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大王诏曰:
白衣武侯白凡三度拯救太后娘娘于危难之中,且助太后娘娘平定内乱,斩杀乱臣邓芝。感念武侯之功,加封白衣武侯为护君神候,食邑千户,另赐黄金万两,良驹十匹,护国宝剑一口及宅邸一座以作嘉奖!
宜阳校尉范武军护驾有功,加封为羽林中郎将,掌监羽林军,另赐黄金百两、白银万两、良驹一匹、宝剑一口及宅邸一座以作嘉奖!
……
原大司马大将军邓芝收买刺客刺杀太后意图谋反……本应株连九族,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大王仁德慈悲,免去邓家株连之罪,所有邓家当朝官员撤职查办,有罪者定罪,无罪者释放永不再录……参与此次叛乱者,一律斩首示众……”
接连几天,圣旨不断,有褒奖的,有严惩的!这一次邓绥是完全狠下了心彻查,但凡与邓家有所关系的官员全部查办,就算没有参与此次叛乱,但只要有贪污受贿等行为,全部都严惩不贷。
可以说经过这么一次洗牌,整个韩国上下邓家的势力全部被清楚干净。而且不查不知道,一查之下,邓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娘家竟然做了那么多人神共愤的事情,对此她这几日深感愧疚的同时,也更加不遗余力的查办,几乎每一件事情她都事必躬亲。
慈宁宫,这几日邓绥几乎足不出户,没日没夜地在此办公。此时虽然早已夜深,但宫内依旧还未熄灯。
长案上堆满了厚厚的一叠奏折,在奏折之后便是日夜操劳的邓绥,短短几日的时间,她明显消瘦了许多,脸色也再不复往昔那般圆润,甚至在一头的黑发之中隐有银丝。
“阿绥,夜深了,你去休息吧,剩下地就交给我来帮你吧。”
在旁边还有一张长案,同样是堆满了奏折,而批阅这些奏折的正是白凡。那一天回到阳翟城内后,他便先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到阳翟城内九流教的产业,而后便直接进了王宫。而这几天以来,他便一直帮邓绥处理奏折。
“没事,我不累,这么多奏折天亮之前就必须处理完,你一个人忙不过来的。”邓绥头也不抬地说道。
白凡站了起来,径直走到邓绥面前,将她手中的笔夺走。
“你知不知道这几天你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了?!”白凡又气又心疼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取过一面铜镜,“你自己看看吧!”
看着铜镜中倒影出的样子,邓绥愣住了,下意识地抬手摸自己的脸。
“你如果继续这般没日没夜的话,后果会是什么样子,不用我说了吧?”
然而,白凡刚说完,邓绥脸上的慌乱却消失了,她抬头对他道:“女为悦己者容,而我却已然没有这个必要了。”
白凡呆了呆,移开与邓绥对视的目光。
在白凡与邓绥两人独处的那三日里,邓绥曾如此对他言说:
“白凡,你是一个很容易给女人安全感的男人,而我是一个女人,一个奢望小鸟依人,却不得不撑起一个国家的女人。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放下一切,与一个能够让我小鸟依人的男人从此仗剑天涯!”
两人的沉默,被轻轻地敲门声所打破。
是婉儿来为两人添茶,这几日婉儿虽然无法帮助邓绥处理政务,但一直默默地为邓绥与白凡尽力服侍。
或许是觉察到两人奇怪的气氛,婉儿添完茶水后,便准备退出去。
不过白凡却叫住了她,“婉儿姑娘,你带娘娘去休息吧,她累了。”
婉儿瞧向邓绥,后者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起身,对白凡道:“那这里便交给神候了。”
“请娘娘放心。”
邓绥与婉儿出了慈宁宫,婉儿挥手示意让掌灯的宫女退下,自己为邓绥掌灯引路。
“婉儿,此次你随哀家出生入死,同样立下了大功,但哀家却唯独没有封赏于你,你是否会责怪哀家呢?”默默行走地邓绥忽然说道。
闻言,婉儿连忙说道:“能够服侍娘娘,便是奴婢最大的恩赏了,奴婢别无所求呢。”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有谁能够真正做到无欲无求呢?”
婉儿一惊,诚惶诚恐地说道:“奴婢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但凡有一句假话,愿……”
邓绥打断了她的话,柔声道:“婉儿,还是那句话,你什么都好,唯独一样,就是过于的敏感,在哀家心里,你早已如同哀家的妹妹一般了,你却总是这般小心翼翼。”
婉儿低着头,没有说话。
邓绥叹了一声,道:“婉儿,哀家这几日也为你细细想过了。你之所以总是这般小心翼翼,是因为自小便一直跟随在哀家身边,习惯了服侍哀家,习惯了以哀家的喜怒哀乐为自己的喜怒哀乐。所以,哀家决定……”
然而不待她说完,婉儿却猛然跪了下来,泣道:“娘娘,请您不要赶走奴婢,若是奴婢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奴婢一定改,只要您不要赶走奴婢,奴婢什么都愿意!”
看着婉儿,邓绥微张的嘴巴,缓缓合上,弯下腰,将她扶了起来。
“傻瓜,哀家怎么会赶你走呢?只是哀家真的不希望你永远活在哀家的影子里面,哀家希望你幸福,希望你有自己的人生。”
婉儿抽泣道:“奴婢不要幸福,也不要自己的人生,奴婢只要娘娘幸福就够了。”
“如果哀家将你许配给护国神候呢?”
婉儿身子一颤,愣住了,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便欲再次跪下,只是却被邓绥扶住了。
“婉儿,你不要害怕!哀家绝无怪罪你的意思,哀家说了,哀家早已将你当做自己的妹妹了!而且就如同你了解哀家一样,哀家何尝会不了解你呢?自从宜阳城上的那一次鏖战,哀家便知道你喜欢上了白凡。”
“娘娘,奴婢……”
“嘘!你听我说。”邓绥说着,微微侧脸,望着淹没在夜色下的琼楼玉宇,续道:“白凡,一个很容易给女人安全感的男人,又是那样的优秀、神秘,在他的身上就仿佛永远蒙着一层薄雾,让你看不清、摸不透,而恰恰就是如此,令你就愈加想要去靠近他。你喜欢上了他,这并不奇怪,就算没有那一****于城头上对你的相救,哀家相信只要时间久了,你也一定会爱上他。因为,哀家何尝不是在不知不觉中深陷其中呢?”
婉儿低声道:“娘娘,您不仅有着倾国之貌,又有着尊贵的身份,与侯爷正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邓绥露出了苦笑,“倾国之貌?尊贵的身份?如果凭借它们,就可以俘获他的话,那他就不会令你我如此这般伤神了。”
说完,她瞧着婉儿,续道:“婉儿,哀家终究已经嫁做人·妻,此生恐怕与他再无缘分,但是你不同,所以你一定要勇敢的去把握自己的未来……你不要说话,就算不是为了你自己,也当做为了哀家,你也一定要成为他的妻子,好吗?”
“娘娘……”
“婉儿,明日哀家便会拟旨封你为凤卫中郎将,组建凤卫军。”
“啊?”婉儿一愣,道:“娘娘,大韩历来便无女子为官的先例,这样恐怕……而且,奴婢不愿离开娘娘。”
邓绥严肃道:“虽说我大韩历来无女子为官的先例,但在哀家之前,不也是没有女子主持朝政的先例么?所以所谓先例,终究需要有人来打破的。而这个凤卫军将全部由女子充当兵将,就如同现今由你所统掌的宫廷女卫一般,只是这一次的凤卫军将不再是担任哀家卫队,而是要成为能够行军作战的真正军队。此事事关重大,哀家所能够放心的只有你一人,所以无论如何哀家都希望你能够帮助哀家。”
婉儿迟疑了许久,终于说道:“遵命!”
邓绥露出欣慰的笑容,然后继续道:“除了凤卫军以外,将还有一支军队从明日开始组建,而负责这一支军队的则是……”她故意停住,看着婉儿,后者忍不住接道:
“白侯爷?”
“不错!而这个提议本身便是由他提出的,只是哀家多加了凤卫军的组建罢了。”顿了顿,邓绥续道:“届时,哀家会将阳翟城二十里外的那一片农场改为军营,而这个军营便交给你与白凡。”
说到这里,婉儿哪里还不知道邓绥安排自己成为凤卫中郎将的深意,眼泛泪光,道:“娘娘,奴婢何德何能令您如此垂怜。”
邓绥轻轻摸着婉儿的头,柔声道:“婉儿,以后的事情就靠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