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精钢打造的羽箭刺在闻正足下踏着的那张凌空符上,符篆上的纹络被破开一条口子,大量雾色般的真气再也封锁不住,从灵蚕丝绸中散了出来。
闻正身子失去平衡,斜着落了下去,抓住一颗歪脖老树上的枝桠,借力跃到另一棵树上,张口将那团真气吸进腹中,补充了连番战斗所耗之需。
像一头积年的老猿,由一颗树上蹿跳到另一棵树上,甩开后面的追兵。
这些人的目标是自己,只要和姬广分开,必定是将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姬广就有可能逃出生天。
事情也和他预算的相差无几,十三个人中只有三个去追了姬广,余下十人对自己紧追不舍。
“呱。”身体同苍鹰般大小的老鸹盘旋在闻正的头顶,猩红着眼睛,好似饿了多日,在今日看见了一具腐尸,猛地炸了下来,闻正肩胛骨上撕下去大块皮肉。
闻正顿时明了,难怪这种季节会在这种地方遇见这扁毛畜生,原来是这伙人蓄养的灵禽。回头冷眼瞧了一下,这头羽毛漆黑的老鸹,停留在树梢上,把那块皮肉挂了上去,鸟喙三两下将那块肉啄了个干净。
老鸹吃下去那条子皮肉,猩红的鸟眼红光闪烁,对这个人类肉质的味道很是满意,展开双翅扑杀下去。
闻正背后凉气袭来,一个大转身攥住了那两只鸟腿,用力往两边拉扯。
老鸹受惊吃痛,展翅飞上数十丈高,在空中辗转腾挪、上下翻滚,企图将扯住自己身子的闻正甩下去,见没有什么效果,放下飞行高度,让那些干枯的树杈子,去划他的身体。
后天大圆满修士身体得多强硬,哪是这些相对脆弱的树杈子能伤害的,不过将他身上的麻袍划的褴褛,一条一条的挂在身上。
毛色漆黑的老鸹是一头灵禽,吃痛之后,眼见甩不掉闻正,扭头朝自己主人飞回。
闻正也急了眼,十个如狼似虎的汉子还在那边赶着要命,哪能让这老鸹把自己带回去。
“去死。”体内已是不多的真气汇在手上,手背上的青筋涨起,又是一扯。
这头老鸹惨叫一声,从腹部开始被撕成了两半,肠子肚子和胃中没有消化干净的食儿以及没排泄出去的粪便,淋了闻正满头满脸,打理潇洒好看的长发全黏连在了一起。
老鸹一死,连带着闻正一起,摔到了地上,闻正结痂的肩胛骨伤口吃痛又流出血来,染红了一片的枯叶。
凌厉的破风声响起,闻正一个轱辘滚到了一边,一支木箭插在地上。他和老鸹生死相搏间,一会的功夫,被甩在后面的那十条汉子赶了上来。
为首那汉子眼神看在死的不能再死那只老鸹身上,心疼得直哆嗦,这只鸟他从小养到大,看的比自己儿子还重,可今日却被人分尸在了这里。
“我要你给我的宝贝陪葬。”为首那条汉子,夺下了一人的黑铁刀,真气透过刀刃迸了出去,向闻正双脚跺去,这一刀落实了,闻正可就彻底没法子逃命了,只能任人宰割。
闻正是什么人?这半月以来接连着斩了这么多人,早已麻木,骨子里的血性被激了出来,岂肯在这里坐以待毙。
招出混元瘟火幡,一压手,顺势将宝幡戳在了地上。刀气砍在宝幡的杆子上,为首这名汉子修为再高也无法撼动这件宝贝丝毫。
他身后余下的那九条汉子,一见自家首领一刀之下未建功业,全跟被踩了尾巴的野猫一样,毛发都炸了起来,持着刀叉剑戟舞的呼呼生风。
闻正提气抡起混元瘟火幡,冲天火势扬起,四周刚刚经历隆冬的枯木见了这法宝的高温,“噼里啪啦”的着起火来。
浓烟无孔不入的呛入抠鼻,不少人被熏得眼泪都流了下来,下意识的去捂住眼睛和口鼻,有一位仁兄身体难以承受烟熏味,手脚一哆嗦,犯着白眼,羊癫疯犯了。
“混蛋,小心戒防。”
闻正身形借助宝幡的神异混进了黑烟之中。
“催魂化真手。”
“催魂化真手,催魂化真手。”
术不在多,有用就成,闻正一个手段用了三次,很辣的吧毙了三条性命于掌下,最后一脚踏断犯羊癫疯那个汉字的脖子。
从闻府失火到离开朝歌至今,他已是记不清有多少人命葬送在了自己手上,他自己都没发现,对人命有了漠视。
见过太多的生死就会看淡生死,就会不在意生死,这句话是不是否为真,谁也不清楚。
闻正只知道一件事,他不想死!
在他出手连杀四人之时,他的方位就已经暴露了,一支木箭钉在他的大腿肉里。身子急忙一闪,躲过了一条钢刀的去路,还是在手腕处留下了深刻的伤痕。
几息之间,身上细小的伤口多了十几条,闻正知道他们这是在戏弄自己,准备让自己失血过多而死,就像平常农户杀猪一般,等牲口失血过多没力气挣扎,最后一刀枭首。
“若是有一颗引气丹就好了。”
闻正神识扫进了吴姓男子的那个储物袋,紫河魔婴还是呆滞的无动于衷,取出来那个药葫芦,拧开葫芦嘴,略一犹豫,一股脑的将宝体丹全倒进去嘴里,这样下去左右是个死,不如就此拼上一把,也许还会有转机。
为首那汉子看在眼中,不知道葫芦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急切道:“快杀了他。”
他们这十八人的组合曾有围杀过先天修士战绩,这次却是死伤惨重,他实在是怕在横生转机。一马当先的冲了上去,离闻正还有一臂距离之时,无论如何也难也向前跨过一步。
眼中余光看见一个伤口密布的手掌掐住,一个半步先天的修士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气绝身亡。
追来的十条汉子十去其五,最强者被闻正一只手掌掐死,余下那些人,连面对闻正的勇气都没有,转头就跑。
闻正哪里会容许他们离去,追上一个,一巴掌拍碎一个脑袋,追来的十名汉子全部身亡。
凌厉的破风声传来,声音凄厉的刺痛耳膜。
“还有一个。”
闻正看着插头胸口的那只精钢打造的箭矢,栽倒了下去。
“我的大少爷,你这个样子,谁会相信你就是以前那个对谁都是颐指气使的闻家嫡长孙哪。”一面色阴柔的男子从远处走,踏在闻正身上踹了几脚。
“你身上这些宝贝可就归我了。”
这阴柔男子在远处见到闻正手中一面宝幡煞是厉害,伤了不少兄弟,对宝幡眼热不已,发泄够了,伸手去摘闻正腰间的储物袋。
两人身体挨近,死得不能再死的闻正,诈尸一般,拔出刺在胸部的精钢箭矢朝着阴柔男子捅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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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马车上下来一个容貌极美女子,白莲伸出两根纤细如削葱的手指探了一下闻正的鼻息,喜道:“还活着。”
一个随行医者装扮的老者查看闻正的身体道:“最为致命的伤口仅仅偏离了心脏一寸,这才保住了性命,从伤口颜色上看,已经是过去三天了。”
“活着就好,赶快把他带回家中救治。”
“小姐使不得啊,这片森林之中十几具尸首,这人也是遍体鳞伤,还不知此人是善是恶,受了这么重伤,还能存活这么长时间,必定是修为高强,这片森林中足足有十几具尸体,若是为恶,发起凶来,我们无人能够阻拦啊。”
“只要他还活着,我们便不能见死不救。”
老者无奈,只能吩咐几个随行的汉子去抬他上了马车,四个汉子走了过去,累得满头大汗。
“这小子怎么这么重,什么马拉得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