阴阳家首座嫦曦,她的目光从诺兰身上扫过,然后落在白凡身上。
好冷的目光!
白凡微微抖了抖,然后学着诺兰,说道:“杂家弟子白凡见过嫦师叔。”
“你们的师父呢?”嫦曦的声音甚是清脆冰冷,似乎不含一丝情绪。
“不在!”
“师父说他不在!”
白凡与诺兰异口同声道,语声落下,白凡神色一怔,嘴角微微抽动,这是赤果果的出卖啊!果然不能得罪师姐。
嫦曦深深凝望了一眼白凡,令后者不自觉心头狂跳,随后便见嫦曦缓缓开口,语声甚是凌厉,宛如断冰切雪,“尸师兄,你既然不愿与小妹相见,那小妹只好先带师侄回阴阳峰,待师兄以九霄灵丸来换了。”
语毕,但见嫦曦抬手,袖中忽然激射出一条白绫,在白凡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缠住了他的腰。
“诶!”
白凡惊呼一声,已经凌空而起。
诺兰虽然不清楚嫦曦为何突然如此,但见白凡被嫦曦带走,立即喊道:“嫦师叔……”
“诺兰师侄,你放心我不会伤白凡师侄的,不过要让他回来,就需要你师父亲自来阴阳峰接他。”
随着嫦曦与白凡消失在天际,只留下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