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半响,神弩手才回过神来,把半死不活的龙行天射成了刺猬。
“杀人者,人恒杀之,害人者,天诛之。”老者摆摆手。
“哎,我不喜欢杀人。”俊雅青年摇了摇头。
老者又问:“他怎么啦?”指的是小黑头。
“似乎昏迷不醒,又好像不是。还是你自己看看吧。”俊雅青年杀了人,似乎心情很不好,连师叔也不叫了,直称其为“你”。老者似乎也不怪罪,伸手搭在任志骨的脉搏上。
“没什么问题。走吧,回书院。”老者松了一口气。俊雅青年背起任志骨,告别含将军。在一众士兵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离开。半响,一个士兵才结结巴巴的问他的将军:“将军,那青年是什么境界?竟然这么厉害。”
“问这么多干什么?这件事不准说出去,要是我听到你们乱嚼舌根,哼。”含将军大喝,心中却在暗想:“什么境界啊,我也想知道。”很快就有人把龙行天的尸体处理干净,笔管记下了细节,呈给含将军。
路上。
“师叔,你手上的真是王剑?”俊雅青年的好奇心发作,忍不住问道。
“嗯。”老者淡淡的应了一句。
“能给我看看吗?传说中的王剑,我真没见过。”青年追问道。
“不行,除非你继承院主之位。”
“哎,你怎么老是逼我当院主呢?”俊雅青年无奈道。
“哼,除了你,书院里还有谁合适?”老者嗔道。
“老余啊,老余挺合适的。”俊雅青年打了个哈哈。
“那是你师兄,不准无礼。你师兄虽然忠厚,但也太死板,不合适。”老者摇摇头。
“小风啊,小风不死板。她可聪明了。俊雅青年说道。
“你风师妹虽然聪慧,但是心肠太软,不合适。”老者反驳道。
“师叔,您这么说就不对了,师妹心软,我就铁石心肠了。”俊雅青年耸耸肩说道。
“你小子什么品行,我还不清楚?你没得选择。”院主说完,扬长而去,留下青年一脸苦笑。看来这个院主是非当不可了。逍遥的日子快要过完了。一想起那位折腾人的师叔祖,他就从心底冷了起来。
回到书院,已经是晚上了,众位教习打着灯笼,站成一排,等待着这位院主。老者看了他们一眼,问道:“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
“恭迎院主回归。”众位教习异口同声的说道。老者讶然,这帮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以前出远门回来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热情啊。搞得他有些莫名其妙。老者不以为然,摆了摆手,说道:“站着干什么呢,都散去了吧。”唯有俊雅青年看出了教习们眼角的怜悯和幸灾乐祸,他突然醒悟过来,忙说道:“我先背他回去休息,哈哈。”说完已经不见了踪影。
“呃,师伯,您怎么出来了?”当这位院主看到一个身影之后,心不由得悬了起来。
来人是一位身穿布衣,脚踏草鞋的老人家,长长的胡子几乎垂到地上,可能因为太老的缘故头发都脱光了。。
“你不是要耍威风吗,我让他们站着排队等你,够威风了吧?威风耍够了?王剑好玩不?”秃顶老人笑眯眯的问道。院主听了一惊,这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院主,脸色变了数次。张了张嘴吧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出口。秃顶老者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楸住了院主的耳朵,另一只手指着院主的鼻子就是一顿臭骂。
骂够了,老者又问道:“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弟子知错,错在不应该私自带着王剑出山。”院主满脸通红,好歹这么大年纪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像个小孩子一样,被别人楸着耳朵,指着鼻子骂,偏偏楸着他的,又是这位辈分最高的师叔。这位师叔是连书圣都要敬畏的存在。而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的这位师叔就是这幅模样,过了这么多年,一成不变,脾气也没变。
“不是这个,我再问你一遍,你错在哪里?”秃顶老者敲了敲院主的头。
“呃,错在不应该暴露王剑?...”
“不是这个,再想想,错在哪里。”秃顶老者又敲了一下院主的额头,看上去就像轻轻一碰,实则落在院主的额头上,如同重锤,敲得他头晕脑胀,心神激荡,思维混乱。
“不应该耍威风,应该速战速决.....”
“不是这个。”敲。
“错在....”
“错在出门忘给您打招呼?....”敲。
“错在太晚回来?嗯?...”敲。
“不是,你再好好想想。”秃顶老者已经敲了十多次,院主双眼直冒金星,分不清东南西北,偏偏他的额头却连一丝肿红都没有,他抓住秃顶老者的衣袖,说道:“师伯饶了我吧,师伯您告诉我,我到底错在哪。”
“嗯,你错在那里呢?其实你本没错!但是你又错了,因为你既然没错却又承认错误,这就是错了。懂了吗?”秃顶老者说道,最后敲了一下院主的额头。这一敲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院主轰然倒地,昏迷过去。就在老院主昏迷的时候,任志骨却醒过来。见黑漆漆的一片,因为是作了一场梦,却不知道自己在死亡的边沿线上走了回来。
他松动筋骨,身体无碍,只是觉得精神不振,疲劳不堪,似乎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摸了摸兜里,鬼画符还在,检查全身,一丝伤痕都没有。
“原来真的是个梦。太吓人了。”任志骨轻轻吐了一口气。
秃顶老人教训了院主一顿之后,又去找了棋府教习盘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黑袍人?什么特征?”
“长得像厉鬼一样吓人,身法诡异,我没和他交手,他似乎给院长惊走了。”俊雅青年老老实实的回答。
“好哇,我料是谁敢动我鸿儒书院的弟子,原来是鬼宗的人。该死。”秃顶老者握了握干枯的拳头。
“鬼宗是什么,是一个宗门吗?”俊雅青年好奇心一来,便追问道。
“对,邪派的宗门,曾经称霸一时。不过鬼宗已经被灭了,那是很久很久前的事了,你看到的,很可能是鬼宗的余孽。”秃顶老者说道。
“被灭了?被谁灭的。称霸一时?我读过这么多书,为什么没听过鬼宗?”俊雅青年继续追问道。
“咳咳,能灭掉鬼宗的,还能有谁,白马国那边的人。”秃顶老者说道。
“原来是白马国,那一战怎么样?死了很多高手?”俊雅青年继续发挥他的求知欲望。
“先不说这些,那孩子怎么样了?我去看看。”秃顶老者被问得不耐烦,这才想起这个徒孙有“问到底”这个雅号,一旦来了兴致就会没完没了,于是他便马上转移话题,提到任志骨的情况。
秃顶老者也对师侄兴师动众救回来的门生产生了兴趣。于是他便站在窗外暗中观察起来。
“此子骨骼硬朗,应该是从小打熬出来的,他年纪轻轻便目光涣散,难道是神魂受到了重创?呃,等等,他手上的是什么?”秃顶老者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任志骨的手上,而他手上拿着的,正是老算命给他的鬼画符。
“元神护符?这是元神护符。天啊,那老猴子和他是什么关系,难道是他儿子?不,那老猴子和我一样,终身未娶,难道是和某个女人的私生子?有可能,但长得不太像,他如果长得不像爹,那便是像他娘,应该就是这样。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老猴子寿元无多,想收他为徒?我看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嘛,咦,认真一看,额头中似乎有一股清气,这是为什么?”秃顶老者自言自语。
“师叔祖。他还好吗?”俊雅青年问道。
“你很关心他。”秃顶老者问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好歹也是我辛辛苦苦救回来的,能不关系吗?”俊雅青年笑道。
“此子大有古怪。首先,他为什么会被抓走呢?这是个问题,可能是跟别人有仇,但是他和鬼宗的人有什么仇呢?据说他只是一个孤儿,难道他父母得罪了鬼宗?那么他父母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得罪鬼宗?还有,他们父母去了哪里?又是做了什么,才会被鬼宗的人找上门来呢?”秃顶老者喋喋不休的解析起来。
“得罪鬼宗的人,往往会被鬼宗赶尽杀绝,但为什么这孩子没有被立即杀死呢?难道他有什么用途?用来威胁他的父亲吗?他的父亲是谁,需要鬼宗以人质来威胁?说明他父亲是个厉害的人物,还有,他又是个孤儿,前不久,他应该和一个老猴,呃,老人见过一面,然后那老头说他大难临头,让他来我们鸿儒书院避难,为什么呢?因为那老人就是他的父亲。这一切就解释得通了。”秃顶老者说道。
“这....这这”青年顿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