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正在逐渐地侵蚀着椿睡醒之后迷乱的头脑。唔,久违了,这种感觉。隐隐约约只记得是湫搀扶着自己走回了如升楼。
“嘶————”仿佛恢复了理智的时候痛感也恢复了,昨天晚上不该喝酒的......抬头仰望窗外,早已是繁星满天,原来睡了这么久。椿懊恼地掀开被子,推开吱呀作响的门,可能是由于醉酒后方才睡醒的缘故,整个人昏昏沉沉,椿半扶着墙摇摇晃晃地在如升楼里走。应该,马上到卯时子时了吧......到那时候,就能......就能逃走了吧?
再也不用给湫添麻烦了,虽然说她的逃走算上一次。
这也许是最好的办法。
梦中的那一只金瞳猫,应该很快就能化作人形,和湫在一起了吧......椿拧了拧眉毛,原因是一种情绪猝不及防地出现: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她不甘心就这样逃走,明明在人间的时候是多么地希望与湫的相遇,即便是与湫化作的风雨相遇,那时的她自奢自望地编织着未来会发生的事。
她甩了甩头,命令自己不要去想这些是,视线落到桌上的一张纸条:
〖独女椿见信如晤:
因有急事至镇上,明早必归,勿念。
凤上〗
椿扫过桌子上用小楷写的字条后,倒是不担心凤的去向了,可是......是有什么样的急事呢?椿没法继续往下想,仿佛撕裂一般的头疼打断了她的思路。原来大醉之后这么难受吗?
那么......湫......他这过去的一百年里......喝过多少次酒?醉过多少次?又难受过多少次呢?
数不清楚的。
椿忽然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她自悔、自恨那个原来只想着自己的椿,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已经没有办法去弥补自己所犯下的罪过......还清欠下鲲的,又负了村人的:还清村人的,又欠下了湫的......仿佛是循环着的迷宫。这迷宫正在一点一点地把椿往更深的地方拖拽,最后让椿无法自拔,但是椿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她缓慢地挪动着脚步,蹭到了湫的房门边。伸出手,轻轻叩了叩门,但是没人回应,应该还在睡觉,门被推开了,湫正盖着被子躺在床上睡觉,仔细听还可以听到鼾声。唯一不同的是湫的眼睛下有一条不是算显眼的青黑,疲劳的眼睛依然紧闭着。
椿无声无息地又退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而墙的另一边,白发男孩睁开双眼,用耳朵仔细地勘查着声音的痕迹。脚步声缓缓慢慢,时断时续,齿轮转动的声音,湫拧眉,忽然一下子就想不起来这是什么声音。
一阵惊雷在他脑海中炸裂——
————如升楼!是如升楼的大门开启的声音!!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湫明白了椿即将要做的事,他翻身下床,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台阶前:
“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