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桓大哥老家在哪儿啊?”
楚颜替他倒了杯酒,又替自己倒了一杯,端起酒来,呡了一口:“恩,还是酒的味道好,在都城老有人管着不许这个不许那个,烦死了,现在终于可以喝个痛快了。”
“呵呵。”千桓干笑两声,不太想回答他的问题。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楚颜放下就被,目光锁定了他。
“不太记得了……从小就跟我爹四处流浪,早就不记得老家是哪儿了。”
“爹?怎么没听说你爹的事情啊?他也住在镇里吗?要不把他也叫过来一起喝吧。”
“他在别的地方,不在这儿,多谢七皇子的美意。”
看出他的排斥,楚颜也就不再聊这个话题。
“唉,为人子女,总是会有些事不受自己控制,比如家族,父母什么的,就像我吧……看着是个皇子好像很风光,可是谁又知道内里的心酸。”
楚颜自嘲一笑:“一个不得宠的皇子就是个笑话,你知道吗?我的几个哥哥现在就在战场上捞军功搏名声,而我只能被发配到这天高水远的地方来,呵……
即便是这样,还是有人看我不顺眼,居然在半路劫杀我!”
楚颜一口灌下杯子里的酒:“我堂堂一个皇子,为了活命,还要跳水逃生,还要隐姓埋名地就怕被人追杀,千桓大哥,你说我这个皇子是不是活的太窝囊?”
千桓心里越发的不安,不自觉也连灌好几口酒:“草民不敢妄谈。”
“千桓大哥就是太小心了,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那会少很多事的。”
“是……是吗?”
“当然!我刚刚查到刺杀我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千桓抬头看“他”,总觉得“他”的眼神太过犀利,好像要把他看穿一样。
“看来你是不知道的,像你这样本分老实的生意人,怎么会知道这些呢,还是我告诉你吧,追杀我的人,就是――虎头山!”
“砰!”
千桓手里的酒杯没拿稳,从他手里滑落,掉在了桌上。
楚颜看了眼那个倒了的杯子:“千桓大哥是不是吓到了?反应这么大?我是不是不该说这些呀?”
千桓张了张嘴,却就是发不出声音来,一种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被窥探到了的恐慌将他整个人包围了,他下意识抓住了那只杯子,捏的很紧很紧,似要把杯子捏碎一般。
“恩?怎么不说话了?”
“草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天……天色不早了,草民想要先回去了。”
楚颜伸手虚压了压:“还没聊完呢,不着急。”
“殿下还想聊什么?”
看出了他的紧张与防备,楚颜微微一笑:“你好像很紧张?紧张什么?”
“草民只是惶恐,与殿下同桌而食。”
经过了最开始的恐慌,千桓渐渐冷静下来,说话也越发流畅了。
“是因为这个?确定不是因为虎头山吗?”
“草民听不懂殿下说的话。”
楚颜起身,慢慢走到他的身后,双手压在他的肩上,轻声道:“我前几天机缘巧合下,刚好抓了个人,你猜是谁?”
“哈哈,我想你肯定猜不出来,他呀,就是虎头山的二当家,陈彪!”
轰!
地一声,千桓只觉得自己脑子里被炸的嗡嗡作响,陈彪的名字一直在他脑海中转来转去。
看着他无意识收紧的双拳,楚颜便把自己的另一只手也搭在了他的肩上。
“还有一件事,可巧了,我居然发现,我见过他,而且就在你的药铺里面,我记得当时你叫他什么来着?…………
二――叔――”
千桓双手撑着桌面就要站起来,可是楚颜早有防备,千桓还没站稳呢就被楚颜又压了回去。
千桓下意识将手中的杯子掷了出去,楚颜侧身躲过,杯子砸在墙上“砰”一声就碎了。
碎片的声音终于将千桓的理智唤醒,他呆呆地看着楚颜,不再敢有动作。
门外的侍卫听声闯了进来。
“殿下!您没事吧?”
楚颜挥了挥手。
“看不出来啊,深藏不露呀,你居然还会武功?我可真是看走眼了。”
“不……不,我不会武功,我只是瞎扔的,草民罪该万死。”千桓反应迟钝的跪了下去,不敢抬头。
楚颜神色一冷,上前抓起他的手,在他吃惊的眼神下,取出了藏在他袖口的针。
“不会武功还随身带着暗器,你难道要告诉我这是你拿来针灸的?”楚颜怒。
千桓身子一软,再也编不下去了,银针跟暗器太容易分辨了,他根本无力辩驳。
楚颜见他这副颓废样,心里气不过,上前抓起他的衣领:“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究竟是什么人?跟虎头山什么关系?”
千桓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终于放弃挣扎:“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事实就是……虎头山的大哥――千虎烈,就是我爹!”
“璞!”
屋里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楚颜放开千桓,站了起来:“把屏风撤了。”
“是!”
侍卫搬来了那座屏风,陈彪和千桓终于是见到了面。
“二叔?”
千桓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跑过去扶起了因挣扎从椅子上摔下来的陈彪。
“谁是你二叔?我不认识你,你滚开,就你这么个小白脸也妄想和我们虎头山扯上关系,你配吗?滚!”
陈彪挣扎着,不让千桓碰他,嘴里更是不客气。
千桓紧绷了一天的精神终于崩溃,他缓缓跪倒在地,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对不起,二叔,可是我不想再躲了,我当不了山贼,更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的活着,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我不想再逃避了,哪怕是死路一条,我也认了,对不起!”
陈彪心里动容,可是看着四周虎视眈眈的一群人……
“你说什么老子一个字也听不懂,老子不认识你,姓楚的,想杀就杀,不用废话,也不用抓个小白脸来侮辱我们虎头山,我们虎头山上那都是响当当的汉子,你以为你花点手段就能败坏我们的名声?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