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正值下班的高峰期,马路上来往的车辆更显得拥堵,人行道上人头攒动,喧嚣的嘈杂声让人更加浮躁。浑浊的空气中夹杂着气油的味道,一年到头都是灰蒙蒙的天空更是让这个都市十分压抑。
十字路口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影引人注目,之所以引起路人的注意并不是他有出众的相貌或是奇葩的举止,而是十二月的寒天他仍只穿一件有些发黄的白色T恤。
路人的诧异并没有引起他的一丝波动,也许是他早已习惯了这种眼光,也许是他看透了这座冰冷的城市。
蓬乱的头发似乎有好几天没清理了,寸许的胡渣使得本有些英俊的脸庞显的有些颓废,呆滞的眼神充满着无耐和失落。
他叫李亦尘,今年二十七岁,一米八的个头,在南方这算是高的了。他手里提着一个白色的半透明的食品袋,里面装着两个馒头,这就是他的晚餐了。他已经整整吃了两个星期的馒头了,现在兜里就剩下十二块六毛了,也不知道这馒头还能吃几顿了。
五年前,李亦尘和众多的年轻人一样揣着远大的理想来这里拼博,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大学女朋友徐晓慧。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五年的时间,起起落落让他倍感疲惫。
刚来的时候,小两口满腔热情,东拼西凑了十几万元开始创业,开了一家小饰品批发店。第一年小店经营的不算好,收支只能保持平衡,随着顾客的稳定,生意也越来越好起来。
接下来的两年倒也挺顺的,虽没日进斗金,但也算得上小康,似乎算是在这个大都市站稳了脚跟。
好景不长,微商席卷了整个市场,实体经营纷纷倒闭,李亦尘也难逃厄运,坚持了一年,之前赚的钱都投进去了,银行贷了几十万也都打水漂了。
随着生意的失败,小两口的分岐也越来越大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两人之间的感情也越来越淡了,一年前徐晓慧不留只言片语就走了,似乎注定是无言的结局。
李亦尘没有再找过她,爱她就放手,也许她会更幸福。
默默忍受着孤独,李亦尘每天兼着两份工去还银行的贷款,但收入却是杯水车薪,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翻身。
此时斑马线的绿灯亮了,李亦尘随这人流走向对面。
忽然他看到一辆黑色的奥迪A5里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看错了,仔再细看一下,的确是徐晓慧。
此时她身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小套装,里衬着白色的毛衣,长发披肩,脸带微笑与驾驶座一个戴黑框眼镜的年轻男子细语交谈,两人看似关系亲密。
李亦尘愣了愣,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有一丝欣慰,更多的是心酸。
正当他愣神的时候,却没发现行车的绿灯亮了。
旁边的车辆的喇叭在拼命地叫嚣着,他却充耳不闻。
这时后面的一辆银色的越野车,突然超车而出,当他发现路中还傻愣地站着一个人时,想刹车已经来不及了。
“嘭---”
越野车轮胎拖出几米长的印痕,李亦尘被抛向了空中。
李亦尘天空在旋转,周围的惊呼声似乎越来越远飘渺,身体越来越轻在不断的沉沦。
记忆一幕幕地在大脑回放着,他仿佛回到了大学,拉着徐晓慧的手漫步在河边。似乎看到已过花甲脸庞布满皱纹的父母那期待的眼神。
“儿啊,今年春节回不回来啊?”
“哥,今年我生日可要陪我过,可不要食言啊!”
“弟,快点回家姐给你做好吃的。”亲人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环绕着。
记忆变的越来越模糊,黑暗不断地侵袭着,最终一切归于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一眨眼,也许几个小时,也许几天,也许是------
无边的黑暗出现了一丝光明,光线越来越强,渐渐地把黑暗淹没了。
李亦尘努力地想睁开眼,眼皮却似有千斤重,竭尽全力终于睁开了一丝缝。
费力地用双手支撑着坐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却是疼的脸色苍白直冒冷汗,特别是右腿,刚才一动更是钻心地痛。
“什么回事,我怎么受伤了,我这是在哪里?”李亦尘大脑一片空白。
环顾四周,自己身后是一面悬崖高有百丈,峭壁上长满了拇指粗的长藤。离自己几米远有一个球场大的水潭,水面上飘着薄薄的雾气。潭边长着许多奇花异草,偶有鸟叫声似在觅食。
李亦尘用力地拍了拍脑袋,拼命地回忆着,终于记忆像潮水般地充斥着脑海。
“我不是过马路吗,好像被车撞了?”
“我死了吗?难道这是地狱?”
“地狱有这么漂亮吗?死了应该没有知觉,可我为什么全身这么痛?”一连串的问题让李亦尘自己都蒙了。
“难道我没死,可是不应该啊?”“这时我应该躺在医院才对?”李亦尘感到十分纳闷。
“啊!什么情况,这是什么衣服?”这时他才发现身上的异常。只见他脚穿一双大脚趾蹭破了洞的黑布鞋,右腿变形,小骨应该是骨折了。身着一件洗的发白浅蓝色的长衫,上下布满了几个大小不一的裂缝,像是被硬物撕扯开的,裂缝沾满了血迹,褐红的血色似是刚凝结不久。
“咕噜——,咕噜——”肚子不知道多久没吃东西了,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掏空了似地。
李亦尘拖着一条腿向潭边艰难地爬着,足足花了有半小时才撑到水潭边。每爬一步都牵动在身上的伤口,凝结的伤口又被撕扯开了,鲜血不断地往外冒。最痛的是右小腿处,每动一下都痛的他几乎晕厥了过去。
双手捧起潭水贪婪地喝了几口,一股甘甜直沁心底,人一下子清醒了很多,也没感到那么的饥饿了。
突然,李亦尘觉得伤口有些麻痒难忍,赶紧看了一下伤口。
原来就刚才几分钟的时间,裂开的伤口就开始结疤了。
“这水有古怪!比医院的药还灵!”
“不知道这脚泡一泡有没有作用?”李亦尘皱眉思索着。
“啊!这是谁?”刚要下水泡脚的李亦尘惊叫了一声。
清澈的水面倒映着一个陌生的身影,只见他长发及肩,浅蓝色的长袍破了好几个大大小小的口子,有些稚嫩的脸庞此时正透露着一股惊讶。
“我怎么变成这样了,到底什么回事?”突然脑袋像针刺一样疼,脑海深处一片模糊的记忆渐渐清晰。
原来身体的主人叫李亦尘,是个孤儿,今年十五岁。父母是在十年前进山采药就再也没回去了,有的人说是被凶兽吃了,有的人说是遇到了劫匪被杀害了,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凶多吉少了。
从此他便与年迈的祖母相依为命,三年前,重病的祖母也撒手而去了。
这三年来,李亦尘每天靠着上山采山药卖钱,靠着微薄的收入饥一顿饱一顿地苟活着。
“这到底什么回事,我到底是谁?“
李亦尘在心里呐喊着,可是回答他的只有瑟瑟的风声。
李亦尘头越来越痛,两股记忆在脑海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似乎要把脑袋挤裂。
李亦尘痛苦地抱着脑袋,弓成一团在地上打滚。
不知过了多久,这股风暴终于渐渐平息了下来,两股记忆融成一体。
“我穿越了吗,这******太坑爹了!老子刚死了一回,又投到这么落魄的身体来,老天你是故意跟我过不去!”李亦尘在心里狠狠地骂道。
“好死不如赖活着,看看这水能不能对这腿也有作用。”李亦尘抱着一丝希望想着。
忍着巨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终于把整个身体泡进了水里。
潭水并不冰冷,倒是感觉有些温和,泡在水里的李亦尘感到浑身舒坦,全身毛孔都张开了。
刚才的一阵折腾他已是精疲力竭了,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地沉沉睡着了。
这几年他从来没有像这样地好好睡上一觉,睡梦中他看到了自己衣锦还乡,看到了父母欣慰的笑容,看到了和徐晓慧结婚,并生了一个白胖的儿子。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依稀传来了鸟儿的叫声,李亦尘睁开了双眼,伸了一个懒腰终于从睡梦中醒来。
“天刚刚放亮,看来至少睡了十二个小时。”
李亦尘直起腰坐了起来,动了动右脚。“咦!小腿不痛了,这水也太神奇了!”
李亦尘试了试从地上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一小步。
“不疼!”
于是大胆地往前跨了几步,仍然没事,尝试着又蹦了几下,依然没事,李亦尘终于是放下了心来。赶紧扒开身上的衣服看了看,发现伤口的茧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脱落了,长出了新嫩的皮肤。
“咕噜——咕噜——”肚子又在不停地抗议着。
“一切毫无头绪,饿死事大,等填饱肚子再说,看看周围能不能找到吃的。”
李亦尘绕着水潭看有没有野果吃,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什么野果,心里难免有些泄气了,无力地坐在地上。
突然他瞥见水面有水花,顿时精神了许多。
“水里有鱼,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抓鱼可是技术活,不过对于长在农村的李亦尘来说是小事一桩。
说干就干,李亦尘找来了一根拇指粗的枯枝,费力地在石头上把头部磨尖。
水清澈见底,最深的只有及腰处,水中的鱼倒是不少,不过最大的只有巴掌大。
李亦尘盯着水中眼睛一眨不眨,握着木枝狠狠地对着水中的鱼刺了过去,第一下没有刺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刺了一下,终于刺中了一条三指宽的小鱼。
一条鱼还不够塞牙缝,费了小半天终于捕到了五条鱼,有两条倒是有巴掌大,觉得勉强可以填肚子了,于是扔了木枝,上岸处理那些鱼。
李亦尘找来了一块薄薄的石片,把鱼鳞刮干净,再剥开鱼肚把内脏掏出来,然后在水中清洗干净。
捧起鱼就迫不及待地啃了起来,都饿的饥肠辘辘,哪里还管是不是生的。
这鱼长相并不奇特,可是吃起来却是十分可口,没有什么腥味,鱼刺很少,肉嫩鲜美,三五下李亦尘就把几条鱼给吃完了。
几条鱼下肚,终于有了六七分饱,几天饥饿不宜吃过饱,所以李亦尘也没有再去抓捕。
洗了洗手,李亦尘找到了一块大石头,斜躺在上面,皱着眉头思索着出路来。
突然,他感到有一股暖流流向四肢百骸,浑身暖洋洋的,感觉全身有使不完的力量。
“难道这鱼也有奇特之处?”
“是了,这里的水那么神奇,水中的鱼自然非同寻常。”
“我是怎么掉到这里的?”李亦尘苦苦回忆着。
“对了,我是到这里采山药的,好像是从上面爬到离地面只有十几米时,山藤突然断了摔了下来。”很早之前他就发现了这个地方,这座山离家只有小半天的路程,因为地势险要,从来没人来过,所以他想下来看有没有大的收获。
这个世界是个尊武的世界,弱肉强食,强者为尊,一切以实力说话。李亦尘生活的地方处于偏远的山区,与世隔绝,武功最高的只有村长一个,是个低阶武师。
李亦尘也想通过习武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是不管他是如何的不懈努力,仍然只是个低阶的武士。半年前他就到武士第五层,可是这半年他的武功增长的十分缓慢。一没有师傅的指导,只靠自己摸索;二没有好的功法,只有父母留下最普通的功法;三是自己的天赋平平,村里像他这么大的孩子大都练到了第七层了。
“昨晚我在水里泡了一夜,又吃了几条鱼,身体似乎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不知到对武功有没帮助?”李亦尘暗自想道。