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听到董和的命令,左右上前扣住厉飞双肩就要将其拖下去斩首示众。
“大将军且慢!”就在此时,一旁的厉茂终于忍不住了,出列拜跪道:“大将军暂请息怒,厉飞虽然深犯军规,但请将军看在老朽面上,留下其一条贱命。”
“大将军,当时广佘被杀,厉将军恨贼万分,失了心智才违了军令,请看在厉将军为将士报仇心切的份上,从轻发落。”此求情之人却是董和爱将广龅,之前其在城楼之上观看厉飞战败拔初矣,大为心快,对厉飞枪法武艺也是赞不绝口。此时见董和真要斩其首,赶忙下拜为其求情。
其余众将士见此,也是伏拜一地,皆求董和饶厉飞一命。
“其自愿立下军令状,非但未胜,反不听军令,我若放他,日后诸将岂不是皆可自便行事?我军令规何以服众?!”董和看着满堂将士怒道。
厉茂悄然抬眉,以目乞望张嘉。之前在城外,张嘉为徐忠求情,董和听其言放了徐忠。厉茂自然看得出张嘉深得董和的信任,若是他能够开口相助,必能保住厉飞性命。
“大将军,厉将军虽有大错,但其此次乃是初与蒙兵作战,经验不足。又受那拔初矣挑衅,怒火攻心,为报部下之血仇,方才违背军令。”张嘉看到厉茂以目示意,便上前半步道:“念其略有所因,此时又正是用人之际,还望大将军三思。”
听闻张嘉的话,再看满堂拜求的众人,董和心中暗自思索。厉家父子之前本就对自己不屑一顾,而益州三郡的将士表面服从与我,暗中却以厉家父子马首是瞻,由之前董和命鸣金收兵,一万益州铁骑不理不顾直随厉飞而去,就可看出此中要害。此次若真是斩杀厉飞,其父厉茂心中必然怀恨,益州之军反成了危害。不如借众将相求暂且饶其性命,把他的罪状握在手中恩罚并施。厉茂父子必感恩戴德,益州三郡之兵也会真归于我用。
想到此处董和心中已经坐定打算,不过表面却摆出为难沉思的模样,待众人再三恳求饶了历飞性命,心思全部提起来之后,董和才悠悠叹了口气道:“你等皆是陷我于不义啊。”
众人听闻此言,皆拜道不敢,心中却都知道此事有了转机。
“厉飞,你本犯下军规,理应斩首示众。不过念你初犯有因,看在众将为你求情的份上,你项上这颗头颅我暂且记下,日后如若立功,便可将功折罪。若是再犯,定斩不饶!”
厉飞原本已经报了必死之心,此时听到董和要饶了他的性命,心中不由得一喜,连忙拜谢道:“谢大将军不杀之恩!”
“先别谢我,死罪可暂免,但活罪难逃。”董和话锋一转道:“就罚你军杖一百,你可服气?”
军杖一百在处罚中也算极重,不过比起砍头可是好了太多了。
“末将谢恩领罚。”
董和微微点头道:“念在你现在有伤在身,待箭伤痊愈,去军法帐自行领罚便可。”
“谢大将军。”厉飞再次拜谢。厉茂众人也是叩首拜谢。
自此之后,厉茂父子惟命是从,益州三郡之兵也对董和尊崇感恩无比。十几万大军此时方才上下一心,以董和为将首。
董和命人在城楼之上高挂免战牌,任凭大蒙之军辱骂叫阵,只是死守不出,等待援军。
如此过了半个月,期间蒙军又大小攻城数次,皆被董和指挥将士挡了回去,双方互有折损。总体来说大蒙死伤人数略高于汉唐军,毕竟一攻一守,即使大蒙兵卒个个勇猛,但铁尾城深沟高垒,城高且固,董和带兵来时又多备弓箭火油等防城器械。以此来看,除非大蒙数十万将士齐上,不顾全军覆没的风险,日夜不断进攻才有可能破城。
而汉唐其它各州之兵,此时也已经各自集结完毕。其中济州、隆州大军直接开往虎踞要塞支援。冀、青、燕、渝四州大军分路向业州皇城而去,待武帝封帅再往征北。
此时柯努世也已整备一百余万大军开拔,并督促前锋左上汗拓森务必在后军到来之前攻破铁尾城。
这日上午,虎踞要塞虎首城城主府内,一名大汗正在前院练武。此人身高八尺有余,熊体虎腰,浓眉豹眼,国字脸,钢针须,光头无发。虽然时节虽然已经到了初春,但是北方天气仍旧比较寒冷,然而这大汉却赤着上身,单穿一条薄裤,双手握着一根千钉倒刺狼牙棒,一招一式挥舞之间带起一阵阵破空裂风之声,一块块隆起的肌肉如同一座座小山丘一般,远远看去就让人心生畏惧。此人正是蒙军前锋大将,左上汗拓森,自从占据了虎踞要塞前两城,他便住进了虎首城中的城主府。
一阵招式舞毕,拓森随手将狼牙棒向地面上一杵,只听得咔嚓一声,地面直接被狼牙棒砸出一个小坑,四周青石皆被震裂开来,如同蜘蛛网一样向四面蔓延而去。要知道这城主府地面所铺青石都是极为坚硬的,普通将士就是全力用钢刀砍上去,也最多留下一道细小痕迹。而拓森这随手一击,竟将周围数块青石震裂,可见其所用狼牙棒之重,以及其臂力之强。
拓森甩了甩手臂,接过护卫递上的手巾,擦了擦额头汗水,看着一旁躬身等候多时的众将,开口说道:“今日大汗又发来军令,限我半月之内攻破铁尾城,诸位可有破城之法?”
拓森语气虽然平静,但从其方才练武的架势上,众人都能感受到其心中的闷气。当初拓森挂印开拔的时候,曾自信满满的向柯努世保证,不出七日就可攻克虎踞要塞。现在已经过去一月有余,最后一城却始终不能攻克。
“左上汗,非我等不尽死力,只是汉唐军似王八一般缩在城中,铁尾城又极为坚固,将士们实在是有力难使啊。”一名将领苦着脸皱着眉道,其他诸将闻言亦微微点头。
“一个小城就把你们的信心给击垮了?”拓森扫了一眼众将,拧了拧眉道:“忽佐尔和拓塔木何在?”
众将左右而观,却不见忽佐尔和拓塔木两人。那拓塔木便是多年假扮牧民,骗取徐忠信任之人。亦是诈开虎踞要塞前两城城门的罪魁祸首。他的真正身份其实是大蒙的万户汗,也是左上汗拓森的亲弟弟。
就在拓森话音刚落之际,两道身影自门外迈步而进,众人定睛一看,正是拓塔木和忽佐尔两人。
“我命辰时来府议事,为何现在才到?”拓森不满的说道,虽说这两人一个是自己的心腹爱将,一个是他立功取城的亲弟弟,但是大蒙军令异常的严厉,拓森也是从来不分亲里近外,若是两人说不出个道理,也要受罚。但忽佐尔和拓塔木并未因拓森的语气而畏惧,反而面带喜色。
“左上汗,我二人晚到是去见了一个人。”拓塔木眉眼带笑的说道。
“去见了一个人?”拓森面色阴沉下来,在这前锋军中,他是最高统帅,而拓塔木两人不遵其令按时辰来府议事,反而去见了别人,拓森岂能不怒。“谁这么大的脸面,让你二人违令去见?”
“请左上汗先末动气。”拓塔木高深莫测的说道:“有了此人,末将保证,三日之内便可攻破铁尾城。”
正是:绞尽脑汁无良策,忽言三日可破城。不知拓塔木口中之人有何计谋,又能否攻破铁尾城,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