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我跌跌撞撞的冲出了付恩明的办公室,小宇一看到不对劲,立刻上前询问我怎么了,我直摇头,什么也不想说,快步冲出付恩明公司,没有选择搭电梯而是选择了走楼梯。
楼梯很长很长,看不到头,像是个深渊,我却义无反顾的奔向它!宁愿深陷此般。
小宇跟在我身后,不再问我,楼梯剩下我高跟鞋的嗒嗒嗒声。
由于高跟鞋,我的脚下多了楼梯开始发抖,膝盖软弱无力,于是我停了下来,疲倦的坐在了阶梯上。
像个怨妇般,一定是极其难看的。
那看不到头的楼梯,像是我心中无底的情殇。
小宇也停下来,坐在我身边,一言不发,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我手里还抓着付恩明给的钥匙,我呆呆的看着他,心底泛起一阵苦酸。竟莫名的笑了起来……
呵呵呵……付恩明,你就是个恶魔。
我欠你的!?是你欠我的还是我欠你的?!我的花样年华,谁来还!?那些被风吹乱了的年华,伤的一地泥泞,这些,谁又能还我?!
如今我们的爱,还剩下什么?仇恨?还是连仇恨都不如的报复?!
我好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小宇,我能借你肩膀靠会吗?”
小宇没有回答我,他挪了挪身子,更靠近我,便用手把我的头轻轻的摁下他的肩上。
我安静的闭上眼。
“小宇,谢谢你,这个时候有人在身边,真好……你知道吗?我在美国,伤心时,陪着我的只有空荡荡的房子和我的眼泪。那种感觉很恐怖。像是自己在被一个无底的黑洞吸引着,无法挣脱,越陷越深,没人能听见我的呐喊。”
“依筱,以后我会陪着你,只要你不拒绝,在你伤心的时候,我会在你身边,借肩膀给你……”
“谢谢你,小宇。”
我摊开手中的钥匙,“看,他给我的钥匙。”
(13)
待我和小宇回到公司时已经是下午3点了。
坐在办公室里,老王听说我回来后,放下手头的工作就冲了进来。
“依筱,怎么样了?他同意签约了吗?”急切的问到。
我看着老王这张老态的脸,心里又开始衍生了一丝丝同情,这些工作对我来说,也许并没有什么,但是对于老王这样的男人来说,就是一家人生活的支撑了。
我强颜欢笑。
“放心啦,老王,包在我身上啦!他说回去再研究研究。”
“依筱,我就知道你可以的。”老王激动的握着我的手。
“老王,别那么客气,这不是我该做的嘛!公司的一份子嘛!别这么见外,好像我救了你一命似的。”我调侃到。
“依筱啊,你不知道,你是真救了我啊!谢谢啊!”
“谢我可以啊,你给我双倍奖金怎么样?”
老王听完吃惊的看着我。
“别惊讶啊!我刚回来,没钱……”
“哦哦哦!好好好!一定给你双倍!”
打发走老王后,我耳根才清净下来。
我会答应付恩明,是出于我内心那股真爱所衍生出的一丝期待,还是为了化解他的仇恨?
我拿上文件,走出办公室,召集了属下开始开会,我只想用工作来填补我内心的空洞。就算是忧伤,也要无比艳丽。
下半天忙碌的工作中,我终于将自己所有心思都载在了工作上。小宇一直看着我忙碌的身影,每当和我的眼神相撞时,才发现他的眼里尽是担忧,我立刻转移视线,我害怕这样的眼神,他让我感觉到负担。
我一直站在窗前,盯着外面的风景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外面的路灯开始依稀亮了起来,方才意识到已经傍晚了。我拿起包包,关上了办公室的门。走到门口,才发现小宇还没下班。
“你怎么还不走?”
“领导不下班我怎么能走呢?”
“你以后下班后就走,不用等我的,我下班没定数,走吧!”说完我顺手将公司最后一盏灯也关了,小宇跟在我的身后。
走到楼下,我就要和他告别时,他突然问我要不要去散心。
喝酒?
还是是?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会让你心情舒畅的。
听了他这样坚定的话,我也想看个究竟,他到底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释怀付恩明,便跟着他上车了。
小宇把车开到了一个类似剧院的地方。
走到大门处,我忍不住好奇问小宇:“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剧院?”
“进去你就知道了~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他神秘的说。这个时候还卖关子,本来心情就不好,现在更差了,没办法,既来之则安之,我跟着他进入剧院大门。我们来到了一间小剧场的门口,站在窗下,他示意我听听里面的声音。
我听见里面传来的是类似于台词一样的对话,一男一女。
男:“当她离开后,我每天都活着对她的思念中,却又不能告诉你........”
女:“我也是,我每时每刻都在思念他,却没有办法说出口。”
我转向小宇问:“里面是什么?这么会有演戏似的台词?”
小宇笑着看着我,牵起了我的手,走大后门,轻轻的推开了门,我跟着他悄悄的走了进去。里面坐了大概五十来个人吧,老少男女都有。他领我走到角落一个没人坐的地方坐了下来,我环顾屋内,好安静,每个人都聚精会神的望着屋子中央的两位主人公,恨不得把脖子伸到中央。
舞台上是一位老人和一个年轻女人,我很好奇这样的搭配。
那位老人以一种回忆的形式,在对着那个女子对话。
“你离开的时候,我有在火车站,只是没让你看见。”
“你为什么不让我看见,你知道我等得多辛苦吗?”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不敢。”
“为什么”
“那时候的我已经一无所有,我好怕你奔向我,却不能给你幸福。我现在才鼓起勇气来到你面前,只是,再也看不到你那张我日思夜想的脸了。我去荷塘边,给你采来了你最喜欢的荷花,我知道你一个人很寂寞,所以,我很快就会来陪你,我们错过了整整一辈子!”
那位老人拿起了舞台上的一束荷花,轻轻的捧在怀里,哭了起来。
“当年我如果认错,就不会变成这样了!你也不会走的这么早!也不会恨我!”
“我们一直被误会折磨着,爱让我们两个越走越远,你因为爱,成全了我,我却因为爱,伤害了你。”
我虽然不知道老人所讲的故事到底是什么剧情,但是他的每一句话,却像是烙印,深深的刻在我的心里。有些人,明明相爱,却只能相望一辈子。有些人,明明相爱,却只能伤害一辈子。有的人,那三个字,一辈子没能从自己深爱的人嘴里听到。有的人,一辈子没能对自己深爱的人说出那三个字。最后,在他或她的坟前,深深的忏悔,悲伤的哭泣。
剧场结束后,很多人都哭了,我却没有。我爱他,他爱我,但,他说我欠他的……
从剧院走出,我一句话也没有说。我停在车门处,小宇为我打开车门,我却看着小宇,问到:“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我觉得结尾不好。”
他皱了皱眉头。
我反问:“为什么觉得结尾不好?”
“当时相爱的话,为什么要考虑那么多,让彼此错过一辈子,如果相爱,就勇敢的爱,最后只能在她坟前送上她最喜欢的花,那不是很悲伤吗?”
“人们爱看的就是悲剧。.”
“我不喜欢,为什么不积极去爱呢?!”
小宇在极力的辩驳他的爱情观。
我无力争辩,从恩明办公室离开后,我已经觉得自己心力憔悴,快崩溃了,再看到这样的小剧场,真是让我殇情无处安放。
“走吧,送我回家。”
我无力的对他摆摆手,便上车了。
“依筱,不好意思啊,我本以为你心情不好,想带你来释放下的,没想到,反倒让你更不开心,sorry啊!”
他叫我依筱,今天他一直都叫我依筱姐,为什么突然变了呢?!
“没事,不关你的事,还是要谢谢你,让我知道还有这样的小剧场,开车吧。”
我知道他感到很抱歉,但是我依旧不想说什么,我安静的闭上眼睛,我想休息一会,我真的累了。
包里还躺着付恩明给的钥匙,我该如何是好。
我该怎么面对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在车上菲菲给我电话了,我告诉她,我发现了新大陆,可以看免费的电视剧,她大惊,说下次要带她去。
当我告诉她是小宇带我来的时候,她嫉妒鄙视的说:你就姐弟恋吧!
小宇告诉我,这个小剧场是一些老人组织的,他们多半是人生留有不甘的,或者把他们知道的爱情故事都用这种形式传达出来,以此告诫告诉年轻人一些积极的人生观。
我问他是怎么发现这个新大陆的,他死活不肯讲。
我看着一脸自豪的他,竟然莫名的笑了起来。
我闭上眼,静静的享受这这一刻的时光,不愿结束。
小宇也许是我回国后最好的礼物,他不像疲倦不堪的我,打不起精神。在他身上,我感受到了生命力,对生活的热情,对工作的热情,他可以感染身边的人。
我问了问自己的内心,我回国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和付恩明破镜重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