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乾清宫。
小太监李贵急急忙忙地跑进寝宫,“报——”
“小李子,出什么事了?”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轩辕蠃正在批阅奏折。
“皇上,王贵妃……她……她……她早产了!”
“什么?!”轩辕蠃一惊,猛地拍案而起,“带朕去看她!”
“皇上……”
“皇上……”景仁宫的宫女太监们纷纷行理。
“皇上,这边是产房,您不能进去!您不能进去!”见轩辕蠃不顾一切的就要往里冲,御医洛远连忙上前拦住他。
轩辕蠃心急如焚,抓着洛远的衣领子,凶神恶煞地问:“王贵妃怎么样了?为什么会突然早产?”
“皇上,王贵妃的情况不是很乐观……”洛远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问,“皇上,王贵妃和皇嗣只能保住一个……您……想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啪!”轩辕蠃瞪大了眼睛,两道剑眉高高拱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大人孩子都必须给朕平平安安的!不许有半点差池!”
洛远一惊,颤颤巍巍地走回产房,王贵妃是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这会儿她正虚弱地躺在床上,张着嘴无力地一开一合,“保……保住我的孩子……”
洛远流下了眼泪,轻轻地点了点头。
……
“哇啊啊——”一声清脆的婴儿的哭声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也打破了轩辕蠃满怀的希望,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有种想要摔死这个孩子的冲动。
“皇上,是小皇子!”洛远和接生婆抱着一个熟睡中的小巧精致的孩子走出产房,正对轩辕蠃恍然若失的神情,不觉一阵揪心的痛。
“皇上……趁着王贵妃还有最后一口气,进去看看她吧!”
轩辕蠃怔怔地点点头,步伐沉重地走进产房。却见厚厚的金色大床上,脸色苍白王贵妃正安静地躺在床上,无神的双眼直勾勾地望着自己,嘴角吃力地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容,“皇上……”
“王妃,朕来了,”轩辕蠃的目光变得温柔起来,“你怎么这么傻?孩子以后还可以再有,可你的生命只有一次,你不是答应过朕,要和朕白头偕老的吗?……”
“皇上……孩子的名儿……臣妾已经想好了,就叫做……轩……辕………瑾……”
“王妃!王妃,你不要吓朕!王妃!!!”
翠湖宫里,轩辕蠃的呼唤着响彻了整个皇宫……
十年后……
“父皇!小瑾又晕倒了!”这是皇后为轩辕蠃生下的儿子——太子轩辕傅的声音,“太医!快叫太医!”
随着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轩辕瑾被一群太医送进了房间,。
在这里必须介绍一下这个轩辕傅,他是轩辕蠃最宠爱的三儿子,长相俊秀,性格活泼,深得轩辕蠃的欢心,如今已被立为太子。
而他口中的“小瑾”就是十年前因早产再加难产致死的王贵妃所生下的儿子——六皇子轩辕瑾。
轩辕瑾和太子的关系非一般的好,样貌也是城北徐公,气宇不凡。
但不知什么缘故,轩辕瑾的身体比常人要弱很多,时不时地就要晕倒,而且不能做剧烈运动,不能受刺激,不能情绪激动,每天还得喝一大堆补药,这样治了十年,也没见得有所好转。
洛远满脸担忧地看着陷入昏迷的六皇子轩辕瑾,皱着眉毛对身旁面无表情的轩辕蠃和急得团团转的小太子轩辕傅说:“皇上,太子,这已经是六皇子出生到现在十年来的第十六次晕倒了,臣担心六皇子的身体会越来越虚弱,恐怕还会伤及性命!”
相比洛远,轩辕蠃就显得淡定多了:“你只需把他给朕弄醒就行了,其他的,不必再多说了。”
洛远愣了愣,这十年来,轩辕蠃一直非常不待见轩辕瑾,甚至是到了极其讨厌的程度,在私底下连“父皇”和“皇兄”都不让他叫。
基本上就是,轩辕瑾在哪儿啊,他就避开哪儿,无奈他最喜欢的两个孩子:太子轩辕傅和只比轩辕瑾早出生了三个月的五皇子轩辕浩整日跟轩辕瑾黏在一块,让他不得不时常去找他。
“哎,小瑾你醒啦!”轩辕傅直接无视自家老爹对轩辕瑾冷淡的态度,一直全神贯注地盯着昏迷不醒的轩辕瑾,刚一看见轩辕瑾的眼睫毛轻轻地抖了一下,想都没想就开始大声喊,还硬把人家给扶起来了。
轩辕瑾本来是没有醒的,被轩辕傅这么一扶一喊,倒还就这样给弄醒了,但仍神志不清,呢呢喃喃地叫道:“皇兄……父皇……”
“住口!”轩辕蠃生气了,神情严厉地冲他喊道,“朕说过多少次,不许你这样叫朕!罚你去藏书阁抄《近思录》为学到圣贤,快去!”
“可是,父皇……”轩辕傅想给他求情。
“傅儿!不许给他求情!”
“可是……”轩辕傅依依不饶。
“算了,我已经没事了。”这会儿开口的是轩辕瑾,他温和地笑了笑,一边吃力地从床上爬下来,一边不紧不慢地说,“抄几卷书也不错,反正我也没事干。”
看着轩辕瑾单薄瘦弱的背影,轩辕傅不由得重重地叹了口气,小瑾虽年幼,但一直是六个皇子中最懂事、最聪明也最孝顺的,只是父皇因为王贵妃的事情一直不肯搭理他,还总觉得是他害死了王贵妃,对小瑾的态度要有多恶劣就有多恶劣。
想到这里,轩辕傅忍不住向那个背影投去同情的目光。
“太子殿下,去陪陪六皇子吧!”洛远幽幽地说,“六皇子虽然喜静好幽,却也是需要有朋友陪着的!”
轩辕傅歪着头沉默了一会儿,迈开步子往藏书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