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祭祖之日被规范在年前一天,每年的这一天,权贵换上了华美的装束,坐在桌前品品味着春酒,欣赏着佳人的舞蹈,好不快活。
百姓在餐桌上放着难得的肉食,喝着粗粮酿造的酒,醉熏熏的搂着自己皮肤粗糙的婆娘,躺在热炕头上,说着不着边际的胡话,偶尔翻过身来,大力的拍了拍自家小崽子的脑袋,弄得孩子哇哇直哭,惹得婆娘一阵的埋怨,却只是哈哈傻笑。
奴隶们一些人在怀念着从前的日子,一些奴隶世代为奴,早不记得自己的根在哪里。不过这些失了灵魂的人,也可以在这一天吃粗粮吃的温饱,不用受鞭挞之苦。
闻光、闻正祖孙跟着卫国的礼仪队,来到了卫国城郊的祖庙。
以往卫国王室在祖庙祭祀祖先只是邀请那些姬姓的子弟以及当权的卿大夫,那些实力稍弱的卿士都无缘于王室的祭祖仪式。
这一次的祭祖,卫候邀请了所有的卿士,和卫国非卿士的先天修士,以及其嫡系子孙。
闻家众人之中,闻光仅仅带着闻正和其名义上的未婚妻汤画眉。闻家的祭祖仪式交给闻越和树启两人去打理了。
闻光自鹿台回来,身上的气势更为强烈,闻家人有不满之处,也没有胆量在其面前提出。汤虎这个外来人哼哼唧唧了几声,不知汤画眉和他说了什么,蔫着脑袋也不埋怨不能祭拜汤家的祖先了。
闻正以往都是在闻家同族人一起祭祖,还是首次见到王室的祖庙,想要见识一下王室是的祭祖形式。
祖庙之前摆放一个巨大的青铜鼎,香灰上插着三只三指粗细,一臂长短的燃香。香已经烧完了一半。一名身穿王袍的男子背着手站在青铜鼎下,不知思量着何许事。
显然,王室早早命人在这里准备好了一切,两列桌子长长的相对摆放着,每列桌子大致看去足有百余张。
宫人们忙碌的在桌子上摆放着餐器,好不热闹。
随王室礼仪队而来的臣子们相熟之人,点着头微笑示意,在朝堂之上对立之人看见对方也不忘记,极有礼仪的问候对方的先人,毕竟都是有学问的卿士,自是不能像那些乡野之中的农夫那般言语粗鄙。他们骂人也要不吐露半个脏字。若是没听到这些人的言语,仅仅看面上和煦的笑容,自是会认为正在唇枪舌战的两人关系如何交好。
闻家三人随着众多卿大夫,入了座,闻光拉扯着闻正和汤笑去了左列中间,相邻两位相貌迥异的男子而坐,一位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一位是赤脸丹凤眼的大汉,倒是有趣得很。
闻光给汤画眉和闻正介绍道:“这两位是爷爷多年的好友,伯尹和姬央大人。”
红脸的伯尹和白脸的姬央同时笑道:“这位便是令孙闻正和你给我们念叨过的汤笑小姑娘吧,果然是郎才女貌啊,哈哈。”
闻正和汤画眉起身给这两位施了一礼,说道:“两位大人好。”
“不用叫大人,这样喊来太过生分,若是不嫌弃,那就叫声伯伯吧,你爷爷和你们两个各论各的。”
这两位都是什么人哪,在朝堂上混迹了二十来年,眼睫毛都是空了的人物,虽说在朝堂上的势力不是顶尖,那也是一等一的人物,否则闻光也不可能同他们交好。
“伯伯好。”闻正痛痛快快的叫了一声,这两人面上都是四十来岁的年纪,他还真没法开口叫上一声爷爷,也乐得如此。
“真是好娃娃。”
闻正眼睛在对面来回扫着,见到了首座边上姬仲的下面坐着姬康、赤姬和其他的几位年轻男子。
再往下就是姬岳坐在了一位五十余岁的男子旁边,此男子形容枯瘦,一副久病不愈的模样,符合人们口中传述的宰相的的样貌,开来这位便是姬岳那位不苟言笑的父亲了。
正待和姬岳、姬康打一个招呼,忽然看见了凌风坐在一个老者旁边,闻正脸色一变,正巧凌风也向这边看过来,闻正不发声,蠕动出了一个口型,“我会一刀劈了你。”
这几日闻家全力搜索闻家失火那晚那些杀手的来历,一些蛛丝马迹牵引到了凌家的身上。
至少派人阻拦朝歌尉姬鲍的人是凌家的人,派人去丝绸纺挑事的人线索也指向了他们。
闻正曾经告诉过前去咋闻家丝绸纺的张三,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早晚会劈了他。就像你劈了我店铺的门一样!
凌家的家主是现在的重臣,先天修士凌城。闻家失火那日,凌城同样在鹿台,不可能是其所为。当时凌家是其子再打理,不过凌城的儿子、凌风的父亲是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
此次凌城都没有将其带来,就可见其已在凌家失势。最少,凌风对凌家来讲比其父重要得多。
闻正猜测得出,给闻家添堵的凌家人就是凌风。因此,才在卫王室的祭祖大典上公然挑衅。
凌风有点没看明白闻正的意思,脸上露出了茫然。
闻正冷冷一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凌风脸色大变,口中蠕动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闻正看不明白,干脆闭上了眼,闭目养神起来。
姬央、伯尹一脸闻正这个样子,苦笑着向闻光抱了抱拳道:“闻兄,真是虎祖无犬孙啊。”
闻光笑着摇了摇头道:“小子顽劣,自小就失了管教。“
“全体肃静,武士宰杀牲畜,祭祖仪式开始。”一名宫人扯着尖细的嗓子大声喊道,立即把众多卿士在下面小声的理论给压了下去。
细若蚊呐的议论声立刻停了下来,闻正睁开了双眼,正好看见凌风收回了愤恨仇视的目光,纷纷洋溢起了,赞美一切美好事物的笑脸。
在卫王室的祭祖大典上,没人嫌自己的命长去犯忌讳,都懂得自己应该做一些什么。
全场安静下来之后,数百个身形高大的屠夫抬着四肢已经酸软了的马、牛、羊、鸡、犬、豕,摆放在了高大的铜鼎之前。
这些大汉手脚利落的的吧手中的利刃刺进了数百头六畜的心脏,这些牲口只是挣扎了几下,就断了呼吸,这些人的技艺已经是相当熟练了。
在开始背着双手站在铜鼎前的王袍男子,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到了铜鼎前。
“下面有请大王诉祭祖辞。”宫人又是扯着细而尖的嗓子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