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礼貌,算了,我还要赶去白马国呢,这一下又耽误了不少时间。”算命的老先生摸了摸下巴,慢吞吞的向前走去。
小黑头已经回到了地主的田地里,老地主有五十多亩地,其中农田只有十亩,其他的都是果园或者畜牧场,那老地主也是一个善于经营的人,就是太小气了点,但凡是土财主都有这个毛病。
修修果园的围栏,将田里的杂草清除,很快就到了中午,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小黑头的黑皮肤就是在太阳底下晒出来的。做完了今天的农活,闲来无事,他回忆起武馆中看到的景象,打起拳来倒是有几分神似,只可惜气势不够罢了。这就是形似而神不似,只有一副空样子。
传闻练武到了最高境界,是有机会成神,所谓的“肉身神圣”就是这个意思。这就是为什么这么多人想练武的原因。没有武力,谈何尊严!没有强大的力量,怎么保护自己?小黑头很明白这个道理,武力至高无上,凌驾一切!
就在小黑头练拳的时候,龙府中迎来了一位客人。龙行天很早就站在门外等候了,他面容儒雅,沉稳大气,但脸色有些发白。
龙府是小镇最大的府邸,他的主人龙行天,据说是一位绝世高手,而龙府,可以说在小镇里是横着走的第一大势力。
“先生请进。”龙行天站在门外,对着一位黑袍人说道。黑袍人点了点头,大步流星的进入了龙府。龙行天步随其后。二人走了一段时间,黑袍人抬头说道:“人在那里?”声音干涩难听。面容狰狞,如同厉鬼。
龙行天吃了一惊,连忙拱手说道:“在密室里。”
“既然失败了,那就找一副躯体夺舍就好了.不过要快,而且要同龄人才行!差一岁都不行。”黑袍人沉声说道。
“是,大师。我这就去找人。请问大师,这兹事体大,必须小心谨慎,您看我孩儿还有多少时日?”龙行天焦急的问道。
“你那废物儿子最多有两天性命,拖得越迟,后遗症越大!真不知道我怎么会收了这么一个废物做徒弟,连第一关都过不了。”黑袍人喃喃自语。龙行天深吸一口气,招呼一位管家。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位合适的徒弟,却没有想到他徒弟运气这么不好,连第一层功法都修炼失败了,肉身全毁了,只剩下一具灵魂,这么脆弱的灵魂很容易消散,所以需要找一具合适的肉身夺舍。
“快给我去查查这附近所有十四岁的孩童!把他们的情况告诉我!”龙行天吩咐道,那位管家领命而去,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才回来。
“大人,这附近一共有六个您说的岁数的孩童,有两位是女孩,四个是男的。”管家一脸汗水,面对这位龙府主人,就像面对一头猛虎一样,让他心惊胆跳,平时这位大人倒是挺温和的,并不觉得可怕,直到今天才发现这位主人的可怕,哪怕是气势,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听了管家的仔细叙述,龙行天的面色渐渐阴沉下来,摸着下巴思索起来。这可不好办了,毕竟这里是边陲小镇,人少,合适夺舍的小孩子,也少。
“那个孤儿在哪里?”龙行天低声问道。
“啊?不知道,不过,这个时候他应该在黄村的老秀才那里吧,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知大人找他有何事?”管家小心翼翼的问道。
“哼,这也是你能问的?”龙行天暴怒,衣服无风自动,吓得管家瘫在地上。
“大人饶命,小的只是像帮大人忙,绝对没有打探的意思!”管家连忙道。
“行啦,区区小事,知道又如何?你为什么要选那个孤儿?难道你不知道体魄越强,效果越好吗?一个孤儿,嗯?那个朱氏和李氏不是挺好?年纪轻轻就达到了武师境界。你为什么要选那孤儿?”黑袍人毫不客气的质问。
“哎,大师有所不知,那朱氏和李氏两位少年,都是武馆的得意子弟,据说已经被镇国武府选中,千万动不得,而剩下只有马氏和那位孤儿了,那马氏少年是鸿儒书院的门生,深受那帮酸儒的喜爱,要动他恐怕惊动鸿儒书院,鸿儒书院我倒是不怕,就怕他们捅到洪太师那里就麻烦了。”龙行天低声说道。听到镇国武府四字,黑袍人眉毛挑了挑。
龙行天倒不是害怕镇国武府,镇国武府势力虽然大,却奈何不了他,他是害怕这件事暴漏出去,泄露了秘密,被天下人群起而攻之。毕竟他的儿子夺舍重生,并不能见光,而他儿子的师父黑袍人,更是人人喊打的邪修。
“区区凡人罢了,蝼蚁一样的性命。洪太师你也要怕?不过是一个老儒而已,老夫一只手就可以捏死。”黑袍人不悦道。
“还是小心为妙,杀个普通人也没什么,只怕暴露了大师您的行踪和宗门,那孤儿挺好的,无亲无故,死了也无人问津,体魄弱了点不怕,只要我每天渡些真气给他,还怕体魄不壮?那孤儿怕是上天给吾儿准备的一副躯体!哈哈哈哈。”龙行天说完,哈哈大笑。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怀大笑了。
“你还是个真气境界的武者,这个我倒是忘了,既然你肯每天浪费真气,我也无话可说。就那孤儿吧。”黑袍人耸耸肩,似乎事不关己的模样。
“你去,把那孤儿给我找来!记住,要完好无损,否则拿你好看!”龙行天对管家说道。管家听了,双腿打颤,急忙压下心中的恐惧,招呼几个奴仆去“请”人。
小黑头此时却不是在老秀才那里,而是拿着算命先生给他的神符,去了鸿儒书院。其实他也不相信这枚鬼画符有什么作用,只不过是抱着“姑且一试”的态度去碰碰运气。说不定那老头真的是一位高人呢。他却不知,有人在四处找他。也不知道,巨大的危险慢慢来临。
“喂那小子站住!你干什么去?”走到半路,却被一个巡游的士兵叫住,那士兵见他衣衫褴褛,衣服不知道打了多少个补丁,黑得就像一个乞丐一样,便以为他是来乞讨的。
“兵爷,我是要到书院去。”小黑头客客气气的说道。
“闲杂人等不得进入书院百丈之内,小子,你是来干什么的?”士兵呵斥道。
“我这是要去书院,是要送一件东西给书院的院主。”小黑头说道。士兵眯着眼睛打量了小黑头一阵,说道:“你最老实点,如果骗我,哼,少不了挨刀子!走吧,我跟你一起!”士兵不放心小黑头一个人进去,怕他在书院里捣乱。于是要跟着他。小黑头没办法,两个人贴的很近,如果他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恐怕真的会被刀砍。
鸿儒书院建立在山顶上,颇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风采,两扇古朴的大门完全敞开着,里面的地面都用石头铺成,但是却长满了杂草。就像破败的庙宇一般,小黑头有些惊讶,鸿儒书院在他的想象里,应该是金堂玉宇,红墙绿瓦,就算比不过龙府,也应该要庄严气派,没想到却如此破败。
还没进去,就听到了朗朗读书声:“夫千乘之王,万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犹患贫,而况匹夫......亲朋道义因财失,父子情怀为利休。急缩手,且抽头,免使身心昼心愁;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与儿孙作远忧。”
小黑头目不识丁,自然不知道他们读的是什么,但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或许,每天听着这些朗朗的读书声,心灵会大大的满足吧。看着屋中大大小小的身影,突然觉得十分羡慕,以前的他可不会羡慕谁,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需要羡慕谁。但现在确确实实的很羡慕他们。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或许是注意到了小黑头的存在,书屋里的少年纷纷偏头望向小黑头,读书声戛然而止。接着便听到教习的一声大喝:“继续念,不准停!”还有戒尺拍打桌面的声音。教习知道有人来了,连忙出来迎接。恐怕就是一位乞丐,他都会热情的迎接。
“两位有何事?”教习见这一兵一乞丐,不由愕然拱手问道。
士兵也学着一拱手,说道:“这个小家伙要来送东西。”小黑头点了点头,也有样学样的一拱手,说道:“有一位老人家要我来这里,说我大难临头,可以在这里避祸。对了,那老先生说他是黄粱老人。”说完心里有些打鼓,如果那老头耍了他,那可麻烦了,看那士兵的眼色,可怕少不了一顿毒打。
闻言,教习一愣,黄粱老人是谁?他在这里当了几十年教习,也没听过这人。来这里避祸?
于是他问道:“我看你身体虽瘦,却硬朗得很,肤色虽黑,却也是在太阳底下撩出来的,而且中庭饱满,吐气平稳,也不像得病,就算是得病,也得去医馆医治,跑来这里却说要避祸,让我十分费解。”
士兵听了,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小黑头。看得小黑头头皮发麻,他根本不可能打得过一个成年人,而且还是一位士兵,战场上厮杀的士兵。如果被抓住,怕是要被打得皮开肉绽,想想都觉得恐怖。
“呃,那老人家还有信物!喏,这个!”小黑头拿出那张鬼画符在手上。教习接过鬼画符看了看,那潦草的字迹简直不堪入目,他也不认得这是什么符,于是挥挥手说道:“恕我见识薄浅,不认得此物,你到琴府,棋府,画府去看看吧,此物肯定不是给我的。”
原来鸿儒书院有二场四府八楼,四府是给门生学习的,分别是琴棋书画四府,刚刚问的是书府。接着问了画府和琴府,琴府和画府的教习分别是一个白发老妪和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小黑头和那位士兵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女子,小黑头还好,皮肤黑,脸红也不明显,倒是那士兵大爷有些面红耳赤,不知所措,语言不通畅,手都不知道摆哪里好。结果这两位教习也是没有见过那张鬼画符,也没听过黄粱老人这号人物。让小黑头颇为失望。
“最后一站!棋府,要是你说谎,我可饶不了你,不过你让我见到这么美的人儿,我可以饶你不死!但是免不了一阵棒打,这是最低的惩罚。”士兵抓着小黑头的肩膀,用了三分力气,痛的小黑头呲牙咧嘴。
“可不可以不打?”小黑头问道,忍着疼痛,露出了干涩的笑容,他可是听老秀才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的。
“你说呢?”士兵抓着小黑头肩头的手力气又大了几分。小黑头在心中已经后悔了几百遍。
这些巡逻士兵,虽然表面上是巡逻保护鸿儒书院的秩序,其实是为了监察鸿儒书院的一举一动,毕竟鸿儒书院,可是儒门第一宗门,据说院主还拥有一把号令天下的神器。
边关的守卫,书院周围的巡卒,就是为了监视书院的,当然不会放过所有可疑的人。小黑头就是这种可疑的人,一旦抓到,就可能杀人灭口。
第四位教习,也就是棋府的教习,是一位剑眉星目,英俊潇洒的年轻书生,大概只有二三十岁的样子。这位教习正在专研着棋谱,下面几个门生围着几张桌子下棋,这棋府是门生最少的一位了。果不其然,这位英俊的教习也不知道鬼画符为甚物,仔细回忆了半响,也想不起黄粱老人这号人物到底是谁。
“这下麻烦大了!”小黑头早把算命先生的祖宗骂了十八代。这可悲啊!被狠狠的耍了一道,不就是撞了一下么,至于这么坑害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